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長樂麵露焦急,何燕心隻覺哪裡有些不對勁,可無論如何又細想不起來,再次觀察了四周,還是沒發現半點危險,她才緩緩開口道:“第一,道友要助我擊殺何燕歸。”
“好說。”
衛長樂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讓何燕心瞬間收起懷疑,反倒很是好奇,湖底下的血池之中,究竟有什麼寶物。
“第二,進入洞天的宗門、家族弟子,我要用來祭鎮血石!”
“你要讓我幫你趕人入陣?”衛長樂隻挑了挑眉,倒也看不出半點不悅。
何燕心見狀隻覺極有希望,在她印象中,衛長樂本就不是在意旁人生死的人。何況她要的,不過是群低階修士罷了。她礙著修為實力不如人,在三宗受氣這麼久,不拿這些眼睛長在天上的小輩們出出氣,實在難以平息心頭火氣。至於之後的報複,她總有法子徹底引到衛長樂身上去。
“長樂道友,你要找的寶物,我一成也不求。唯這兩件事,沒有商議的餘地。”
何燕心知曉白家陣法的邪異,也知曉凝血為池後,陰邪之氣的厲害。
衛長樂在黑牢關了許多年,底子比她也好不到哪兒去,否則他何須麻煩至此,請自己出手相助?何況邪修的遺府,是於她有利的環境,她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強勢,會將對方激怒。
她看著衛長樂,從目露凶光,到漸漸平複,後來徹底軟下態度來答應,心中有種難以言明的滿足。
從低階走到如今的修為,總有那麼些時候,讓她不得不對人低頭。
衛長風,以及衛家那些不拿她當回事的長老,甚至眼前的衛長樂,都曾讓她受辱。可最終活下來的不還是她麼?苟延殘喘的衛長樂,此刻不也要她低下頭來!
揚眉吐氣的快感,來得太過突兀,她的心緒起伏甚至比平日還要激烈,卻由於沉浸在自以為是的報複中,始終沒能發現不對勁。
直到衛長樂一躍進入水中,她也隨之下沉時,冰涼的寒意浸入骨髓,何燕心才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清醒過來的她,隻覺剛剛經曆的一切,都有種牽引她思緒的刻意,似乎一切都是按照她所想的在發生,逐步削減了心中警惕,將她細微的自負放大。
更重要的是,她此刻才衛長樂的陣法造詣,根本不在她之下!
寒意夾雜著陰氣,讓她本就衰弱的肉身更加不敏銳,就連神識都昏昏沉沉,根本不像在水裡,而是處於某種太過高階的陣法中!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張極為熟悉的臉。
“淼淼?嗬…好徒兒,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
平靜的湖麵,忽然被風撩起皺褶,站立在湖畔的衛長樂,雙手掐訣不斷,讓懸浮於高空的陣圖,散發不出讓人警醒的氣息。
何淼淼、白木荷、李小江,分彆從遠處的隱匿陣中走出,看著從靠近此地,便一直沉浸在幻陣中心的何燕心,完全不急著動手滅殺。
陣圖本身的威力,是三階中品。對上衛長風、藥老稍顯低微,可要製住本就心性不定,受過重創的何燕心,簡直易如反掌。
何淼淼看著那張,曾讓她驚懼又痛恨的臉,在一陣恨意、喜意交雜之後,終於徹底歸於平靜。
她知曉,她是當真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