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難兄難弟(2 / 2)

從地上爬起來時,和光摸了摸被踢到的地方,不太痛,看來是他已經降到金丹期修為了。

和光心裡大定,重新罩上金剛不破神功,又衝了上去。

哪怕修為相同,他們之間也隔著經驗和資質的差距。

和光不是沒同化神期打過,幾個月前,她剛和莫長庚練過手,她對化神期有了一個鮮明的印象,化神期與金丹期之間的經驗之比,可謂是天塹。

那時與此時決然不同,當時莫長庚喂她吃招,當她的沙包陪練。

現在,是她被西瓜師叔當成沙包,打來打去。

彆說什麼喂招,她就是任西瓜師叔打扁搓圓了,當顆湯圓一樣溜來溜去,溜得皮都破了,湧出裡頭的黑芝麻糊還不算完。

連續幾十招下來,和光頭發淩亂,衣袍染血,骨節歪了又正,正了又歪,肋骨都斷了好幾根,卻沒摸到他的一片衣角。

他的發冠依舊戴得穩穩的,白色僧衣端正地穿在身上,領子端端正正地係在鎖骨之上,白衣勝雪,不染塵埃,與她邋裡邋遢的樣子決然不同。

要不是他手裡還捏著她的脖子,他淡漠的眼神就像個讀書的儒士,周身的氣質平靜若水。

和光的眼皮被揍得鬆噠噠的,用力睜了好幾次,才睜開。

她看見他沉下唇角,眼神裡劃過一絲不耐,薄唇微啟,嫌棄道:“半年了,怎麼沒一點長進?”

公務忙,沒時間修煉。

當然這話,和光是不敢說的,隻能裝作愧疚地撇開眼神。

接著,他鬆開她的脖子,任她跌落腳邊,轉身朝向殺戮峰門口的方向。

和光以為他終於玩夠、要離開了,沒想到他又道,“菜瓜呢?喊他過來,你倆一起上。”

話音一落,菜瓜就被殺戮禪的弟子帶過來了。

他似乎還沒從賭博色子中回過神,雙眼睜得老大,嘴裡不停地叨叨著,“大!大!大!”

和光看見西瓜師叔恨鐵不成鋼地嘖了一聲,朝菜瓜走去,揚起手,給了菜瓜一巴掌,清脆地啪了一聲,把他打醒了。

菜瓜眼裡漸漸回神,渾身一怔,看見西瓜師叔的那一瞬間,後背打了個激靈,就地一撲,咚的一聲,給西瓜師叔拜年了。

啊呸,跪下了。

菜瓜抱住西瓜師叔的腿不放,淒厲地喊道:“師兄啊,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西瓜垂眸,嫌棄地瞥了菜瓜一眼,一腳踢飛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道:“行啊,你倆一起上吧,打贏了一切好說。”

菜瓜正好被踢到了明非身邊,他抬起頭,看到頭頂一臉微笑的明非,臉上大喜,拍拍屁股站起身,蠢蠢欲動道:“和明非師叔嗎?那我們一起上吧。”

明非笑意越深了,輕輕道:“你做你的美夢呢?”

和光站在一旁,悄悄抬起手,語氣有些弱氣地道:“和我。”

菜瓜的肩膀一下子就垂下來了,眼神有些絕望。

和光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彆介啊,師弟,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菜瓜扭頭,幽幽地掃她一眼,道:“咱們這裡還沒三個呢。”

遠處的西瓜聽著他們磨嘰磨嘰,神情愈加不耐煩,一把扔開柴刀,哐的一聲,引回了眾人的視線。

“彆磨嘰了,我不用刀,你倆一起上吧。”

聽到這話,和光同菜瓜眼神一亮,扭過頭,心領神會地對視一眼,詭異地笑了笑。

菜瓜師叔隻練過柴刀的刀法,他不用刀,就像卸了一條手臂一般。

和光深吸一口氣,胸中豪氣萬丈,傳音給菜瓜道:“師弟,咱們的機會來了,倆個金丹巔峰,要是打不過另一個金丹巔峰,未免太過窩囊。”

菜瓜傳音道:“好嘞,咱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看著菜瓜反手掏出金光閃閃的錯金鐵棍,猛地拔腳朝西瓜師叔衝去,那瘋狂激動的眼神,那一往無前的背影,和光心裡忍不住吐槽道:師弟,你這也太興奮了。

和光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往菜瓜反方向跑去,繞道西瓜師叔背後,與西瓜形成兩麵夾擊之勢。

場外的成汝玉看著倆人激動的神情,總覺得有些奇怪,不就是不用柴刀嘛,他們這麼激動乾嘛?

明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禁咬到了牙尖,嘶了一聲,接著捂住臉,不忍看場內。

“忘記和倆人說了,當年的西瓜打群架時,不用刀。”

西瓜許久沒出手,現今的弟子們記得最清楚的便是他那一把劈天砍地的柴刀,白光一閃,便是人頭落地,獵獵風聲,嚇得人屁滾尿流。

很多人都忘了,當年殺戮禪禪子之戰,西瓜打敗所有弟子、登頂禪子之位時,是沒用柴刀的。

他練的功法便是以身化刀,雙手雙腳伸展出來,便是一柄利刃。

打群架時,用刀不方便。平日用柴刀,反而封印了原本的實力。

所以,西瓜那句“我不用刀”,反而是一句坑兩人的鬼話,偏偏菜瓜與和光還信了。

場內,和光繞到西瓜師叔背後,死死地盯住菜瓜和西瓜師叔較量,趁機尋找西瓜師叔的破綻,準備出擊。

麵對菜瓜劈頭揮下的一棍,和光正準備在西瓜師叔扛下時,趁機捅他一腎。

哐當一聲,似乎是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

沒想到西瓜師叔左手扛著菜瓜的錯金鐵棍,頭都沒回,卻仿佛腦後長了一隻眼睛一般,右臂往她的方向隔空一揮。

衝上前時,和光看到他的手臂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似乎像是尖利的刀刃一般。

在那一瞬間,戰鬥的直覺在腦海中警醒。

不妙!

大事不妙!

快閃!

這不是普通的一掌。

看著西瓜師叔的腎,和光心一橫,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忍痛放棄這個時機,猛地抽回掌,然而此時距離西瓜師叔已近,眼看著手臂揮出的光越來越近,來不及後退。

和光後腳一頓,往前一撲,就地一趴,那道橫光貼著頭皮,削掉幾束頭發,向後駛去,鏟掉了整整十棵樹,才消失無蹤。

她心裡大震,看著攔腰而斷的樹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忍不住慶幸相信了直覺。

我勒/個去,差點頭都掉了!

撐住雙臂,正準備起身時,後背冷不丁地被踩上一腳。

她心頭一跳,緩緩地抬起頭,正好看到西瓜師叔凸起的喉結,單薄的下巴。

低沉的聲音從上頭傳來,還帶著輕微的笑意。

“光啊,還沒過年呢,怎麼就給師叔跪下了?”

旁邊傳來輕微的悶哼聲,和光扭頭,看到菜瓜被西瓜師叔無情地掐住了後頸肉,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好一對難兄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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