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大都督回來了!”
“大都督!”
京城外,“嶽”字的大纛隨風飄蕩,一個少年正騎著高頭大馬,率著一隊人慢慢冒出地平線。
原本遍地殘骸的正陽門下,此時已經被清掃乾淨,青石板路也被衝刷一新,除了牆壁上留有些炮彈的痕跡,就好似清晨的大戰並不是真實發生的一般。
便是幾近黃昏,城門內外,道路兩邊儘是自發前來的百姓和官兵,揮舞著旗幟夾道歡迎。
“大都督,戰無不勝!”
“感謝大都督活命之恩!”
“大都督!”
百姓和士兵的歡呼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等到嶽淩離得近了,又見其後有一輛露頂馬車,其中正綁著一個謝頂,四周頭發編成小辮的壯漢,一見就知道是北蠻人打扮。
“這肯定就是吐吉可汗!呸!喪氣東西,還敢來京城地界上撒野,可不知這京城裡是誰鎮守的!等著被砍頭吧!”
“砍頭!砍頭!”
嶽淩始終目視著前方,緩緩駛進了城。
而吐吉可汗麵上也是呆滯,雙眼發直,根本聽不到周遭百姓的呼喊聲,腦中已是一片恍惚。
他狼狽出逃,被嶽淩直追到瀘定河邊,因為不善水性不敢下河,向嶽淩發起衝鋒,結果一回合就被嶽淩拍下馬,便就被捆了起來。
當下等待他的隻有死亡,無非是死得是否體麵了。
入了城,嶽淩直押著吐吉可汗到了大理寺大牢,令人收監了,依舊叮囑道:“謹慎關押此獠,不得出半分差錯,等殿下歸來再定他的罪狀。”
“是。”
又有小吏上前道:“大都督,方才宮中來傳話,錦衣衛已經將樞密院知樞密院事盧淵脫去了烏紗帽,如今也關在大理寺天牢之中。”
嶽淩緊了緊眉頭,道:“好,帶我去看看。”
由人引領著,嶽淩再一次來到大理寺天牢,步入幾步,便來關押盧淵的牢獄之中。
鐵欄杆內,就見盧淵一身罪人衣裝,披頭散發擋住了臉頰,早沒了之前的儒士之風。
“盧大人。”
嶽淩低喚了一聲。
牢中呆愣的人似是有了反應,抬起頭見到是嶽淩,又迅速爬了過來,雙手緊攥著鐵欄杆,跪倒在地,仰起頭,目中滿是猩紅,似是發瘋的與嶽淩叫嚷道:“我沒有通敵!我沒有通敵!嶽淩,難道你也不相信我嗎?”
這突如其來的景象,著實令嶽淩一怔。
若不是嶽淩心理素質足夠強硬,怕是早就被他嚇得後跳出好幾步了。
“不相信,倒是也不準確。盧院事,我是第一個懷疑你的。毋庸置疑,那旗穗是與北蠻傳遞消息的關鍵。而掌管旗手的人就是你,你如何能洗脫嫌疑?”
盧淵一怔,垂下頭思索了一番,而後又猛地抬起頭,聲嘶力竭道:“我如何知道那什麼旗穗,旗穗不同又怎得了?嶽淩,你把話說明白,說明白啊!”
嶽淩搖了搖頭。
或許是因為從三品官到階下囚的跨度太大,令他有些難以接受,如今是心態失衡,似瘋魔了一般。
適時,又有小吏入門,與嶽淩道:“嶽大人,這是錦衣衛在盧大人座位搜查出來,與北蠻往來的書信。”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盧大人犯罪邏輯學學得不錯。”
嶽淩並沒留意看,直接遞還給了小吏,“收入經曆司。如今已經不是戰時了,通敵叛國的罪名太大,一切還是等殿下回來再說。”
“是。”
再看向盧淵,嶽淩拱手道:“盧大人,人證物證都已在手了,你已經沒辦法洗脫罪名了。最後這段時日,還是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吧。感謝你,自我入職樞密院以來的照顧,多保重。”
嶽淩抬步便走。
身後盧淵仍舊是含到聲嘶力竭,“我沒與北蠻通過信,信不是我寫的!嶽淩,你聰明絕頂,難道還不信任我嗎?我為什麼通敵?我家庭美滿,妻子兒女都在京城,我為什麼要通敵?”
嶽淩腳步一頓,歎息一聲,還是出了牢門。
“嶽淩,你回來!你回來!”
盧淵雙手緊攥著鐵欄杆,用力的搖晃著,麵上滿是不甘。
一旁的小吏勸說道:“盧大人,你還是歇一歇吧,留些力氣。大理寺與刑部不一樣,飯食還是能管得上的……”
……
如果秦王在宮中,嶽淩打了勝仗歸來,第一件事應當是去宮中回稟。
但如今秦王仍在遼東,而元慶帝也不適接見外臣,反倒讓他省了這步驟。
出了大理寺,嶽淩便快馬趕回了他心心念念的府邸。
數月不見,嶽宅門前的大紅燈籠依舊透亮。
當嶽淩於門前駐馬,立即有一大群門子、下人湧了出來,搶著接過嶽淩手中的韁繩。
“恭喜老爺大勝而歸!”
“老爺是全城人的大英雄!”
四周說著恭維話,嶽淩笑笑道:“放心,肯定少不了你們的賞錢。”
待嶽淩棄了他們,轉過二門的大插屏過,直奔入正院裡來。
聽聞嶽淩歸來的小姑娘們,早已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提前在院門外等候了。
眾多女孩子堆在一起,眼見著嶽淩入門來,便一個個
往嶽淩的身上撲了過去,恨不得掛在嶽淩身上。
隻有門前石階上的林黛玉,看得暗中跺了跺腳。
“老爺,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讓我們等了好久……”
“……”
嶽淩一個個揉了揉腦袋,又向石階上,披著潔白大裳,孤零零站著的林黛玉眨了眨眼,才笑著與眾人道:“好了,是我的不是。先回房裡再說話,早春寒風,將你們都吹著涼了,明日要我自己燒水洗衣不成?我還想好好歇上幾日呢。”
姑娘們聞言,便也不堵著嶽淩的去路了,各自搶著說要做活的,一同簇擁著嶽淩回了房。
待秦可卿,瑞珠,寶珠三人與嶽淩換了身乾淨衣裳以後,姑娘們便都識趣的,以準備飯食等事為借口,一齊出了門,留嶽淩和林黛玉獨處。
畢竟她們皆是知曉,方才自己在嶽淩身邊撒嬌,林黛玉是沒那個麵皮擠過來,與她們爭的。
此時,便是林姑娘獨占嶽淩的時候了。
房中,兩人並排而坐,中間隔著一個小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