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們聞言儘皆點頭,是連一部分文官,也都同意嶽淩的說法。
神武將軍馮唐又道:“如今戰事急迫,該討論的是戰法。如北蠻入京第一日,夜間在京郊安營紮寨,吾等自該出城襲擾劫營,先挫其銳氣。”
李邱似是得了話頭,報方才的一箭之仇,陰陽怪氣道:“哦?神武將軍是當吾等不讀史書,第一日劫營是要效仿靖康之年姚平仲故事,襲營不得,南逃七百裡,始得食?”
“也未見武將就不是軟骨頭。”
“你!”
兩人正要爭吵起來,嶽淩一拍桌案怒道:“都住口!此時不是爭吵的時候!”
又轉向馮唐道:“吐吉可汗熟知戰法,不可小覷。第一日夜襲劫營是慣用之法,他不會不防,一旦遭遇不測,是又削弱了京中的守備力量。”
或
多或少因為遼東戰事不利的影響,馮唐稍有些心急,問嶽淩道:“可如今我們不能隻守城池,坐待援軍,依托城池防守進攻,才是最好的選擇。”
“此事我自有計較,待出城作戰時,再傳令各軍……”
會議不歡而散,戴權收了筆墨,與身邊嶽淩寬慰道:“世事多艱,文武大臣本就不和,如今形勢嚴峻了,依舊會有人在扯後腿。陛下,太子殿下尚能壓住雙方,城中一切安然,蓋因你之功勞,也實屬不易。”
嶽淩微微搖頭,與戴權道:“還請戴公公儘快於陛下上報,擬出個旨意來,在城中張貼布告,以安百姓之心。”
戴權頷首,“此便是太子殿下之意,咱家這便回宮,你多保重。”
待戴權離場,從門後逐漸繞出一人來,坐來了戴權方才的位子臨近嶽淩,歎息一聲道:“這些個文臣,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消停,隻會在城中添亂。還南逃,老祖宗打下來的基業要被他們敗儘了。”
嶽淩麵色不改,淡淡道:“老將軍,可看出誰人有異動了?難不成這個李邱真是北蠻細作?我隻是覺得他有些愚忠,又有些蠢。”
賈代化點了點頭,道:“我與你是一般看法。”
“那樞密院呢,馮同僉,盧院事以及柴副使,如果他們想對北蠻有利,肯定會儘快露出馬腳的,或許有人還會與你聯絡,你可察覺出誰有可能是細作?”
賈代化又斟酌著道:“舊時我隻當樞密院中都是皇帝親選,不該有北蠻的細作,都未見得有問題。如今被你一說,反而以為他們好似都有問題。”
“馮愈每次的反應都太大,未免不有作秀的嫌疑。盧淵輕言大義,我對這種人向來是沒什麼好感。至於柴撲,他表現的太平淡了,似是雲淡風輕,麵上見不得情緒波動,就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料想之中一般。”
“如不是在一邊旁觀,便是我也很難察覺。當他聽聞了殿下戰事不利的消息,麵上都沒顯出幾分詫異的表情,而是安安穩穩的將茶盞放在了桌案上,我以為很是可疑。”
嶽淩搖了搖頭,“或許人家就是處變自若,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都不可輕易下手,還是需小心提防。老將軍,你也有一陣子沒回過府上了吧?回去看看吧,馬上也沒時間了。”
賈代化撇了撇嘴道:“那些個不孝兒孫,我倒真想就在這議事堂上住下了。”
嶽淩道:“臨戰,終究是要去宗祠祭祀焚香。”
賈代化歎息搖頭,起身緩緩出了大門。
……
十月廿一,秦王憑借利炮之優,速克寧遠城,追擊五十裡,斬首五百餘女真騎兵,降卒上萬。
十月廿二,秦王犒賞三軍,提振士氣,收倉廩,聚降卒,令百姓還於田,不費冬種,寧遠城迅速恢複安定。
十月廿三,秦王繼續憑借堡壘戰法推進前線,穩站穩打,步步為營。寧遠城與廣寧城相距一百二十裡,於四十裡外,接連設下兩座堡寨命名為,連山堡、大興堡,繼續鞏固糧道。
十月廿四,在秦王穩固戰線的同時,廣寧城也得知秦王有利炮之威,便加緊澆築城池,與城三裡外修建工事,以阻擊秦王進軍速度。
十月廿五,在廣寧城派出的探子與秦王軍探子相遇,得知秦王在城外修建堡寨的消息,便不再坐以待斃,主動點兵點將出城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