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芝麻火燒。
賣的也不貴,火燒比臉都大,厚厚的一層芝麻。不夾炸豆腐串的賣兩塊,夾豆腐串的賣三塊。
黃沙有點氣,清明觀還沒去,就帶著?來花錢。
可他不想表現的太過刺頭,引人注意。
就這群拿錢不當錢,當命的老頭老太太,肯定能撕了導遊。
黃沙準備坐等看戲。
誰知道,芝麻火燒,出奇的受這群老年人的歡迎。
就沒一個不買的。
坐他旁邊的老頭買了三個,擠出來,衝他邪魅一笑:“老弟,你也買幾個嘗嘗,不貴!”
神特麼老弟!
黃沙又快得心梗了。
他有一種?錯覺,就是在其他地兒當壞人挺容易的,在五河鎮當壞人好難,比考清華都難的那種!
賣芝麻火燒的店,離老錢的淨水器店不遠。
老錢聽見外頭熱熱鬨鬨,就知道“肥羊”來了。
滿五河鎮的芝麻火燒,賣給鎮上的人都是一塊錢一個,賣給外頭人兩塊,可不是宰肥羊嘛!
老錢本著看熱鬨的心,站在自家店麵門口,可他一眼就看見了夕陽紅裡頭的黃沙。
黃沙淩晨四點就出門了,那會兒老錢沒有睡醒,沒問他去乾啥。
其實就是他睡醒了,也不敢多問半句。
黃沙的眼睛朝這邊掃過來。
老錢的頭一縮,假裝沒有看見他。
黃沙的本意是報了旅遊團到清明觀參觀,這樣不顯眼。
但儘管他長得老相,在一群夕陽紅中,也格外的與眾不同?。
蘇錦霓一眼就看見了他。
孩子有點淩亂,旁邊的全是爺爺奶奶。
她仰著?小腦袋,皺了皺小鼻子,疑惑地問:“我該叫你啥?”
黃沙低頭看了她一眼。
這孩子果然跟照片裡長得一樣可愛,大眼睛濕漉漉的。
但他天生對一切可愛的東西有免疫能力。
黃沙冷漠,沒什麼情?愫地說:“叫叔叔,給你糖吃。”
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彩色的棒棒糖。
陌生人給的東西,是不能吃的。
萬一吃暈了呢!
再?說,她表外甥有錢了,不缺她的供品。
蘇錦霓的貓兒眼睛轉了轉,“謝謝,我幫你供給三官大帝!你彆忘了許個願哦!”
她麻溜地接過了彩色棒棒糖,供到了地官兒的麵前。
無他,天官、地官、水官,就屬地官是個暴脾氣!
乾完了這些,她麻溜地離這人遠了一些,實在是忍不了他身上的衝味兒,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紅茵露了頭,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讓你早起穿褂子……瞧瞧,不聽老人言,受涼了吧!”
人多,蘇錦霓不敢跟紅茵聊天。
她揉了揉小鼻子,再?抬眼去看黃沙,他已經轉去了其他地方。
倒是因為蘇錦霓一帶頭供棒棒糖,那些爺爺奶奶們紛紛獻出了自己的零食,全都堆放在了三官大帝的跟前?。
然後,燒香的燒香,磕頭的磕頭。
黃沙沒有燒香,也沒有磕頭,更沒掛什麼祈福牌。
他默默地在道觀裡轉了一圈,就為了找老錢嘴裡的“紅姑”以及他們。
來之前?,他特地燃了一點犀角香。
俗話?說,生犀角香一燃,人能與鬼通。
這犀角香是教主欽賜的。
就連怎麼用,也是教主手把手教的。
黃沙可不似老錢和吳誠亦,隻是枯逢教的邊緣教眾,他可是核心教眾。
不僅知道教主的身份,就連他整容的錢,都是教主給的。
而且他入枯逢教不是為了永生。
永生就是扯淡,他就是為了掙錢。
比如這回,那三個女人各值八十萬,剛剛那個小丫頭可是值三百萬。
就剛剛他看見小丫頭的那一瞬間,他在心裡衡量的是,他直接抱著她跑,能順利跑出五河鎮的幾率有多大。
汽車停的太遠。
那小道士據說會輕功。
還有五河鎮的民風太過質樸,清明觀在本地的威望太大。
他害怕,小道士振臂一呼,他會被攔路的普通群眾碾成肉泥。
直接搶的方案,很快就被黃沙否定了。
彆說,跟著?夕陽紅老年團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他
們磨嘰。
黃沙有足夠的時間摸清楚道觀。
他還特地去了趟洗手間,路過廚房的時候,又故意進去,倒了杯熱茶。
沒有。
黃沙可以確定,清明觀裡一點鬼氣都沒有。
想也知道,哪個鬼膽子如此大,居然敢來道觀呢!
一定是老錢那個蠢才,膽子小出現了幻聽。
整整一個小時過去。
導遊舉著麥,在道觀的門口喊“集合。”
黃沙第一時間往外走,但他偷偷轉回了主殿,拿走了他那根彩色棒棒糖。
黃沙是沒有看見。
他才一轉身,地官麵前的三支檀香,噌一下,就斷掉了中間那根。
**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夜,夏映淺召集了所?有人鬼,開始總結這幾日遊客中的異類。
方神棍:“那老錢算嗎?”
