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潮生攥著手裡的鮮花,頓時覺得它不香了。
選出來的姑娘們都喜歡一個人,他還選個屁兒!
這叫什麼事兒!
男人的自尊心在這一刻碎得粉裂。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說到一半,一隻茶杯從斜裡砸來,溫潮生側頭躲過。
“吵死了。”
溫潮生抓住茶杯,往莫長庚的方向扔回去,離他眼前不到一寸時,他猛地抬頭,眼神銳不可當,茶杯寸寸碎裂成灰。
溫潮生道:“莫挨老子,我修為比你高一層,你對前輩要有尊重意識,不然以後出門會被打。”
“哦?”
莫長庚哂笑,挑了挑眉,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要不打一架試試?”
溫潮生悻悻閉上嘴。
打個屁,他可是欽定的大乘以下第一人。哪怕是乾大乘期,他也能按在腳底摩擦。
兩人是同一屆的師兄弟,同年當選昆侖劍宗的坤柱。
莫長庚天生劍骨,資質比他好,天賦比他強,修行比他快,戰力比他高,樣樣都勝過他。起先溫潮生也覺得不忿,奮起直追,然而兩人之間就像隔著天塹,怎麼追也追不上。
直到那一天,掌門宣布莫長庚作為第七代化神期戰力。
溫潮生恍惚間覺得,追不上也挺好的,第一人承受得太多了。
從那天起,莫長庚壓著修為,猛練劍法。日升夕落,一劍一劍,從未懈怠。
落後的他終於追上莫長庚,修到化神巔峰,莫長庚也是化神巔峰。
歲月輪轉,他修到大乘期,莫長庚依舊是化神巔峰。
他不知道莫長庚有沒有怨恨過掌門的決定,但是換他站在莫長庚的位置,他自認為做不到莫長庚的魄力和奉獻。
這幾年,莫長庚的修為越來越壓不住了。哪怕隻是練劍,也容易牽動靈氣入體。
無奈之下,莫長庚隻能去做傳送陣的護陣人,大量放出靈氣。
溫潮生也去試了試,一試下來,大乘期的他隻能撐住一座大陣,而化神期的莫長庚卻毫不費勁地頂住了兩座。
他猛然覺醒,人與人之間終究有差距,他從未超過莫長庚,哪怕如今兩人差著一層。
所謂超越,終歸是他的自欺欺人。
溫潮生歎了口氣,被迫接受這個現實。扭頭看向莫長庚,他從夢境醒來後,一臉煩躁。本著多年的交情,問道:“怎麼了?”
莫長庚眉頭緊緊鎖著,一副彆人欠了他幾百萬的暴躁樣。
他倚著勾欄,端著手裡的美酒,想灌它幾百杯,一醉方休。可想到接下來的大事,他聞了聞,又丟開了。
他一生中有過無數後悔的事。
他一直以為最後悔的事,是少年時年輕氣盛,太要強,太拔尖,以至於被選為第七代化神戰力,被迫扛上整個坤輿界的希望和責任。
然而,夢境告訴他,不是。
他最後悔的不是被選為化神戰力,而是花燈節那一夜。
那一夜,他換下練劍服,從箱底翻出年輕時的玄色衣裳。他特地刮了胡子,高高地吊起發尾,咧咧嘴,對鏡自照,頗有了幾分當年瀟灑不羈的樣子。
在昆侖山,日月燈是情侶拿的花燈,一日一月,一男一女。
他找遍九曲城的燈籠店,也沒有昆侖的日月燈,無奈之下隻得買一盞普通的日月燈。
見到她鬢邊的雪柳,冷不丁地想起了多年前溫潮生隨口說的一句酸詩。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他詠完,她沒什麼反應。
他自嘲地笑笑,她這樣的鋼鐵性子,怎麼會懂情詩。
當她說出要去找殘指的那一刻,責任兩個大字轟隆一聲砸在他腦門上,砸暈了。
責任?
那一瞬間,他想到的不是她的責任,而是他肩上化神戰力的包袱。
他咽了咽喉嚨,想起躊躇不前的修為,想起被迫停手的劍道,沉甸甸的責任撲麵而來,壓住了他,掩埋了他。
他不想,他不要。
於是,他放開了她。
仔細想想,他想放開的不是她,而是他肩上令人窒息的責任。
夢裡,給了他另一個選擇。
如果這一次,他握住的不是日月燈,而是她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春夢中的諸位
和光:啊——
謝玄:啊——
韓修離:啊——
尤小五:嗚嗚嗚…
賀拔勢:啊哈~~~~
明非:嗬。(王之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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