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罰和賞賜都結束了,連曾站在秦王一黨的文官,也都不同程度的獎賞了俸祿,朝會上隻剩最後一件事沒再提了,康王之死。
清了清喉嚨,秦王又道:“陛下有言,令孤妥善處置康王後事。念康王膝下無子,由禮部和宗人府全權處置其喪事,擇京城外良地安葬。至於府中之人,孤方才已言。孤雖久在戰場征伐,但那不過是為了保家衛國,而不是殺戮,孤也不喜殺戮。”
“府中一乾人等,並不株連,準其外出活命。”
“殿下仁德。”
秦王登場十分強勢,再無文官有異議,事畢散朝,隻待改日再議軍政大事。
武官則是各懷心思,皆是知曉了將來少不了立功的機會,還有軍中正冉冉升起一枚新星。
……
“左相,您留步。”
剛出了宣武門,直到朱雀大街上,安景鐘就被一眾文官團團圍住,不讓他上轎。
左右瞧了眼,安景鐘皺眉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一禦史言官道:“左相,秦王殿下才入主東宮,第一場就給我們百官一個下馬威。嶽淩雖然勞苦功高,可哪有武官的銜,文官的差遣,這,這不合規矩啊……”
身旁又一人附和道:“中書省總理政務,樞密院掌管軍務,秦王殿下這大刀闊斧的添人,就隻差一個都察院了。殿下是不是抓權,抓得太緊了?”
“對啊對啊……”
安景鐘望著這一群憂國憂民的言官科道,文武大臣,歎道:“方才在殿上,怎不見你們站出來說話?這時候對著我,倒是起勁了。憋著一口氣,就回去寫折子,在這堵著我有什麼用?”
有人拍著手背,急道:“這不您是百官之首嗎?左相,您想想辦法。”
安景鐘又道:“想想辦法?想什麼辦法,你倒說的輕巧。你是能讓康王殿下活過來,還是能讓皇上病好起來?太子的威望早就足以進入東宮,不過封幾個官而已,還有什麼好說的?太子又將一參知政事,升任去了樞密院為副使。怎不見得你們說太子是安插人手了?”
“如今時局動蕩,自然有非常之法。你們要想說,那就去努力搏一個好名聲,我明年清明給你們上香。不想說,就老老實實做事,彆在朝堂上添亂子。”
留下這一句,安景鐘便撥開眾人,頭也不回的上了轎子。
“左相,這……”
一地蒙圈的大臣,不知如何是好。
半響,眾人回過神,再一次竊竊私語起來。
“左相還是當年那個敢於直諫,朝堂和陛下辯個麵紅耳赤的左相嗎?”
“左相是功成名就,早沒了當年那個鋒芒了啊……”
“……”
……
太和殿,
百官離去,秦王卻久久未從椅上起身。
取了手帕吐出一口腥甜的血汙後,歎息一聲,才又揣進了懷裡。
適時,大宦官戴權去而複返,臨近秦王,躬身道:“大臣們都散去了,隻是有些言官議論聲大了些,多還是對嶽淩入朝為官不滿的事。”
秦王冷笑了下,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