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你知道,男人為女人綰發,意味著什麼嗎?”
霍如熙低下身,暗啞的聲音繾著柔情,“意味著,你是我的妻。你是小婦人了,初露。”
窗外一束溫熙清澈的光線灑落在沈初露瑩潤白皙的臉頰上,她睫羽細顫,耳根紅透。
霍如熙闊步邁出彆墅,阿鳶跟在他身後。
“阿鳶,夫人這兩天在學校,見過什麼人嗎?”
想起小妻子昨夜摟著他哭泣和今早烏黑的眼圈,他不免心揪著。
“沒有,夫人除了上課,去畫室練習畫畫外,沒有見過任何人。”
阿鳶緊張地問,“少爺,夫人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我沒有經常陪伴她,難過了吧。”
“下午,夫人要去學校參加校慶活動。”
“讓她去吧,她都心心念念很久了。”
霍如熙捏住眉心,沉聲道,“隻是一定要看護好她,千萬不要再發生意外了。”
*
下午一點整。
沈初露在阿鳶和另外兩名保鏢的陪伴下準時來到盛京美院。
她向來是內斂低調的性子,又有社恐,十分害怕被人矚目的感覺,所以說什麼也不讓保鏢跟著。
阿鳶也沒有勉強,且以她不俗的身手,她自信最起碼在這裡,沒有人能動得了夫人。
兩人很快來到學校舉辦活動的大禮堂門外。
此刻離活動時間越來越近,場地外到處拉著橫幅,彩旗飄揚,周圍歡聲笑語不斷,青春的氣息感染著沈初露。
她緊張的情緒漸漸放鬆,閃爍著星辰般的小鹿眸彎成了月牙。
阿鳶欣慰地看著她笑。
真的,讓夫人來上學,真是少爺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之一。
兩人相伴,一直來到會場門口,卻被學生會的人還有保安攔住。
“不好意思,沒有學生證不能入內。”
由於上次的惡性事件,學校加強了安保,尤其是這種大型活動,更是嚴防死守。
阿鳶被拒之門外,一臉為難。
若換在彆處,她都能跟攔她的人打一架,但在學校不行,她不想給夫人丟人,讓她每天都過得不自在。
“阿鳶姐姐,我沒事的。”
沈初露牽起她略帶薄繭的手在掌心裡輕輕捏著,“你不放心的話,就站在這裡等我,要有什麼危險,你也可以第一時間衝進去保護我的,不是嗎?”
阿鳶無奈地妥協,“那好吧,夫人。我就站這兒,您有什麼不適,立刻發微信給我。”
沈初露乖巧地點頭,隨著人流走入禮堂。
活動開始,大門關閉。
沈初露膽子小小的,不敢坐在前麵的位置,便找了個靠後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當她看到台上擺放的黑色鋼琴時,不禁心臟抽緊,素白的雙手顫抖著緊握。
一些被她埋葬在腦海中,伴隨她整個學生時代的陰影,又在眼前若隱若現,鬼祟而動。
慶典要開始了,台上的燈光亮起來,台下的燈光暗下去。
四周的喧嘩漸歇。
沈初露低垂著長睫,一時有些不敢往台上看。
那架黑色的鋼琴,在她眼中,更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獸,隨時都會將她吞噬掉一樣。
這時,身後一陣高跟鞋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在她這排停住。
沈初露低著頭,但她明顯感覺到,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好久不見了,初露。”
熟悉的嬌媚聲音,帶著幾分嘲弄,幾分戲謔,像尖銳的刀片劃在沈初露的喉管上,瞬間阻斷了她全部的呼吸!
她心底一陣惡寒上竄,驚惶之下雙肩止不住地顫栗。
“真看出來是被寵愛的人有恃無恐了,這有我大哥撐腰是不一樣了。”
戴著墨鏡的霍昭昭,塗得豔麗的紅唇陰冷地上挑,“好歹,我們也同學一場,往後你要真嫁給了我哥,我可就是你的小姑子了。
你這麼無視我,不合適吧。”
沈初露呼吸一滯,牢牢攥著手機。
她想起阿鳶囑咐她的話,可躊躇再三,她還是沒有給她發消息。
霍昭昭,畢竟是如熙哥哥的親妹妹,阿鳶隻是下屬。就算發消息了又能怎樣呢?她隻會給阿鳶惹來麻煩,她不想讓阿鳶難堪。
“你……想跟我說什麼?”沈初露嗓音低微得幾乎要聽不見。
霍昭昭雙腿交疊,纖細的手指在膝上輕快地起落,彈奏著無聲的旋律。
卻令沈初露振聾發聵!
巨大的陰影,滅頂而來。
“我想跟你聊聊,關於我大哥的事。”
墨鏡掩蓋了霍昭昭眼底陰鷙的暗芒,“你應該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吧?他早出晚歸,日理萬機的,其實是在忙著霍氏集團的事,他現在離總裁之位,隻一步之遙了。”
沈初露一聲不吭。
她當然是知道的,她更知道,霍如熙走到今天,可謂全力以赴。
“雖然爺爺很看重他,但他在霍氏並不是高枕無憂。我二叔是爺爺僅剩的,唯一的兒子了,且比大哥資曆更深,更有資格做繼承人。
也就是說,即便大哥坐上總裁的位置,也是危機四伏,如履薄冰。唉,跟你說這些,也不知道你這個傻子能不能聽明白。”
“我不是傻子……”
麵對赤裸裸的侮辱,沈初露前所未有地鼓足了勇氣,紅著眼眸看向她,“我不是傻子,不要再這樣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