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康王殿下。”
嶽淩略微拱手。
其餘人則是齊齊跪伏在地,與康王問安。
康王抬手虛扶,笑著道:“不必多禮了。”
“方才,孤也聽住持說了外間生了何事。在這茫茫大山,難免會有幾個賊人。奪了你羊,造成了你的損失,牽扯起鐵檻寺,卻也有些責任。來人,與他二十兩銀子,算是先賠付了。”
寺廟住持忙阻攔道:“殿下,怎好讓您出這個銀子。”
康王笑著揮了揮手,“誒,孤既要主持公道,自有孤的考量,不必在意。”
應康王之命,王長史走下石階,扶起老農,從懷中抽出幾張銀票來,交到老漢手裡,語重心長道:“可拿好了,下山去銀莊換銀子,再買兩頭牲口養家糊口。”
二十兩,對於貧農來說,已經是一筆極大的財富了。簡直是潑天的富貴蓋在頭上,賺一輩子或許都見不到二十兩。
老農忙跪地磕頭謝恩,“多謝大人,多謝殿下!”
見著老農磕頭,康王額頭似是隱隱作痛,又示意王長史等人將其扶起,再望向周遭聚集越來越多的百姓,朗聲開口,道:“鐵檻寺向來是清修之所,孤日日在其中吃齋飯,自然曉得他們不會乾出偷羊這等蠢事。不過,既然有人證說,是有人偷羊上山,日後鐵檻寺還需嚴加看管。在登山石階上多設一處亭,分寺院武僧巡視才好。”
身旁住持忙躬身應了下來,口中叨念著,阿彌陀佛。
一句之後,還未完,康王又道:“孤還會再去信與此地知縣,令其搜山巡捕賊人,免得各位再上山來時提心吊膽,擔憂自己的安危。”
康王此舉贏得一眾好評,聚集的百姓也都讚聲“康王英明”,寺廟僧人念著“康王懷慈悲之心,是有佛緣”。
一場亂象便被康王平息,山門前,又恢複了秩序。
於場中而立的,隻剩嶽淩一人,康王麵色不改,依舊笑道:“嶽指揮使以為,孤處置的是否公道?”
對於康王來說,損一毫而換得美名,他自然做得公道了。
嶽淩坦然道:“公道自在人心,人心之所向,便是公道。”
康王心底微微訝異,麵上則如古井無波,依舊與嶽淩熟稔著道:“嶽指揮使怎得出城來了,可是來寺中有要事?”
嶽淩搖頭道:“並非公事,些許私事。”
康王微微頷首,“那孤便繼續回去唱誦經文,為父皇祈福了。住持,可與嶽指揮使安排好了,怎能如此怠慢?”
住持忙應了下來,待康王離去,與嶽淩見過禮,又喚起方才的大和尚,“覺念,給嶽將軍照看周道了,且不可丟了我寺的臉麵!”
大和尚好似想躲進門縫裡,可是師父已是點了他的名字,當下也隻能應承了下來。
“是,師父。”
待一乾人都走後,門前隻剩了嶽淩,大和尚,並幾個小沙彌。
大和尚厚著臉皮上前,畢恭畢敬道:“嶽將軍方才小僧有眼不識泰山,您莫要與我一般見識,還不知您來鄙寺有何貴乾?”
嶽淩答道:“來寺中打算挑選一上好玉料的玉佛,不知寺中可有?”
覺念點頭如搗蒜,搓著手道:“當然,當然,嶽將軍還請隨我來。”
覺念自覺在前麵引路,而嶽淩行了幾步,腳懸在門檻之上,久久沒邁下去。
覺念疑惑不已,問道:“嶽將軍,這是怎麼了?”
“你說,我進了這個門,還能出得去嗎?”
覺念臉色漲紅,訕訕笑著,“嶽將軍,您說笑了。在寺裡您是來去自如,寺中還有秦王府供奉的佛像,嶽將軍若是想去參拜,小僧這就領您前去。哪有出不了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