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計較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拂衣看著滿滿一車的布料,捧著臉露出快樂的笑容。
陛下雖然摳門了些,但皇後娘娘對她還是很大方的。
宮內。
“殿下。”莫聞見歲庭衡回來,連忙迎上去:“杜大人與陸大人在等您。”
“讓兩位先生稍候,我去換身衣裳再過去。”歲庭衡揉了揉額際,轉身準備去內殿。
“老臣給殿下請安。”頭發花白的杜太師與陸太傅走出來,見歲庭衡麵頰帶紅,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酒味,麵色變得嚴肅:“殿下,酒傷神魂,還請殿下少飲。”
“我知道,多謝兩位先生提醒。”歲庭衡微笑頷首:“請二位先去殿內飲茶休息片刻
,我稍候就過來。”
回內殿梳洗過後,歲庭衡身上已經看不到半點酒意。
兩位大人見他回來,神情已經好了很多。兩人與他探討一番學問後,神情越發滿意:“殿下博學多才,我們已經沒什麼能教你的了。”
“兩位先生謬讚。”歲庭衡放下手中的毛病,神情平靜地等著他們的下文。
“老臣聽聞,殿下今日與京城幾個紈絝常有往來?”陸太傅道:“殿下一心向學,也許不曾了解他們過往的惡行。這些人自小遊手好閒不學無術,殿下實在不宜與這些一無是處之人接觸。”
“陸先生所指何人?”歲庭衡抬頭看著陸太傅,神情平靜。
被這雙深邃的眼神一盯,陸太傅這才想起,這些紈絝裡,還有人立過救駕之功,頗得皇後娘娘喜愛。
意識到自己話中的不妥,陸太傅偏頭看了眼杜太師,希望他能打個圓場。
“陸大人言重了,那些孩子雖頑皮了些,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輩。”杜太師笑著開口:“不過這些還是玩心甚重,平日又常與人發生矛盾,陸大人是擔心殿下您與他們在一起,給您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先生們是對他們有意見。”歲庭衡把寫好的字遞給身後的莫聞:“若是先生們對他們不喜,明日我就請父皇下旨召他們進崇文館,讓他們接受兩位先生的教誨。”
“兩位先生才高八鬥,教幾個頑皮的後輩,定不在話下。”
杜太師:“……”
陸太傅:“……”
我們隻想讓你離壞孩子遠一點,沒打算讓自己死得早一些。
這兩年來的師徒之情,到底是錯付了。
“少年人天性,倒也……倒也不必太過苛責。”杜太師到底年紀大些,所以臉皮也比陸太傅厚實,當下便道:“更何況老臣年紀大了,沒有精力教這麼多孩子。”
“那陸先生……”歲庭衡看向陸太傅。
“殿下,臣在禮部還有差事,實在抽不開身。”
“罷了。”歲庭衡歎息一聲:“我原本想著,兩位先生學富五車又品性高潔,有你們出麵教導他們,定能讓這些紈絝子弟改頭換麵……”
他話未說儘,反而體諒地看著二人:“兩位先生的顧慮學生明白,與他們相比,自然是先生們在我心中更重要,此事日後我不會再提。”
杜太師與陸太傅心事重重地走出皇子宮殿,沒想到殿下是想引導那些紈絝子弟走上正道,而他們卻隻知道擔心殿下與紈絝們走得太近,以後可能偏向勳貴或是武將,遠離了他們文臣。
與殿下的心胸與氣度相比,他們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寧王被貶為郡王的第三日,金吾衛從寧郡王府撤走,府中很多仆侍也被撤換了下來。
整個京城的百姓都聽說了皇帝為弟求神,在百官麵前痛哭的故事。
“弟弟想造反,做哥哥的都舍不得懲罰,陛下可真善良。”
“自從陛下登基,咱們日子都好過起來,他肯定是個大好人。”
“有這麼好的哥哥都不懂得珍惜,我若是有這樣的弟弟,肯定要打斷他的腿!”
外麵百姓的話,自然也傳到了寧王耳中,他看著滿院陌生的仆人,把揚起來的茶盞又輕輕放了回去。
“來人,備馬。”他神情一點點平靜下來:“本王要進宮向皇兄請罪。”
桃花園。
再次被皇後邀進宮的拂衣在林中轉了一圈,揮落肩頭的花瓣:“多謝娘娘今日邀臣女進宮,不然臣女就見不到如此美景了。”
“花美人更美,可惜本宮不會作畫……”皇後招來身邊的宮女:“你們去把作畫的用具準備好,再把衡兒請過來。”
“娘娘是請殿下來賞花?”
“賞不賞花無所謂,主要是想叫他來給我們作畫。”皇後把內侍指揮得團團轉:“衡兒在作畫一道上,勉強有幾分造詣。”
“母後不必叫我,兒子已不請自來。”
拂衣循聲望去,看到身著織金紅袍的歲庭衡踏花而至,漫天桃花與他相比,似乎有些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