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戶部直批滄州鹽業許可,流程暢通無阻,當即發放滄州鹽引。第一批入選鹽商中,唯皇商薛家登榜有名,金陵世家聞迅震撼。
九月二十,薛家豐字號北上,長蘆鹽送抵京師。由皇家助推,京城造勢已久,薛家豐字號按嶽淩的要求,展開當世聞所未聞的預售模式。與皇家賞賜的精加工鹽磚同質,通體晶瑩潔白,一塊鹽磚約十斤重,定價五百文。
預售限定人數一千,登記造冊,正式銷售開始將永久送貨上門,並附送薛家豐字號的禮品卡,購買其他商貨時,可同樣享受優待。此舉更加滿足了京城權貴的虛榮心,一時間五城五間薛家豐字號的門店,門庭若市。
最終,一個登記登記造冊的名額,甚至炒到上百兩銀子。
九月廿五,預售火爆,薛家回籠資金一萬三千兩。憑此,又在京城內廣開二十家門店,同步銷售麵向普羅大眾的長蘆鹽,定價五文一斤,低於晉商礦鹽十文一斤足足半數。
京城震動。
十月初一,長蘆鹽正式銷售販賣,全城二十五家門店,由於此前的饑餓營銷,銷售更加火爆。又因為薛家豐字號宣稱,普通長蘆鹽和精製鹽磚口味並不會相差過大,更導致門店門前購者如過江之鯽。
當日消耗一千張鹽引,一張鹽引兌換兩百斤食鹽,總計販賣二十萬斤食鹽,成交價一千兩。
而其他隨著長蘆鹽引來的客流,將其餘調料,糧食,茶葉等商品,搶購一空,營銷額一日超五千兩。
一時間長蘆鹽與薛家豐字號風頭無兩。
但有見識的人心中皆知,這背後一切的操盤手,都有那一個人,就是三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安京侯,京師大都督,嶽淩。
……
京城西城,晉商門店,孫家盈字號,
在薛家開業之後,晉商的門店便就頗為冷清了。又因為晉商在京中勢大,選取的鋪麵基本都在最好的位子,與各處的豐字號相差還不遠,遠遠望著豐字號外排起的長龍,更是對比鮮明了。
店小二百無聊賴的趴在櫃台上,一時都不禁擔憂起來,這鋪子還能不能活得下去,若是鋪子黃了,他該去哪裡討生活。
“小二,這裡有沒有長蘆鹽?”
怔怔出神的店小二見有人走進門店,猛地回過神來,可聽人一開口,就忍不住暗啐了一口,“晦氣。”
但來的是客,他也不敢真啐,當麵笑嗬嗬的道:“咱們這邊是盈字號,百年的老招牌了,晉中的鹽,京城裡吃得習慣。多少年了,京城裡都吃的是我們的鹽。”
“什麼?沒有長蘆鹽,你開什麼鹽行?我竟然一直吃的是你們的鹽,那真該換換口味了。”
說完,來人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媽的!他!”小二恨不得抄起扁擔打那人一頓,卻是被周遭人攔下來了。
“彆激動,你這會兒打人,那咱們的風評就更差了,再定個強買強賣的罪名,就連東家都得吃掛落。”
店小二無奈歎氣,“是,是這個道理,我莽撞了。”
“東家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我去問問。”
“是,去問問,弟兄們心裡也有個底。”
店小二穿過弄堂,來到鋪麵深處的後堂裡,就見著東家和掌櫃的,在品鑒著買回來的長蘆鹽和從京中豪族那邊高價回購的鹽磚。
“這味道的確比一般的海鹽要精,雜味不多,堪比井鹽礦鹽了。他是怎麼做到的?”
東家是個上了歲數的中年人,麵上也是愁眉苦臉。
“怎麼做到的重要嗎?我們晉中又不靠海。我們拿鹽引的成本就將近三文多,再走陸路運輸來到京城,就將近五文了,這他賣就賣五文,如何比得過?”
“此舉就是要將在晉的鹽商,全部趕出河東之地。”
“咱們晉商也沒跟安京侯有過過節吧,怎麼一出手就要對我們趕儘殺絕呢?”
猶豫半晌,東家道:“罷了,先避其鋒芒吧。侯爺背後是陛下,誰能跟陛下過不去啊?京城的鹽行先都關了,我回晉中一趟,和會首澄明情況,他老人家自該有定奪。”
……
榮國府,王夫人院,
王夫人聽著外麵的傳信,臉上一片陰雲密布,意味難明。
彩雲,金釧侍奉在房裡,分立在兩邊,一人看著爐火熱茶,一人離近了侍奉所需,兩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隻怕下一刻王夫人要拿她們撒氣。
“這薛家到底是傍上了安京侯這棵大樹,我真當是她們有什麼事要處置,處置出這一門大事來,真是叫我開眼了!”
“當是這一筆買賣,往後在京城都是日進鬥金,隻要安京侯在一日,這生意就能賺一日,往後薛家眼裡可還有我們,還有金陵世族的情誼?”
王夫人隻覺氣鬱結胸,難忍的深吸了幾口氣。
“太太,寶二爺來請安了。”
金釧的親生姊妹,玉釧在門外小心的傳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