夏映淺斬釘截鐵地說:“算,生意都黃了,拜神還不走心,多看了我表姨好幾眼。”
“表外甥,那彩色棒棒糖算嗎?他身上有股好古怪的味道,我還聽到了‘啊偶,啊偶’的小動物叫聲。”
蘇錦霓為啥記著?他了?因為他摳門。
她都瞧見了,他又拿走了棒棒糖,連地官兒都生氣啦!
紅茵笑了起來,她就喜歡聽她姐妹說話?。
“傻孩子,犀牛可不是小動物!今兒來的蠢貨燃了犀角香,有犀牛角入料,燒一點就跟燒黃金一樣。這是咱老祖宗的秘法,早就失傳了。不過,蠢貨用的肯定不是正品。我跟範階就跟在他的後麵,他愣是沒有發現。”
常年混跡於古董市場的方神棍,顯然也是個懂行的:“他燃的犀角香,做香用的生犀角,一定是非洲的。非洲的不成,燒起來有股腥臭味。犀角香入料的生犀角,必須得是咱們土生土長的亞洲犀牛角,都快滅絕了,哪兒還有啊!上回還有人要賣我一塊,硬幣大小,要我幾百萬,真當我人老糊塗,我呸!”
“越扯越遠了啊!”
夏映淺把話?頭又拉了回來,囑咐紅茵和範階:“記著他倆的長相,給我盯緊了。”
紅茵和範階一起點頭,兩鬼頭一回如此團結。
清明觀的戰時戒備會議,剛剛開完,謝寧安就來了。
這回是一個鬼來的。
他晃晃悠悠伸出了兩根手指,神氣十足
地說:“兩個消息。”
夏映淺:“好的還是壞的?”
謝寧安嗒了嗒嘴,看他臉色也知道這是多此一問啊!
他想懟夏映淺。
但又不敢得罪他。
於是老老實實回答:“好消息。”
夏映淺鬆了口氣,“那先說哪個都成。”
謝寧安點點頭,開始叭叭講了。
一個是關於炎濤的。
地府終於完成了對紅毛鬼炎濤的審判。
他現在成了陰都城裡的爛泥,沒個幾百萬年,絕對不可能超生的那種。
要真是普通的爛泥就算了,陰都城的爛泥,也是有痛感的。
每被踩一腳,都會有那種窒息撕心裂肺的感覺。
謝寧安說,炎濤被扔在了陰都城最繁華的街道,估摸著每天都得被過過往往的鬼差和鬼,踩上個萬兒八千腳的。
這還是陰都城鬼丁不旺的時節,等哪年鬼丁興旺,會更加慘兮兮。
炎濤又不值得同?情?。
夏映淺撇嘴,道:“他死一萬次,都換不回來吳秋涵的魂兒。”
夏映淺對吳秋涵沒啥了解,但耿耿於懷。
可以說,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離命案那麼近。
聽張華超說,吳秋涵就是一個沒案底的小老頭兒,一輩子沒乾過什麼壞事,普普通通,招誰惹誰了,卻落了個被吃,連魂都沒了的命運。
謝寧安一聽他的語氣,便知道他心中鬱結在哪裡。
他慢條斯理又說:“哦!被炎濤吃了的吳秋涵,靈魂被釋放了出來,得以重入輪回,不日就要投胎。他讓我給你跟張華超帶聲謝,放心吧,這功德,你和張華超,還有骨娘娘,都得記上一筆。”
夏映淺頓時咧開了嘴。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但他緊跟著?問:“我表姨呢?我表姨就沒功德啊?”
謝寧安擰眉:“現在是爭這個的時候嗎?”
“廢話?,我不爭,你們就不給。”夏映淺認真道。
開玩笑,像他們這種?命格不好的人,唯一改命的機會,就是積攢功德了。
謝寧安最怕的就是夏映淺忽然的較真兒,他趕緊打岔道:“還有另一個消息啊,是薛曉東提供的線索,不知道有沒有用。我且說,你且聽。
薛曉東說,有人打聽過方純心的生日,那人好像還有病,就是
兩個月前?,在飛往R國的航班上。”
夏映淺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既然審判了炎濤,吳秋涵的魂能被炎濤釋放出來。
那就是說那三個女受害者,也有希望。
死是挺可怕的。
但更可怕的是死了之後,再?也活不了。
夏映淺:“我給張叔打個電話。”
他三幾步走到院子裡,拿出手機,跟張華超聯係。
謝寧安跟蘇錦霓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他莫名心顫。
也是稀罕了,他怎麼會怕一個小孩子!
謝寧安的鬼眼彆到了一旁,主動找了個話題。
“那個,不是地府不給你記功德,我聽他們說,沒找著你的名字,好像說你不歸地府管。”
蘇錦霓“哦”了一聲,明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謝寧安想了想,又說:“那個你跟紅茵……”
他就想套套近乎,讓她好好勸勸紅茵,彆見天光想著撓死他了。
蘇錦霓一眼能看明白他的鬼心。
她噘起紅潤的小嘴兒,不客氣地說:“壞差差,欺負紅姐姐,偷我喵喵子,我,我跟你不共戴天!”
作者有話要說:合一起了。
下一更,明晚九點
解釋一下上一章的問題,怪我沒寫清楚
陰年以單數為準,陽年以雙數為準;陰月以雙數為準,陽月以單數為準;陰日以雙數為準,陽日益單數為準;陰時以雙數為準,陽時以單數為準。例如:陰年陰月陰日陰時1981-10-28-101983-12-30-121985-2-2-21987-4-4-41989-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