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虛招(1 / 2)

菜瓜承認自己腦子不聰明,打架就是一根筋猛上去,靠實力、靠碾壓,大不了靠反殺。戰鬥機巧什麼的他熟,可是論計策什麼的,就隻有殺戮禪的那句名言——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可是,想要打敗西瓜師叔,靠實力他是個菜比。憑戰鬥機巧也沒用,畢竟他輸了一大截。

嗔怒禪的大姐啊呸,他不想喊和光大師姐。在殺戮禪,大師姐大師兄這個名號是打出來的。在萬佛宗,大師姐是指這一甲子最優秀的弟子。他雖然實力超過和光許多,權力和貢獻卻遠遠不如她。

但是,出於一種莫名的身為殺戮禪的榮辱感,他就是不想喊和光大師姐,於是一直在心裡喊她“大姐”。

和光提出計謀時,率先用了“美人計”這一詞,當時他一驚,仔細端詳了她兩眼,忍不住恁了一句。“美人計?可你不是美人啊!”結果收獲了一個怒視和一個爆頭。

美人計雖然使得西瓜師兄出神,為製住他贏取了一線機會,卻沒料到西瓜師兄的身體這麼強悍,居然掙脫了開來。

而和光的“美人”也成功激怒了西瓜師兄,逼得西瓜師兄爆衣了,之後他們的處境更加困難。

更令他意外的是,和光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把身體變成了明非師叔的樣子,這樣不就等於女裝的西瓜師叔了嗎?

這身紅裙那麼暴露,菜瓜與她離得近,都快看到她的隱私部位了!

這下好,不僅惹怒了西瓜師兄,還有一旁看戲的明非師叔,混合雙打要來了。

和光變身那一瞬間,不僅菜瓜看得一愣,和光自身也愣住了,更不要說正麵受到無數點刺眼傷害的西瓜,一時之間驚怒交錯的明非,無數一旁看戲的弟子們……

所有人之中,最先回過神的是具有敏銳記者嗅覺的成汝玉。

久經風雨的他第一時間在腦中覺醒了記者之魂,眼睛還沒轉過來時,手裡便眨眼間掏出了留影球。歡喜禪子這麼“驚豔”的一幕,能占據好幾天的版麵,他連標題都想好了!

《論歡喜禪子女裝是為何?》、《萬佛宗竟然憑空出現了兩個歡喜禪子?》、《萬佛宗堂主為何當眾暴打副堂主,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三把手變成副堂主的樣子,站在堂主麵前,她的目的是?》……

剛錄製不久,身旁一股威壓騰空而起,不是撲向場內的和光,而是一團團籠罩住了他,準確地來說,是虎視眈眈地盯住了他衣袖裡的留影球。

成汝玉渾身打了個顫栗,擠出個笑容,扭頭看向身旁的明非,不料對方臉上的笑容比他還燦爛幾分,一丁點都不像是被人穿了女裝,還被數人圍觀的樣子。

他也是大風大浪裡闖過來的,這般的經曆雖還沒有過,可是類似的也還不少,如今的場麵倒不至於讓他不知所措。

成汝玉假模假樣地砸吧砸吧嘴,指著遠處的那三人,一邊觀察著明非的神色,一邊語氣有些惆悵地說道:“道友,你那師侄可真是調皮,居然化作長輩的模樣,有些胡鬨了,平日裡溺愛太過吧。”

斜眼裡瞄見明非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成汝玉又轉了個話頭。

“可是,站在西瓜堂主麵前臨危不懼,還能在短時間內想出製住西瓜堂主的辦法,不愧是這一代萬佛宗的坤柱。”

明非仍舊是那麼笑,眼睫毛都沒眨一下,這可就難住了成汝玉。好的壞的都說了一遭,他還不變臉,誰知道他想聽什麼話啊?

不過眨眼之間,成汝玉驚悚地發現,明非居然朝他的方向邁近了一步,距離不過幾寸,而他毫無所覺。

成汝玉心頭一震,暗想道同為金丹巔峰,倆人之間的實力差距竟然有這麼大嗎?

