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替罪羊(1 / 2)

顧鼎臣是個凡人,九節竹會議在座的各人修為最低都是金丹期巔峰的坤柱。經過整整兩天的會議,他早已疲憊不堪。會議途中甚至出去過幾次,解決生理問題。

他是會議的主辦人,四大宗門的堂主看起來不想管事,下方的人又有幾個唯恐不亂。為了讓會議平穩進行,他隻得時時刻刻警醒,一旦話題有偏離軌道的趨勢,立馬拉回來。

大乘期戰力人選定下,眾人無話可說,最折騰的分子也被四大宗門聯手請出了會議室。

顧鼎臣微微眯了眯眼,心裡鬆了口氣,終於快結束了。

他清了清嗓子,吐出最後一個附加的議題。

“關於夏劍尊遇襲進階一事,目前隻有九節竹和幾個宗門的長老知道,《盛京小報》還未放出相關消息,諸位想怎麼公布?直接點名事實,道出萬魔峰峰主楊醉蹄的名字?或是......”

下方眾人竊竊私語起來,新聞報道確實是不可輕視,要把影響降到最低,最大程度減輕坤輿界眾人的擔憂。

西瓜敲了敲桌子,有離場之人的前車之鑒,眾人頓時噤聲。

“依我看,不如說苦瓜禪主得知夏劍尊的消息,前往鬼樊樓想帶回夏劍尊,夏劍尊不允。兩人爭執纏鬥之下,夏劍尊壓製不住靈氣,進階渡劫期。”

這個理由,既能掩蓋黑袍子的身份,降低眾人的恐懼。又把苦瓜禪主的實力拉到與夏劍尊不分伯仲的高度,減緩了臨戰換人的憂心。

說完,西瓜瞥了江在棠一眼,江在棠點點頭,同意了這個說辭。

下方有人小聲提出疑惑,“會不會太牽強?很難令人信服吧。”

西瓜扯嘴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又不要你信,盛京小報一發,叫妖族那邊象征性地發封慶賀的消息,萬佛宗再譴責譴責苦瓜禪主的行為。到時候鋪天蓋地的信息宣傳開來,他們不信也得信。”

“鬼樊樓那邊怎麼辦?恐怕有邪修看到了魔氣,再把這件事和前段日子殘害魔修的事一結合......”

西瓜眉頭一壓,打斷那人的話。

“鬼樊樓那些家夥,我們手裡的把柄多得是,敲打敲打就成。就兩天前的架勢,嚇也把他們嚇住了。再說了,邪修的話,誰會信?”

他扭頭看向顧鼎臣,笑得有幾分邪性,“顧堂主,《盛京小報》的權威,總不至於連幾個邪修都不如吧。”

顧鼎臣輕輕笑笑,“就這麼辦吧,按西瓜堂主所言,可穩住坤輿界大部分修士。討論的事項全部完成,那麼會議到此為止,我先去編寫新聞......”他說著,剛作勢要起身,就被西瓜按住肩頭壓了下來。

西瓜拍拍他的肩膀,“彆急,還有一事未完。”

顧鼎臣看著西瓜的表情,不知怎麼的心裡劃過一絲不安,總感覺這家夥沒安好心。

果然,西瓜轉臉就把槍口對準江在棠,“夏劍尊進階之時,揮出一劍,好巧不巧,把我家的城門給切了。江在棠,您看這事咋整?”

這話,不就是明擺著要錢嘛?下方的眾人麵麵相覷,不懂西瓜怎麼會在九節竹的場合公開說這種話。以他的身份,以萬佛宗的家底,未免有些太跌份兒。

顧鼎臣砸吧砸吧嘴,品出了些味道。

明麵上是要錢,實際上是以此事為開端,借機問責昆侖劍宗。

幾百年前,九節竹會議敲定莫長庚和夏劍尊為戰力後,為了彌補昆侖劍宗的損失,九節竹以及其他各個宗門都大開方便之門,在許多方麵給予了大量的補償。

如今,大乘期戰力從昆侖劍宗挪到萬佛宗,西瓜這個狠角色,怎麼會不從昆侖劍宗身上狠狠咬口肉。

西瓜和江在棠一來一往,針對著幾個方麵討價還價,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線。來穆臣從中插了幾句,他這次沒站在昆侖劍宗這一邊,反倒與西瓜一唱一和,有點要逼得昆侖大出血的意思。

