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嶽淩略微思慮了下,總感覺門子應該沒這麼有自知,多半是林妹妹的管教。
心下一鬆,嶽淩又道:“這消息倒是傳的挺快,你們也都知道了。”
門子連連點頭,“知道了,老爺往後便是京師大都督。”
歎了口氣,嶽淩道:“官差真是不好當,收禮送禮這一塊兒,便先是一場學問。對著賀禮發請柬,讓這些人家來府裡,我有事商議。”
“是。”
嶽淩便又往房裡走著,直到門下,見卷簾的小丫鬟倪妮,靠在廊柱上,似是在想著些什麼事。曾經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整日撲蝴蝶,看蝸牛,當下卻有了心事,嶽淩以為好笑,走得近些了,便問道:“倪丫頭,想什麼呢?”
倪妮被嚇得打了個寒顫,好懸沒從廊柱後跌出來,看清來人是嶽淩,又忙直起身來,恭敬行了個禮,道:“老爺。”
“在想什麼事呢?分心的這麼厲害?”
倪妮麵上無比認真,回答著嶽淩的話道:“之前的我太幼稚了,我覺得自己需要長大些。”
嶽淩聽得一頭黑線,很像前世上學時小學生的口吻,“我已經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了。”
揉了揉倪妮的頭,嶽淩安撫道:“長大了沒什麼好處,倒是如今無憂無慮的才正好。”
笑了笑,嶽淩便就進了房。
房裡,又見林黛玉在堂上寫著字,嶽淩露出笑臉道:“林妹妹又忙著,今日的賬目似是堆疊的小山一樣了。”
林黛玉翻了眼,佯裝沒好氣的模樣,抱著手臂道:“還不是嶽大哥讓人采買了太多東西,好了好了,彆來打擾我,去梳洗去。”
嶽淩不由得又笑了出來,轉去了自己的房間。
林黛玉又抬頭望了下嶽淩的背影,搖頭歎了口氣,便再將目光彙聚在賬目上了。
……
嶽淩邀請各家將門來府上做客,卻也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待他從房中整理好儀容,再歸來正堂時,隻見堂上是人頭攢動,早先堂上都沒備齊太多椅子,還有不少人就站在堂上。
經過與賈芸和倪二的了解,是在府上發出請柬之後,又有不少之前沒送過禮的,自帶了禮物補齊,就往堂上走,那是攔也攔不住。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帶著禮來的,也不好給人家轟出去。
賈芸和倪二一臉慚愧,嶽淩安慰二人道:“無礙,來的齊整了不是壞事,今日將話都說了,免得往後再來人尋我。”
推門進了房,嶽淩大步走到大堂中央落了座。
對於京城中的權貴他不儘熟悉,但是發覺臉熟的王子騰和史鼐連個座位都沒混上,便知曉坐在堂上的,肯定沒有一個地位低的。
“理國公府柳芳,參見大都督。”
“齊國公府陳瑞文,參見大都督。”
“平原侯府蔣子寧,參見大都督。”
“南安郡王府,參見大都督。”
“……”
眾人見了嶽淩,又客氣的行起禮來了,嶽淩也拱手與人回著禮。
適時,堂上又走進一中年人來,腰間懸劍,龍行虎步,威風堂堂,周遭之人都為其讓路,並躬身行著禮。
“忠順王劉子升,見過大都督。”
聞言,嶽淩又回轉過身與之還禮,“見過王爺,還請這邊上座。”
據嶽淩所知,在隨秦王南征北討的皇室宗親當中,忠順王當屬戰功最為閃耀的一個,也因此四王八公一脈尊敬他,往往不是因為他有一個宗室身份,更多還是忌憚他的手段。
打量了嶽淩一遭,忠順王道:“每日上朝隻遠遠看過大都督的長相,今日才難得一睹大都督的風采。殿下於城外點兵,欲領先鋒出征,大都督便在府裡點將,隻待禦敵千裡,實在是憂國憂民呐。”
不知這忠順王是拐彎抹角的陰陽自己,還是有心提醒,嶽淩應道:“王爺多心了,今日請各位來府上議事,我隻是有事想挑明了說,往後各位也不必再來尋我,耽擱了正事。”
忠順王一甩衣袍,大馬金刀的坐在嶽淩旁邊,道:“那便聽聽,大都督有何高論吧。”
嶽淩微微頷首,與場間人道:“各位先靜一靜,聽我一言。”
堂上嘈雜聲漸漸平息,又聽嶽淩道:“如今邊關形勢嚴峻,自與北蠻簽了通商合議以後,大昌還沒麵臨過如此重大的戰事。太子殿下將率京營十萬之眾,奔赴山海關前線,征討女真及叛黨。”
“留在京城的衛戍部隊便隻剩了十萬人不到,就算是調遣了京畿周邊的千戶所,那也是不過十五萬之數,這是眾所周知之事,我便也能與諸位開誠布公。”
“北蠻南下,如果大同鎮失守,依托太行山,燕山山脈,能守的關隘隻有三處,倒馬關,紫荊關以及居庸關。這內三關,如今都幾近荒廢,所以說戰事並不容樂觀。如果,有抱著讓家中後輩據此戰混個軍功
的,可以拿著禮品回去了。此戰勝敗難說,損失定然不會小了,誰也不能保證你們家中的寶貝疙瘩會沒事,先弄清楚這一點。”
適時有人提出疑問道:“大都督的意思,京城可能有失?”
嶽淩看向發問之人,頷首道:“問得好。我們今日投身行伍,所求的先是守土衛國,而後才是榮華富貴。我接任大都督,便是以自己的腦袋為軍令狀,我死則京城可失,我活則京城無虞,但誰又知道自己哪天會死?”
“這位爵爺,是出自哪一府?”
“襄陽侯府。”
嶽淩點點頭,又道:“你可以帶著禮品回去了。若是想在軍中管個輜重,連城也不上就混個軍功,我在城中聚集些老弱婦孺都能做。怕後輩受傷就棄武從文,去考科舉,彆來與武將沾邊。”
堂間人儘皆發笑,直笑的襄陽侯府來人臉紅,不多時便見著他行了一禮,灰溜溜離去了。
嶽淩收回了目光,繼續道:“實事求是,想走的大門還開著。”
見嶽淩如此不好糊弄,便陸陸續續有人告辭出門,賈芸在門前對著名冊,將所送之禮,儘皆交還。
半響,再沒人動彈,堂上已經人人都有座位了。
掃視一遍,王子騰還留著,史鼐已經走了,嶽淩不禁抽了抽嘴角,心中排揎道:“這史家二爺是這副模樣,三爺史鼎可是在大同府呢,不會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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