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晚上回府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
玉京城的大街小巷依舊熱鬨,甚至比白天更加熱鬨,尤其是酒樓裡歡聲笑語,飄出很遠。
楚致淵閒庭信步徐徐行走在眾護衛的簇擁中,搖搖頭。
這些人都不睡覺的嗎?
怎麼晚上會比白天更熱鬨?
難道練武之人的精力旺盛,導致如此?可練武之人也要休息,更要修煉的。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些人的生活狀態。
忽然在人群裡看到了兩個白衣少女簇擁著的黃詩容。
黃詩容依舊清清冷冷,依舊姿容絕美。
她一襲杏黃羅衫,婀娜嫋嫋,宛如弱柳扶風,腰間的長劍仍舊讓人看得心驚膽戰,生怕壓折了細腰。
她在遠處也看到了楚致淵,驟然加速,從人群中輕盈穿梭來到近前。
楚致淵擺擺手。
郭馳知機的後退,讓開通道。
黃詩容挾著淡淡幽香來到楚致淵跟前,抱拳嫣然笑道:“世子。”
“黃堂主彆來無恙。”楚致淵微笑。
黃詩容笑道:“世子這麼好的興致?”
楚致淵道:“在明月樓那邊置辦了一間宅子,偶爾過去換個心情。”
黃詩容輕輕點頭。
正常情況下,奢華氣派的王府是一輩子都住不夠的,根本不想去買彆處的住宅。
可四世子不同,被囚禁在王府二十年,對王府很可能會有一種隱約的厭煩與恐懼。
說起來這四世子也是可憐人,心靈受創最麻煩,可能要花一生的時間來慢慢治愈。
楚致淵道:“可弄清楚為何這般熱鬨?”
黃詩容頓時輕蹙黛眉:“最近高手湧進來得越來越多,說是來看熱鬨的。”
“什麼熱鬨?”
“大貞使團要進京,他們是來看大貞人。”
楚致淵眉頭一挑:“是來複仇的吧?”
黃詩容輕輕點頭,神情凝重。
他們說是來看大貞人,但顯然都是蠢蠢欲動要報複大貞的。
大貞與大景也曾有過蜜月期,可最近兩任皇帝期間,幾乎一直處於戰爭狀態。
大貞與大蒙暗中結盟,眉來眼去,默契十足的對付大景,讓大景吃了太多的虧。
這一次大貞要與大景聯姻,有太多的人反對。
那些大貞與大景戰爭中死去之人的親朋好友,都與大貞有著血海深仇,怎能容許大景放過大貞。
儘管與大貞結盟更有利於對付大蒙。
可平民百姓哪管那麼多,隻想報仇雪恨。
這給鎮武司與巡城衛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與負擔,一個不好便會鬨出大亂子來。
如果大貞使者團真有個三長兩短,定會影響兩國的聯盟,鎮武司上下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楚致淵搖頭道:“想想都頭疼。”
黃詩容輕歎一口氣。
楚致淵笑道:“不過,江司主可不是一般人,黃堂主你也冰雪聰明,難不住你們的。”
“托世子吉言吧。”黃詩容苦笑。
楚致淵抱抱拳,黃詩容識趣的告辭離開。
待回到王府時,整個慶王府已經安靜下來,隻有護衛們在交叉巡邏。
慶王府大街亮如白晝。
大街兩邊一排排繪著“慶”字的雕花燈籠,彙聚的燈光溢滿整條大街,也將新漆的大門與金釘照得閃閃放光。
楚致淵進了王府大門,回到自己院子,擺擺手讓趴桌上睡過去的墨漪四女回去。
恰在此時,鄒芳進來說梁冠傑一直等著,等了大半夜,非要等世子回來。
楚致淵點點頭。
片刻後,梁冠傑挑簾進了書房,抱拳行禮。
楚致淵擺擺手:“時辰不早了,長話短說,如何了?”
梁冠傑彌勒佛一般的笑容不見,神情嚴肅,輕聲道:“世子爺,已經探明了,荊王府守衛由巡城衛與鎮武司共同承擔,監察司也在其中,府內東西南北各有一名宗師,小的懷疑還有大宗師坐鎮,……府內人員一律不能外出,所有采買都由宗武司負責,再交由專門的禁宮護衛,然後再交由內監。”
楚致淵皺眉:“還這麼嚴密?”
三十年過去,被圈禁的世子何必還這麼森嚴?
如果真是對二皇子不滿,心懷憤怒,三十年過去也早該消了氣,懶得搭理才對。
仍舊如此嚴密,委實反常。
梁冠傑肅然道:“小的還打聽到,這些守衛一年一換,絕不重複。”
楚致淵慢慢點頭,目光閃動。
梁冠傑道:“小的懷疑有大宗師,所以不敢深入,沒辦法再探明更多的了。”
楚致淵緩緩道:“可見到二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