顧鼎臣琢磨著,聽來穆臣話裡話外,他此次針對的不是昆侖劍宗,而是江在棠。

昆侖劍宗執法堂本就派係林立,江在棠沒能掌控所有實權,本來此次拿下無雙劍,習得無雙劍法,獲得劍尊一脈的承認後,能夠壓下其他虎視眈眈的勢力。

沒想到劍尊突然歸來,而且還進階了。僅僅憑劍尊無故出走一事,昆侖劍宗內部已然積累許多不滿。劍尊又進階渡劫期,無法擔任戰力,想必不滿更加嚴重。

昆侖執法堂必定引起軒然大波,其餘的勢力更加虎視眈眈,夏枕風還能不能坐穩劍尊的位置,也是個未知數。

顧鼎臣在心底笑了笑,不禁感歎江在棠的運氣著實差得很。

十幾年前,要是夏劍尊晚點離開,他及時得到劍尊一脈的承認,便能掐滅其他勢力的苗頭。幾天前,若是夏劍尊晚點回來,他憑借無雙劍的影響,憑借莫長庚主導的劍尊一脈全盛時的影響力,也能按下其他勢頭。

如今這般,江在棠倒是被夏枕風拖累了兩次。

在西瓜和來穆臣的聯合壓迫下,敲定了對昆侖劍宗最嚴重的一條處罰。化神期戰場上,昆侖必須交出無雙劍,交由莫長庚使用。

天曜大戰,無甚禮節規則,輸者所有的東西都會被勝者拿走,當作戰利品帶回界域。

莫長庚若是輸掉化神期一戰,昆侖劍宗便會輸掉開山祖師爺的佩劍。

眾人也對這個懲罰表示滿意,江在棠無奈,隻得咽下這口氣。

昆侖劍宗曾被給予的其他優惠也一一列出來,勾心鬥角的試探和拉扯還在繼續。顧鼎臣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聽著,著實有些打瞌睡了。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的玉牌上收到了審訊室新傳來的消息。蕭玉成回想起了黑袍子——也就是萬魔峰峰主楊醉蹄走之前說的一句話。

活著的渡劫期劍尊,比死了的劍尊更有用。

眾人對視一眼,議論紛紛起來,這話何意?

“天曜大戰事關坤輿界全體生靈,楊醉蹄為何要對付夏劍尊?莫非他是覺得自己必定飛升,不用下一個輪回了?他不想暴露身份,直接離開便好,或者殺了當時在場的人。”

“如果楊醉蹄想讓我們失去大乘期戰力,殺了劍尊不是更好嗎?為何要為自己留下一個渡劫期的敵人。”

一人瞥了韓修離一眼,輕聲道:“聽聞魔修的腦回路與靈修不太一樣,或許那楊醉蹄......”他的話語戛然而止,而懂的都懂了他的意思。

玉牌傳來消息後,顧鼎臣沒在意下方眾人,他敏銳地感受到西瓜的身體繃緊了一瞬,雖然很快恢複原狀。緊接著,西瓜和來穆臣的臉色沉了下去,兩人暗中交換了個眼神。

顧鼎臣眯眼笑了笑,總覺得那兩人知道些什麼,而他們互通的情報恰巧是在場眾人都不知道的。

蕭玉成的話不過引起短暫的討論,眾人討論不出什麼,便把緣由粗暴簡單的定為魔修的腦回路不同於常人。話題一轉,又回到了聲討昆侖劍宗上。

此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西瓜和來穆臣不約而同地倒戈了,他們不僅為要求減輕昆侖劍宗的負擔,而且主動以執法堂堂主的身份為江在棠背書,毫不掩飾地誇讚江在棠的心胸和治理能力。

眾人登時傻了眼,就連江在棠也不禁怔愣了一瞬。

那兩人突然之間口徑一致,莫非私下達成了什麼交易?

顧鼎臣輕笑一聲,兩人變臉變得突然,恐怕是因為楊醉蹄最後留下的話,那句話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玄機?他不知道的那個情報到底是什麼呢?

他越想越深,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煙癮犯了。他環視四周,又按下了手指。

三個時辰後,曆經三日的九節竹會議終於結束了。眾人循著各自的任務,回宗忙了起來。

西瓜留到最後,避開眾人,來到九節竹最深層的檔案室,查找楊醉蹄的資料。剛打開門,恰巧與準備出來的來穆臣狹路相逢。

來穆臣了然地笑笑,“看來我們想到一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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