此刻容不得他細想這些實力的話題,他想要再找一個話題開口時,袖子被明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明非揪住,一隻手鑽進了袖子裡,他還沒反應過來,明非就一把奪過了他手裡的留影球。

滋啦一聲,像摁滅一炷香一般,留影球被碾成了灰。

明非臉上依舊是那般笑,輕輕說道:“對不住,殺戮禪上風水不好,蚊子有些多,驚擾道友了。”說完,他還假模假樣地伸出手,變出一隻死蚊子,伸到成汝玉眼前。

成汝玉沒法,隻得擠出一個笑,附和他的話。

成汝玉這時猛然想起,他們一代的三巨頭,除去已經死去的無相魔門前少門主,一個個的都是笑麵虎,不好惹。

大衍宗來穆臣,看起來臉上和和氣氣的,拉著對方的袖子噓寒問暖,實際上心眼比誰都黑,背地裡連那人身上的肉賣幾斤幾兩都想好了。

萬佛宗明非,名言是有話好好說,有仇慢慢算。平日裡同人客客氣氣,心裡都拿小本本記下來了,就等那人露出破綻,狠狠插上一刀。

至於堂主西瓜更不得了,穿著一身白衣儒雅隨和,臉上笑眯眯的,猝不及防間被他捅了個透心涼,他還是那般笑眯眯的。

成汝玉看著明非臉上的笑容,腿肚子有點打哆嗦,心想道,彆笑了,你的妖痣都快擠出來了。

碾碎留影球後,成汝玉周身的這陣威壓並沒有消失,而是朝著場內的三人撲了上去,仿佛聞著了血腥味的鯊魚,靈敏地繞過西瓜,直直地撲在和光身上,威壓之厲害,甚至波及到了一旁的菜瓜。

菜瓜望著西瓜師兄越走越近,直到他脫掉那身白衣僧袍,露出兩條大花臂,走到他倆麵前,菜瓜渾身忍不住抖了抖。

被西瓜師兄磋磨了整整幾十年,菜瓜太了解這種狀態了,說明師兄要認真了。

菜瓜抖,還有一人比他抖得更厲害,那就是被按進土裡、臉朝地的和光。

西瓜按住她的頭,往地裡使勁碾了碾,像極了饕餮禪的弟子搓丸子那般模樣,卻不考慮手下的丸子的想法。

接著,西瓜師叔揪住她的頭發,一把提起她,俯視著倆人,輕輕笑了笑,“光啊,師叔很不高興,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菜瓜聞言,眼神一亮,這題他知道!平日裡西瓜師兄調教弟子,就喜歡……

“要不脫了!”

此話一出,和光登時扭頭轉向他,一臉不可置信地模樣,簡直在說你小子想什麼呢?

“哦?”

西瓜師兄抬起下巴,俯視著他,渾身的氣勢猛地拔高,仿佛在說你脫一個試試,看我不打死你倆。

菜瓜頓了頓,聲音弱了幾分,道:“還是穿上?”

可是,和光身上的衣服隻能變幻一次,變不回僧袍了,而倆人打架之前都摘了儲物袋,此刻想要變衣服,也沒地兒變去。

和光把視線投向場地邊緣的明非和成汝玉,明非笑得一臉燦爛,成汝玉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挪開了眼神。至於場地外邊的那些弟子,看到西瓜的兩條大花臂時,已經完全低下頭裝死了。

她的視線又投向了西瓜師叔腰間的儲物袋,心頭轉了兩圈,剛想開口,就被西瓜師叔一道眼神按下了心思。

偏偏西瓜師叔還朝她走了兩步,儲物袋在她眼神晃了晃。

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想要?”

和光猛地甩頭,甩得像小雞仔一樣。

接著,在菜瓜驚悚的目光下,她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菜瓜忍不住後退兩步,聲音有些抖,“你……你想乾嘛?”

隻見和光頂著一張明非師叔的臉,笑得溫柔體貼,慢慢地湊近他貼上來,“師弟,打了這麼久,你熱不熱啊?”

“不……”熱字還沒說出口,和光猛地一下撲在他身上,柔軟的身體貼在自己腰上。

雖然是明非師叔的臉,明非師叔的身體,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和光式的奸詐,手下柔軟的身體也不像是男人的身體,而像是話本上香噴噴的女人的身體。

菜瓜從小到大,與人這麼親近,不是他打趴下了彆人,就是彆人打趴下了他。

猝不及防之間,毫發無傷的肌膚相親,菜瓜不禁砰地一下漲紅了臉。

而和光毫無所覺,雙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揪掉腰帶,幾下子就扒掉了他的僧袍,反過身圍在她身上,菜瓜身上隻剩下了一件裡衣。

和光這一穿,更像明非了,如今的場麵就像是明非霸王硬上弓菜瓜。

四周的弟子不禁抬起頭,瞥了一眼,嘶了一聲。就連成汝玉也感歎了一聲,會玩。

“玩夠了沒?”

