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嘔吐(1 / 2)

萬佛宗宗外,一條偏遠的河道,平日裡隻有垂釣的修士與還願的凡人前來。已入初冬,河流下肥魚稀少,不下水捕撈鮮有一條,垂釣的修士漸漸少了。前些日子顧鈞座護送凡人到更深的內陸,還願的凡人也絕跡了。

此時的河流旁邊,僅有和光、魔主談瀛洲、王負荊、江在鵝而已。

這個時候幾乎不會有修士路過,就算有,普通修士在魔主麵前,也不過是白白給魔主送菜罷了。然而,大能何其稀少,更彆說撞大運一般路過此地。

看見魔主的那一刻,和光的腦袋就動了起來,她要怎麼從魔主手心逃出去。不止是她,他們三個要怎麼從逃出去,哪怕斷手斷腳,隻剩最後一口氣。

隻要那口氣在,他們就有拿到無雙劍的可能。

與其期待虛無縹緲的大能,不如靠他們把魔主的消息傳出去。而這個傳達的轉機,就在江在鵝身上。

所以在被魔主抓住的關鍵時刻,和光把江在鵝扔了出去,把自己送到了魔主手裡。

和光被黑色藤蔓抓住後,不停地刺激魔主,江在鵝實在看不懂她的想法,直到她握緊藤蔓一點點往心臟處紮,江在鵝看得心驚膽顫,難道她想自殺?

如今這個場麵,想要平安逃脫無異於癡人說夢。就憑和光與自己對魔主做過的那些慘無人道的事情,死亡才是他們最有可能的歸宿,問題就是怎麼死了。若是她能毫無痛楚地結束這一切,也算不錯。然而江在鵝心裡還是存了一份幻想,若是他們能逃出去呢,若是他們能拿下無雙劍離開秘境呢?

但是他絲毫想不出擺脫這個局麵的辦法,眼下的場景是和光將要遭受慘無人道的虐待,大業帝的十大酷刑,坤輿界有史以來最令人發指的酷刑,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以至於無數修士強烈要求刪除曆史書上的圖片。

江在鵝猶豫了一會兒,傳音道:“道友,不如你自爆逃脫。在曆史秘境內自爆,不會對靈魂產生任何影響。看魔主臉上的表情,他應該是認真的。”

眼睜睜看著彆人為自己受苦這種事,江在鵝做不到。他與她彆說生死之交,連朋友也算不上,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道友,未來針鋒相對的政敵。

“自爆嗎?”她的語氣裡帶上了幾分好奇,“聽起來挺有趣的,人一生隻有一次嘗試的機會,而現在我們又多了一次,我還挺心動的,但是......”

她的話突然停住了,閉上了眼,過了一會兒才睜開,“但是,我還沒有輸。”

江在鵝看見她那雙黑色的眸子裡有執拗,有堅定,卻沒有退縮和迷惘。他心頭一動,問道:“你有辦法了?”

她嗯了一聲,“可以一試。”

“什麼辦法?”

“你叫兩聲?”

“啊?”江在鵝愣住,聽到她的催促,他無奈之下隻能腦海中長叫了一聲,直到被她喊停。

“我是讓你仰頭收腹長嚎出來,用大鵝的叫聲。”

江在鵝眯起眼睛,語氣裡不禁帶著懷疑,“你莫不是在唬我?”

另一邊,魔主決定用十大酷刑伺候和光後,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本畫冊,津津有味地翻了起來,邊翻邊驚呼,不時地感歎著大業帝的才華,“這般的天賦,當個劊子手必定能流傳千古,何苦做個皇帝?”

王負荊聞言,忍不住嗤笑一聲,“末代皇帝,還不流傳千古嗎?”

魔主歪頭,上下打量了王負荊一眼,那個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王負荊汗毛倒豎,魔主咧嘴一笑,“王家的小子,你在大業帝身邊待了多年,想必十分熟悉大業帝手下的本事。你來看看,我和大業帝誰更厲害。”

“哈?”王負荊拒絕的話剛到唇邊,眼前就被一片從下而上的紅色蓋過。他不禁瞪大眼睛,看向和光的腳掌。

之前黑色藤蔓從地底貫穿她的雙腳,化作無數分支。方才魔主隨手一劃,藤蔓嗖地一下蹭過她的雙腳傷口,回到土地。無數的分支比之前的黑色藤蔓大了數倍,多了數倍,這些藤蔓再一次無情地貫穿雙腳傷口的甬道。

和光悶哼了一聲,發自喉腔深處,像是野獸在絕境中的悲鳴,身體的傷口沉沉地壓在心口,想要一股腦的宣泄出去,讓自己好受些,然而敵人虎視眈眈,伺機等待著她的懦弱,她的退縮。

“哦?這就痛了?”

黑秋拾起一根枯枝,蹲下身,隨手戳了戳她的傷口。“我還沒開始呢。”他仰起頭,露出孩子般好奇純善的笑容。若不是底下血肉模糊的雙腳,還以為他是在捅螞蟻窩。

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停在和光的眼睫毛處,眼前的世界仿佛被糊上了一層水霧,和光意識混沌,想起幼時哭泣的時候,眼裡的世界也是同現在一般,蒙上濕淋淋的水霧,看不真切。

雙腳的疼痛將她拉回現實,她猛地一睜眼,水霧砰的一下打碎了,汗水迸裂成無數細小的顆粒,彈散出去。

她強硬咽下喉嚨深處即將湧上來的呻吟,哼笑一聲,用嘲笑的口吻道:“戳什麼戳,不知道人,還以為熊孩子做錯了事兒,跪在地上衝老祖宗賣萌。”

她挪開眼神,臉上的表情嫌棄無比,仿佛是在嫌臟,看也懶得看一眼。

“姑奶奶可沒你這麼個狗雜種。”

他沒回話,但是腳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表明了他的心情。

哢嚓——哢嚓——哢嚓——

三寸長的枯枝被戳得不到半寸,外皮脫落,可以看得出魔主的力氣有多大。枯枝內部全都染成了紅色,縫隙裡、凹凸處掛滿了細碎的血肉。枯枝中間,還串著一片七零八碎的小指甲,指甲表麵凹凸不平,不知被戳了多少次。

魔主歎了口氣,似乎是覺得無趣,扔掉了枯枝。他拍了拍身上的碎肉,反而越拍越多、越拍越臟,血肉模糊的場麵似乎愉悅了他,他倏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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