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耀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下得七層台階,來到四人近前。
他一直抱著拳,滿臉笑容:“小侄有失遠迎,三伯三嬸見諒,父王他正在陪著九叔公述話,……正被九叔公訓斥呢。”
“九叔他老人家……”楚明厚笑著搖頭,打量楚致耀:“耀兒你也長大了,英姿勃發,不遜色於你父王,當真不錯,不錯。”
他看到眼前的楚致耀,就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宣王,頓生親切,是源自於血脈中的親近。
“三伯過獎,快快裡麵請。”楚致耀笑道。
楚致淵道:“三哥,今天夠辛苦的。”
“嗨,比起邊境來說不值一提,老九老十他們都到了,還有十八叔也到了。”楚致耀道。
楚致淵笑道:“我們離得最近,卻來得最晚。”
他們一邊往裡走,跨過正門高大的高大門檻,轉過福壽延年照壁,眼前便是一片鬱鬱鬆樹。
迎客鬆,美人鬆,萬葉鬆……,各個種品的鬆樹傲立於燈光下,綠意盎然。
楚致淵暗自搖頭。
在前廳栽鬆樹,這位四叔宣王爺也真夠奇特。
這些鬆樹修剪得都極好,顯然是精心打理。
鬆樹間有兩座八角飛簷、雕梁畫棟的精致小亭子。
雕花燈籠將亭內映得明亮柔和,亭內火爐燒得通紅,熱氣被四周的遮幕遮住不外散。
即便如此,畢竟也是冬天的夜晚,文官們不宜在此,留在亭內的都修為深厚之輩。
兩小亭已經坐滿了人,說笑聲不絕於耳,煞是熱鬨。
楚致淵四人隨著楚致耀往前廳而去。。
前廳有著厚厚的白氈簾,遮住了廳內的情形。
楚致淵超感所見,前廳裡冷冷清清的,隻有兩人在說話。
一個身形雄壯如獅的中年,一個是勁拔乾瘦的老者。
乾瘦老者負手踱步,嘴裡說著話,雄壯如獅中年則低頭諾諾,乖乖聽從。
“你說你,一天到晚不能乾點兒正事?過個生辰,就要這般興師動眾,往年你也沒這樣!”
“……”
“因為耀兒?耀兒有出息了,你覺得自己也能耐了,就迫不及待的想顯擺顯擺?”
“九叔——!”
“還有這麼多的官員,沒瞧得出來,你不知不覺交結了這麼多的大臣,長袖善舞嘛,真讓我刮目相看!”
“九叔誤會了,”雄壯如獅中年忙擺手:“我也是試著發出帖子,沒想到都來了。”
“那是你臉麵夠大啊!”勁拔老者冷笑:“帖子一發,全部三品以上官員都要過來給你送禮,不覺得這吃相太難看嗎?!”
“九叔誤會了,我不會收他們禮物的。”
“誰知道你收不收禮?”
“絕不會收!”
“你把禮退回去,還能再賺一波人心,這算盤也真夠精的,老四,沒瞧出你還有這手腕,佩服佩服!”
“九叔,您老人家就彆埋汰我啦。”
“我埋汰你?是你埋汰我!”勁拔老者冷哼:“早知如此,我多餘走這一趟,就不該來!”
“九叔,真誤會我啦,我就是想讓他們瞧瞧,我老四也不是混吃等死的人,也是對朝廷有功的!”
“有什麼功?哦,是說耀兒,你覺得教出了一個好兒子,所以功勞大了!”
“九叔,難道不是?”
“……行行行,虧得耀兒不隨你,隨皇兄!”
“這也是我的本事嘛,有個像父皇的兒子。”語氣中是說不儘的得意洋洋。
楚致耀停住腳步,尷尬的扭頭看楚明厚。
楚明厚搖頭苦笑,揚聲道:“九叔。”
楚致淵看到,厚氈簾內的兩人扭頭看過來。
楚致耀上前挑開簾子,側身請他們進屋。
楚明厚走在前頭,踏進廳內,抱拳深深躬身一禮:“侄兒明厚拜見九叔!”
“老三!”勁拔中年忙上前兩步,扶起楚明厚,端量著他,看他鬢旁的白發,頓時眼眶發紅。
“三哥,三嫂。”雄壯如獅中年抱拳滿臉笑容:“三嫂風采依舊。”
白寧霜抿嘴輕笑:“四弟,恭喜啦。”
勁拔中年楚清岩拉住楚明厚的手,紅著眼眶,嘴唇囉嗦著:“明厚,你老了不少。”
“九叔卻仍舊強健如從前,一點兒沒變。”楚明厚握著他的手笑道:“罵起人來還這麼精神十足。”
“哼,老四他不該罵?”楚清岩將眼眶中的濕意收回,剛才的激動神態仿佛是幻覺,斜眼看向楚明強:“一幅小人得誌便猖狂的模樣,丟我們老楚家的臉!”
“寧霜見過九叔。”白寧霜襝衽行禮。
“見過九叔公。”楚致淵與楚儀也行禮。
“唉……”楚明岩衝白寧霜點點頭,感慨的看向楚致淵與楚儀,歎息道:“一眨眼功夫,白丫頭你都成母親了,眼前還是你頑皮的模樣呢,……淵兒是個有出息的,老三確實命好。”
白寧霜輕笑:“九叔,您老人家可是
頭一個說王爺他命好的。”
楚明岩嗬嗬笑道:“老三娶了你這個賢內助,還有這麼乖巧的女兒,這般出息的兒子,還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