低沉的聲音傳來,和光連帶著底下的菜瓜不禁打了個哆嗦,接著一陣刀風襲來,和光扛起菜瓜,轉身便逃,逃跑途中,蹭得一下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菜瓜沒回過神,一下子便被扛了起來。

和光跑得不穩,菜瓜的鼻子磕到她後背,哢嚓一下,鼻骨差點撞碎了。

這哪是什麼軟軟的身體,還不如方才明非師叔呢,剛在心裡吐槽完,他才猛地想起,她練過金剛不壞神功。

西瓜師叔出了一招後,沒有繼續逼近,反而停了下來,似乎在等他們倆人重整旗鼓。

和光深吸一口氣,看著場內彌漫的煙塵,明白時間不多了。

等煙塵一散,場內的那人便會攻過來。

“師弟,上吧,不要慫,此時此刻正是你表現的時候了。你們殺戮禪不是有句話嗎,‘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不料聽完她這句話,菜瓜不但沒有被激勵,反而扭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吐出一句讓她無法辯駁的話。

“可是我服啊。”

和光無語凝噎,還真是。

菜瓜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你還記得西瓜師叔是怎樣打敗蛟四的嗎?他怎麼打敗蛟四,我們就怎麼打敗他。”

菜瓜皺起眉頭,琢磨了一會,西瓜師兄一回來,打敗蛟四的事跡早就傳遍了整個萬佛宗,他當然知道。“你是說……”

和光登時點頭,好不容易兩人的腦回路在一根線上了。

菜瓜眼神一亮,補完了後半句,“抽他的筋!”剛說完,腦門就挨了一掌。

“抽你媽/比。”

和光不住地歎了口氣,菜瓜這麼沒腦子的,她怎麼會相信兩人的腦回路會一樣呢。

“我指的是進階。當時西瓜師叔臨時進階化神期,以化神初期打敗了化神巔峰的蛟四。如今他為了配合我們,修為降到了金丹期,以他的骨氣,恐怕不會再變。我們隻要進階元嬰期,就能以修為優勢碾壓他。”

如今兩人都是金丹期巔峰,碎丹化嬰隻差了一口氣罷了。

和光表麵上借口說忙,抽不出時間,憋在金丹期巔峰幾年了,不過是因為上頭的西瓜師叔還憋在元嬰期。要是她進階了,以他的魔鬼性格,還不以切磋為由整日磋磨她。

恰巧,菜瓜也是這麼想的。

西瓜一日不進階,底下的兩個師侄也不敢進階。

如今正好,西瓜師叔已經是化神期了,她們上頭的阻礙也沒有了。

和光拍了拍菜瓜的肩,沉重地說道:“瓜啊,進階吧。師姐拖住西瓜師叔,幫你爭取時間。”

她滿臉期待地看向他,仿佛他是全村的希望一般。

“你怎麼不自己進啊,我幫你拖時間。”

兩人不斷辯駁,最終還是和光爭贏了,靠著厚臉皮和嘴皮子,沒有她打不贏的嘴仗,除非對方的臉皮更勝一籌。

煙塵散去那一刻,場內的西瓜的身影出現,而另一邊卻隻剩下了和光,菜瓜躲到了場外打坐冥想,準備進階。

和光看見,西瓜師叔一步步朝她走來,腰間的指骨鏈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一步步像是踏在她心上。

和光深吸一口氣,渾身戒備,做好起手式,攔在西瓜師叔的麵前,眼神直直地看著他。

“師叔,你現在的對手是我。”

西瓜停下腳步,微微歪了歪頭,斜著眸子,上下掃了她一眼,倏地笑了笑。

“彆緊張,既然師叔說今天陪你們玩一玩,那麼肯定是照你們的意思來。”

或許是少了一個人的緣故,和光衝上前去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西瓜師叔出招的速度和力度緩了下來,不如方才對陣兩人時來得厲害。

但是,這對於和光來說,也不算簡單。

少了一人,隻剩她一人對陣西瓜師叔,也十分吃力。

又是一招過後,西瓜師叔站在原地,腳步不動分毫,和光卻連退數步,一腳深深嵌進土裡,才勉強抵過這分力道。

“怎麼了?光啊,你就這點程度?”

