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利落的穿戴了衣服,往旁邊幾間喚起了三春姑娘們。
待迎春、探春、惜春出了房,還不待史湘雲解釋,李紈便推門走了過來,環視了遭,道:“都起來了就好,隨我一同去堂上看望老祖宗。”
眾女亦步亦趨的跟在李紈身後,還沒走到榮慶堂上,隻在垂花門下,就聽見了裡麵淒慘且嘈雜的哭聲。
姑娘們哪見過這陣仗,都被嚇得不輕,膽子更小些的惜春,已經是默默落起眼淚來。
李紈又道:“隨我來。”
眾女終於來到榮慶堂的內房,門口是堵得嚴嚴實實,房裡也是坐著的站著的,沒幾處空地方。
榻旁,是一個老郎中正與賈母號著脈,眉頭時不時皺上一下,讓人看得膽戰心驚。
半響,老郎中收回了手,賈赦忙問道:“我娘親如何了?”
老郎中先是歎了口氣,將房中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老夫人的情況不太妙,驚勞交加,耗氣傷神,心主血脈,血氣有虧。麵色蒼白無華,唇色淡白,目眶下陷,更是華發驟生。需長久養護,補益心脾,調養氣血,不可操勞,不可受驚,亦不可動氣,否則便會留下病根的。”
再看著賈母包裹著的額頭,隱隱泛起青紫,又道:“皮外傷倒無礙,除了有些痛,會比這內虛之症先好。”
史湘雲與眾人一般,望向榻上靜臥的賈母。
賈母雙眼緊閉,眉間微皺,那一頭華發實在太過顯眼,似是一夜白頭,比舊時蒼老了數倍有餘。
嘴微微張著,似在說話,可又無半點聲音。
姊妹們儘皆擦著眼淚,寶玉更是哭的最洶湧。史湘雲被唬得愣了一會兒,隨後也同樣擦起了眼淚來。
賈政望向這一眾小輩,歎了口氣,與李紈吩咐道:“珠兒媳婦,帶她們出去吧,老太太需要靜養,讓她們過段時候再來探望。”
“是。”
她們剛被趕出堂不久,翠縷就追了過來,忙拉著史湘雲道:“姑娘,三太太來接你了,要你回去呢。”
“啊?這麼快就回去?”
寶玉又問道:“昨日雲妹妹
什麼時候來的我都不知,今日才見著又要走了?怎走的這般急?”
看著寶玉哭花了的臉,史湘雲倒覺得有些好笑。
這場合她也不能笑,隻好忍著道:“可能是史府上有事,隻能急著回去了。而且姑祖母病了,我們哪還有玩耍的心思。愛哥哥,你若不收收心,怕是得挨了打。”
聞言,寶玉便不大高興,“雲妹妹也隻會教訓我了,變了,都變了!”
隨後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走了。
史湘雲無奈歎了口氣,與姊妹們辭彆之後,直到走出榮國府的角門,來到府外才見到史家的轎子。
上了轎,史湘雲疑惑問道:“三嬸嬸,怎麼不停垂花門裡,在府外就停了?”
忠靖侯史鼎的夫人吳氏不答反問道:“府裡怎麼樣了?”
史湘雲答道:“姑祖母病了,府裡亂成了一團,哭成一鍋粥。”
吳氏歎了口氣,道:“先回去吧,日後你也少來這邊。”
史湘雲嘴角一癟,眉眼微低,試探著問道:“那……那林姐姐那邊也不能去了嗎?”
吳氏思慮片刻,回道:“可以去,但也彆去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