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的施粥之後,滄州城也徹底擺脫了頹敗的景象。
直到二十日截止,依然處在困難條件下,未能在城中尋到生計的家庭,依舊可以在城北大倉領取一月的口糧,算是嶽淩給予這些困難戶,額外的照顧。
在嶽淩治下的滄州城,這類災民的占比已經少了非常之多,如今隻在十之二三。
比往常滄州的收獲年份,占比數還要少。
其中的原因顯而易見,嶽淩挖儘心思在城中創造著新的就業機會,讓更多的家庭都有事可做。
由他主持的興修水利、溝渠,修繕房屋,平整路麵,征兵入伍。
由士紳所住持的修繕河堤,挖掘河淤,維護河道。
以及由南皮縣令所住持的五萬畝新田。
此三項,就消化了大量的災民,更遑論逐漸恢複的城中坊市和碼頭漕運。
即便是再沒本領的災民,也可以選擇應征往海邊鹽場做事。海邊鹽場如今雖是初建,條件雖然艱苦,但也不愁吃穿。
餘下還未能尋到活計的,主要還是一些因各種災難而失去家中頂梁柱的婦孺,至於這部分人群,眼下嶽淩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
雖然倉中不缺糧食,銀子,但是嶽淩每日的開支也極為龐大。解決這一難題,恐怕還是要等滄州城真的改頭換麵,變成較為富裕的州府。
處處欣欣向榮,可看在嶽淩眼裡,還是以為發展不足,沒有真正讓滄州城發生改變。
可滄州畢竟不是一個地形複雜的州府,關鍵是沒有礦產,各類燃料主用的還是柴火,煤炭都極為稀少,何談進步。
對此事,嶽淩總是耿耿於懷。
古代勘探技術也極為有限,但嶽淩也專門培養了一批人,從滄州輻射周遭八縣,去尋找礦物。
雖然宛如大海撈針,但嶽淩信奉的是事在人為。
是日,六月二十,
驛館內,薛寶釵比之前更加忙碌了,連薛姨媽房裡的同喜同貴,如今也被她喚進房內幫忙做事。
伏在案邊,薛寶釵筆耕不掇,仍然在統籌著滄州府,乃至整個華東地區薛家的商號。
一旁鶯兒讀著外麵傳來的消息,“姑娘,黃家又要將幾間鋪麵低價賤賣給我們,其中還包括黃家的銀莊。若是黃家在滄州連銀莊也沒了的話,他們就徹底什麼都不剩了,永遠都再比不過我們了。”
比起小丫鬟的激動,薛寶釵卻顯得淡定的多。
微微抬頭,薛寶釵沉吟起來。
“黃家總共沒剩幾間鋪麵,如今再將最後賴以生存的銀莊轉手,看著倒像是要退場一樣。可滄州畢竟是黃家的發家之地,在此之前黃家之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鄉紳,他如何舍得?”
“在滄州城堅持了這麼久,一朝就要潰退,難道是要有什麼變數?”
收回了思緒,薛寶釵與鶯兒道:“派一個當鋪的掌櫃去與黃家接洽,將購入的價格要壓到最低。我們不是必須收購他的銀莊,而且在滄州除了咱家,彆家也接不下來。”
鶯兒在旁邊提筆記著,寫下小條子,準備送出門去。
薛寶釵又補充道:“黃家近期的在商賈一道的動向十分不尋常,可與侯爺再知會一聲,黃家似有抽身離去的念頭。”
“好。”
鶯兒退下,又有香菱上來言道:“姑娘,從姑蘇采買的船回來了,如今已經停在碼頭了。”
薛寶釵頷首,“將備好的禮品送去府衙,給林姑娘,還有方才我和鶯兒說的事,你去將話帶到吧。”
同喜又上前,與薛寶釵道:“姑娘且慢,方才外麵傳回來的消息,近期趙元興的動向已經查清楚了,在沿著運河一線,往東昌府,兗州府走鏢。”
是嶽淩交代的事,薛寶釵不敢輕慢,“沒有其他去處嗎?隻在這兩地走鏢?”
同喜將手信一並交到薛寶釵手上,“說是書信裡都詳細寫了,將他近來二十日去過的地方也詳細標注了。雇傭鏢局的一家,是薛家在山東的老主顧了,消息應當沒有紕漏。”
薛寶釵道:“沒有應當二字,必不能有紕漏。我先過目一遍,這是要稟報侯爺的事,不比商號上的小事。若是漏掉點消息,影響了侯爺的判斷,是誰人都吃罪不起的。”
還沒等薛寶釵看幾眼,同貴也從外麵跑了進來。
來到薛寶釵案邊,同貴粗喘了幾口氣,忙道:“侯爺傳信來說,他想要幾艘貨船。近來侯爺往海邊運送物資,臨近灘塗的位置多礁石,將船隻撞壞了幾艘。這批新船要雙層的船底,脆弱的部位,要包以鐵皮防護。”
薛寶釵蹙眉想了想,道:“侯爺若不急需,早該去尋江南船塢去趕製了。此事是侯爺緊急之事,先將薛家符合條件貨船拖出來,按照侯爺的條件改造好了,先給侯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