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誠聽到他這話,苦笑道:“世子爺,陛下的意思是你現在就該緩緩了。”
楚致淵道:“水到渠成,便要突破到下一層了,難道還要故意卡住?”
黃誠苦笑道:“世子爺先前一味的突飛猛進,就怕不是好事。”
“黃中使你是大宗師,當知道其中關竅,還是給我細細說說,到底為何不能太快?”
“這……”黃誠遲疑。
楚致淵笑道:“黃中使,我也知道大宗師各有的各的成就法,不能一概而論,聽彆人之法未必正確,反而有可能是乾擾,但總有些共通之處吧,已經不止皇祖父跟我說過我進境太快不妥了,我想知道到底為何。”
“……那奴婢便獻醜幾句?”
“洗耳恭聽。”
“其實依奴婢所見,宗師到大宗師,是追求圓滿之境,何為圓滿?便是補缺。”
“宗師便是一步一步補缺?”
“宗師的罡氣是心與氣同練,從而凝聚神意種子,待種子發芽,便是大宗師成就之時。”
“心與氣……所以不僅僅是練罡氣,還煉心?需得心跟上罡氣之變化?”
“淵世子聰明靈透!”黃誠撫掌讚歎。
他沒想到楚致淵如此的靈通,一點即通。
自己所說這個,無數人聽到了也莫名其妙,迷迷糊糊的。
這便是悟性。
沒有悟性,說得再明白,也是沒辦法理解,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而悟性高者,則一點即通,一通百通。
楚致淵笑了笑:“皇祖父是擔心我心跟不上罡氣的變化?”
“一重天,則一重心境。”黃誠輕聲道:“世子爺你進境太快,甚至來不及體會心境便進入下一層,用了先天境界的破關之勢,這是不妥的,……世間事有陰必有陽,宗師境進境困難,未必不是好事。”
楚致淵笑道:“我卻覺得,成就大宗師之法並非一條,我這辦法也未必不對。”
黃誠笑道:“世子爺,由氣至心,心定而神凝,這是鐵律,無有違例的。”
楚致淵道:“那皇祖父為何不早提醒我?”
黃誠道:“陛下智慧如海,豈是奴婢能揣測的。”
楚致淵若有所思:“看來這最後的兩重,對紫陽真經最重要。”
黃誠怔然。
楚致淵慢慢說道:“皇祖父早不提醒,現在才提醒,是要我在這兩重天上放緩一點兒。”
黃誠道:“陛下智慧如海,豈是奴婢能夠揣測的,……不過奴婢知道,陛下絕不會錯。”
楚致淵笑看他一眼,點點頭:“黃中使,多謝指點。”
這其中的關竅雖然在一些大宗師的武學筆記中隱隱有提及,卻沒有這般明朗。
黃誠的話,算是徹底捅破了窗戶紙。
氣,心,神,僅僅一句話,便點破了真正的訣竅,可謂真傳中的真傳。
假傳千萬篇,真傳一句話。
自己所練的紫陽真經,是極易踏入大宗師的奇功。
而這最後兩重天,很可能便是關鍵的關鍵,所以不能太快。
想到這裡,楚致淵緩緩道:“黃中指轉告皇祖父,這最後兩重,我不會用玉鎖金關訣。”
“是。”黃誠答應,然後告辭離開。
楚致淵打量幾眼手上的一品功勳牌。
那這一品功就要等一等再看,不能再換褪凡丹了。
這最後兩重天的突破,看來是要用水磨功夫,用養劍訣最佳。
——
隨後的日子,楚致淵一邊運轉養劍訣,以兩柄劍罡衝擊銅樓,一邊去禮部坐衙。
他在明武殿練完武後,便去禮部,不像從前一般直接點個卯露個麵就返回王府修行,不理政事。
開始留在禮部翻看卷宗,或者去監察司轉一轉。
隨著大貞使團離開,玉京城內的武林高手迅速減少,麻煩也跟著減少。
玉京城內諸邪宗高手殞落,被殺於無形的消息震懾住了群雄。
鎮武司清靜下來,宗武司也跟著清閒。
楚致淵這個左侍郎也跟著清閒,唯有高淩峰頗為不習慣。
時間在這般枯燥之中過得反而很快。
這天上午,他正在翻閱卷宗,外麵小吏傳來稟報,外麵有人送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