若是跟蹤他,應該也曉得他是個什麼人物,但依舊敢追上來,不由得嶽淩提起了幾分興趣。
“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不管你是誰,今天我都要給你上一課。”
嶽淩立即改變了路線,調轉碼頭,往人煙稀少,七扭八拐的小巷中趕去。
其間走走停停,始終給身後人一種能追上,隻近在咫尺的感覺,卻一眨眼又拉開了不少距離。
直到轉入一片空巷,黑衣人猛地望過去,隻見小徑中央隻停著一匹馬,而馬上的嶽淩,早就不見了蹤跡。
須臾之間,還來不及轉頭,便感受到腦後一涼,一把泛著銀光的匕首從身後伸了出來,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說,什麼人?是誰派你跟蹤我的?”
黑衣人緊忙舉起雙手,道:“嶽指揮使,您誤會了,下官並無惡意。”
便是自稱下官,也並不能讓嶽淩放鬆警惕,再頂了一下後背,嶽淩警告道:“挑有用的說,否則一息之後,你隻會覺得頭暈目眩。”
黑衣人知道嶽淩是個狠角色,但未曾料到是這麼心狠手辣的角色,此刻便不敢托大,隻得道:“嶽指揮使可以摸一下我的腰部,那腰牌就是來送給您的。”
嶽淩持著匕首的手不顫動半分,另一隻手搜身,摸出腰牌,餘光一瞥見是上麵是飛魚紋,錦衣衛字樣,才放下了匕首,一個縱跳躍下馬。
“錦衣衛?尋我做什麼?我還未入朝為官,和你們是涇渭分明。”
馬上人拱了拱手道:“這腰牌就是給嶽指揮使的,至於如何使用,全憑嶽指揮使的心意。既然東西送到,下官也該回去複命了,嶽指揮使再會。”
黑衣人擦了擦手心生出的汗,一拱手,再握上馬韁,飛也似的出了巷道。
隻剩嶽淩有些興致缺缺的,將錦衣衛的腰牌掛在手指上,來回打量。
並未見其上附帶紙條,掂了掂重量,也隻是個普通腰牌,便除去了警惕心,先收進了懷裡。
“奇怪,錦衣衛這是什麼意思?待我明日去王府,問一問吧。”
嶽淩複又騎上了馬,出城門,做起正事來。
……
京城西門外的鐵檻寺,是城中達官顯貴之家所讚助,供養的佛寺。
在京中,自是一個香火不斷,堪比於壟斷企業。便是平日裡,來拜佛禮佛之人,都不在少數。
山野之間,溪水潺潺,料峭清風,卷起一地金黃。
登石階百二十步,才有豁然開朗的一片金色寶殿,作重樓飛閣,如入雲端。
本來是清修之所在,大殿門前,卻聚集了一群人。
當中一個衣衫襤褸的農戶跪伏在地,正扯著一個身披金邊袈裟的僧人,哭鬨著。
“俺能冤枉好人不成?正有人瞧見了,俺的羊是被人抬山上來了。”
僧人雙手合十,虔誠道:“阿彌陀佛,施主切勿妄言。此地乃佛光寶寺,隻用齋飯,怎會搶你的羊呢?不如問詢下山之人,你羊何在,上山者,亦不都是來禮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