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關與這兩關相比,便算不得是有險可守了。
關內外連接的是一大片平坦開闊地,首先就為進攻創造了條件,與關口相對的十幾裡外,就有一處盆地,還可供遠道而來的草原人臨時安營用來休息。
而且此地飲水還不缺,唯一可稱作“險”來守的便是關外的拒馬河了。而拒馬河卻是一條季節性的河流,夏天雨水充沛,水流較為
湍急,人不得過。冬天即便不曾上凍,水流也小的多了,便是縱馬也可以橫渡河流。
在當下的秋冬之交,便也稱不上是“險”了。
史書記載,紫荊關曾發生過大大小小上百次戰鬥,而多數為居庸關未能攻破,轉而攻打紫荊關。紫荊關卻十破七八,想守住很是困難。
如今關內的守將,齊國公府世襲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急得也是滿頭大汗。
蠻人已經就在關外駐紮修整,怕是過不了幾日便會叩關,而據探子回報的消息,這一支足有七八萬的騎兵,很大可能是吐吉可汗所率領的北蠻主力。
紫荊關關隘守軍,算上臨時抽調的軍戶,不過兩萬餘人,想要守住數倍於己的北蠻,自然是天方夜譚。
適時,門外來了士兵通報,道:“將軍,有從京城來的人,自稱是大都督府的管家。”
“大都督?嶽淩?”
一聽是嶽淩遣人來此,陳瑞文立即振作了精神,前些時候他也是去過嶽淩府上拜訪,與嶽淩有過一麵之緣。
當下遣府上親信到此,定然是有交代了。
“快,快請進來。”
不多時,士兵引領著的賈芸,便到了房中。
陳瑞文見得眼熟,一眼分辨是嶽淩府上的人,便熱絡著向前,“來,請坐。一路辛勞,還請喝杯熱茶。”
見一個將軍對管家之身的自己都如此尊敬,賈芸不由得拘謹了幾分,聽著陳瑞文的安排,老老實實的坐進了靠椅中,飲了茶水。
“不知閣下到此處,是大都督有了什麼交代?”
賈芸點頭道:“回將軍的話,在我之前還有一隊京城中來的輜重隊抵達,其中裝載的滿是火藥。”
陳瑞文頷首,“我正在為此事苦惱,城上如今並不缺火藥,守軍中也並未有幾條火銃,的確不知這麼多火藥是何意。”
賈芸道:“在下便是為此事而來。”
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賈芸遞交到陳瑞文手上,道:“將軍,您看。這裡有老爺為您設置的戰法,阻礙一時北蠻進軍,令其負傷減員,便就足夠。”
陳瑞文激動的撕開信箋,舔了舔手指,撚開信紙,上下通讀一遍,驚喜道:“竟然還有此等戰法,有了這麼多火藥,傷敵幾千不在話下。”
賈芸連連頷首,“老爺說,如果防住一陣,便可不與敵方硬抗,如此激怒敵軍的做法,隻需在關內再設雷陣,便可從城牆撤軍,儘快折返拱衛京城。”
在此之前,陳瑞文已經做好了抱著幾箱火藥與敵軍同歸於儘的打算。他本以為嶽淩將他送來這邊關,又送來大批火藥,是為一步棄子,隻為與京城爭取時間。
“原來是我誤解了大都督,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陳瑞文麵生慚愧,再看向賈芸,目光中更多了和煦,“芸管家,此地關隘,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還請見諒。我還需儘快將這戰事布置下去,還得勞煩你審視一遭。”
賈芸忙點頭,“皆以國事為重,將軍太客道了。”
見嶽淩府上的管家都如此精乾,陳瑞文對嶽淩的好感又提升了幾分,不顧身份摟上賈芸的肩頭道:“走,先與我下去製雷,今夜,我們便趁著夜色鋪設雷區,待北蠻進攻時,讓他們喝上一壺。”
“此雷還沒名字吧,我就鬥膽取大都督的一個字,命其為淩空雷!淩空二字取自太極……”
……
距紫荊關不遠處的北蠻大帳中,
吐吉可汗正在搭設宴席,與諸多小首領一同喝酒吃肉,實在是好不痛快。
“將軍,我們何時進攻紫荊關?”
初次隨著吐吉可汗南下的一個部族小首領,在擄掠了一番吃到了甜頭後,不由得急切起來。
這搶錢,的確比放牧賺得多得多。
吐吉可汗大笑道:“急什麼,如今京城裡堆積的,都是我們的財物。兩日後,拔寨克關。”
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