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神殿比起塔爾塔洛斯的深淵神殿來說可要生機勃勃得多了。和煦的陽光從神殿的穹頂穿過灑在光滑古樸的磚石上, 我坐在神座上向外看去, 眼中映入一片深沉的濃綠。
似乎是在奧林匹斯山見慣了繁華之後,蓋亞對住所的標準倒是非常隨便,一點也不講究。這座神殿看起來十分不符合她一貫給人的印象,那樣嫵媚豔麗,還帶著些睥睨人世的張狂。
在大地神殿的外圍被一片古老的森林所包圍著。花草藤蔓沿著神殿的牆壁肆意地生長, 蓋亞也沒有設下任何禁製,有的時候還能看到不經意闖入神殿中擁有清澈雙眼的山鹿或者愣頭愣腦的野兔。最讓人驚訝的是蓋亞所圈養的那些神蛇倒是對這些懵懂的生靈十分友善,甚至還會在蓋亞和我的眼皮子底下跟那些闖入的動物們一起玩耍, 這般純良倒是少見。
我靠在扶手上, 指尖捉弄著一條盤身在神座旁邊的神蛇, 撫摸著它渾身冰冷而堅硬的鱗片之後聽到蓋亞再旁說起宙斯賞賜給了人類一個女人的事情。
“潘多拉?”我在口中重複這個名字的念法,之後側目看向蓋亞說道:“送上禮物的人。”
蓋亞雙手交叉疊在胸前, 金色宛如瀑布般的卷發傾瀉在她的身上猶如純金絲線編織而成,襯托著她那張完美精致的容顏越加的端莊美麗。
她對此給予了一個評價, “誰知道是送上什麼好東西呢?”
誠然, 依照宙斯對於人類的偏見他肯定不會乾什麼好事的,不過……
“如果當時人族沒有聽從普羅米修斯的話而是恭恭敬敬獻上豐盛的祭品,不是欺騙宙斯那麼結果會不會就有所改變了呢?”蓋亞問道。
我輕輕地看了她一眼, 之後轉頭繼續撫摸著手下那條乖順的蛇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相信宙斯還會對人族提出更多的要求,最後他們會背負著沉重的神靈之願活得更加艱難。適時地說不, 而不是一味的盲目聽從,普羅米修斯又為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可是現在的結果就是最好的嗎?”她又問。
“不是,非但如此如果這批人族不死的話宙斯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回答說。
掌握無上神權和地位的宙斯是不會忘記普羅米修斯是如何為了他所庇佑的人族怎樣一次又一次玩弄他作為神王的權威還有挑釁他的尊嚴的。唯有鮮血和死亡才能衝洗乾淨這位神王因為人族所遭受到的汙點。
蓋亞顧盼之間眼波流轉, 她看著我問道:“那麼您會出手相助嗎?”
“不會。”
她輕輕皺了皺眉,像似沒有猜到我會這麼說。
“那哈迪斯他們可又有的忙了。”
到那個時候,這個世界都會飄蕩著人類死去的靈魂,尤其是掌握著輪回轉世的冥府,所轄的地界必然充斥著亡靈的悲歎與哀嚎。
“你如果給冥王提個醒,他說不定會感激你。”我對蓋亞說道。
蓋亞擺擺手說道:“算了吧,隻要不給我找麻煩就行了。”
這話倒是讓我感到好奇,哈迪斯那麼一個乖巧安靜的神祗,怎麼會給蓋亞添麻煩?
“說來聽聽。”
蓋亞將之前我不在時所發生的事跟我說了一遍。
“瑞亞不知道怎麼想的,她認為波塞冬和宙斯都有了妻子,跟王座相關的後座神格也有了其相匹配者,便借此向哈迪斯發出了讓他儘快找一位冥後的命令。”
哈迪斯跟時光女神瑞亞的關係可並不怎麼親密,想來冥王也不會聽這位母親的話。也是正因如此,哈迪斯拒絕聽從瑞亞的命令,讓他的國度多出一位莫名其妙的冥後來,所以閒來無事又極其聰慧的瑞亞想了一個絕妙的方法用來為自己的兒子尋找伴侶。
見蓋亞眼中既是感慨又是暗藏某種奇妙情緒的模樣,我不由催她快些把之後發生的事說出來。
“瑞亞跑到冥界的悔恨之河前拿著象征冥王的聖花對其施下了咒術,摘取這朵水仙花的人將成為哈迪斯命中注定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