和光緩緩地直起身,抹掉唇邊的血跡,輕輕地笑了一聲。

她好像有點思路了。

來不及把腦海裡的想法重新捋一遍,她猛地衝上前去,直接用行動證明她的猜想。

這一次,和光走蛇字形,迂回地朝西瓜師叔奔去。她知道,彆提速度,他的眼速也比她快幾分,迂回盤旋這種試圖迷惑他的做法完全行不通。

靠近西瓜師叔三米遠時,他麵色不改,以身化劍,朝她簡單地劃了幾刀。

和光看著刀光襲來,按捺住躲避的心思,停在原地,感受著刀光貼著肌膚劃過,不過劃開一絲衣裳,劃開一道痕罷了。

這一招,也是虛的!

果然,她猜得沒錯!

接著,她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朝西瓜師叔跑去,提氣運掌,掌心發出閃亮的佛光。

西瓜師叔看著她的動作,挑了挑眉頭。

和光一舉衝到他跟前,抬起手,作勢要揮向他。這時,左邊冒出一道刀光,她咽了咽喉嚨,沒有遠離,隻是往他的方向更貼近一寸,感受著那一刀貼著自己的後頸肉劃過。

隻是微微的刺痛,片刻便消失了。

又是虛招!

那麼接下來,右邊又閃過來一刀,這招該是實招了。

她貼著他的身體,閃到他身後,手裡的佛光受到外界的乾擾,弱了幾分,卻還是亮得刺眼。

那一刀,切開地麵,切出一道深深的溝壑,瞬間向場外襲去。不少躺在那條途徑上躺屍的弟子趕緊跳起來,遠離它。

她猜對了!

西瓜師叔揮出的每一刀並不都是實招,中間夾雜著許多雷聲大雨點小的虛招,受那麼一招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時遲那時快,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西瓜師叔轉過身,一道刀光迎麵襲來,隻朝她胸口而去。

和光看著地下深深的溝壑,又想起前幾次的虛招,咬住後槽牙,沒有躲開,她賭,賭這一次還是虛招。

刀光接近的同時,她揮動冒出佛光的右手,朝西瓜師叔的胸口襲去。

兩人招式對撞,隻要有一人離開,那麼兩人都會毫發無傷,但是這一刻,兩人都沒有躲。

刀光劃開和光的僧袍,在胸前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卻並不影響行動。

另一邊,西瓜師叔正麵受了她集聚全力的一掌,被打得後退三步,喉結動了動,唇邊留下一絲血跡。他撫住胸膛,笑了笑,看向她,眼神裡帶著幾絲讚賞。

“這一掌不錯。”

和光扯了扯嘴角,道:“不如師叔。”

說完,立刻後退數步,渾身警惕地盯住他,腦海裡立刻向菜瓜傳音,“進得了階嗎?”

片刻過後,菜瓜傳音回來,“還差口氣。”

“進不了彆進了,我有辦法了,這次準能乾掉西瓜師叔。”

“什麼辦法?”

“我覺得西瓜師叔進階後,如今約莫修為不穩。”

“打趴了這麼多人,你跟我說,他修為不穩,你信嗎?”

“再信我一次,真的。他不能持續穩定地輸出靈力,現在每幾招之間隻有一招是實招,其他的都是威脅的虛招,故而幾刀之間隻有一刀是實實在在具有殺傷力的。所以,我們倆人隻要抓住這個間隙,在他的虛招之間,彙集全力使出一招,就能打倒他。”

菜瓜頓了頓,罕見地轉動了他的腦瓜子。

“你怎麼知道哪一招是虛招?哪一招是實招?按他的實力,隻要結結實實受了一招實招,就得直接退場了。”

和光嘖了一聲,琢磨了一會,傳音道:“我無法肯定哪一招是實招,隻有受了才知道。但我知道,隻要實招過後,下一招必定是虛招。也就是說,我們倆人隻要有一人受了實招,另一人頂住他的虛招,實實在在乾他一次,肯定能乾掉他。”

“也行,你再撐一會,我運轉完心法,便來幫你。”

和光連忙製止他,傳音道:“不,你繼續運轉心法,製造你還在試圖進階的假象。我先對陣西瓜師叔,等他露出破綻,我再喊你過來,出其不意給他最後一招。”

兩人討論完,和光又朝西瓜師叔攻了過去,這一次她沒有實打實地攻擊,而是不斷小心謹慎地試探他出實招的頻率。

兩人的對戰,完完整整地落進了旁觀的明非和成汝玉眼中。

身為小輩的和光與菜瓜一直被西瓜碾壓著挨揍,可能不了解西瓜的出招路數。但是成汝玉身為西瓜的同輩,一起和他從門派大比上打下來的人,對西瓜的套路了解極了。

成汝玉摩挲著下巴,焦點不再注重在倆人的對戰上,而是落在了西瓜出招的雙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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