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力挽狂瀾(1 / 2)

狼藉不堪的戰場中,一隻章魚海族腳速較慢,落在了衝鋒部隊的後頭。他原本跟著同伴往前衝,享受著廝殺和獵食的愉悅。

然而不知從哪一刻開始,同胞們豪壯的呐喊聲倏地一頓,轉瞬便成了淒厲的慘叫。

英勇無畏的同胞們丟盔棄甲,驚恐萬狀地逃了回來。

它不知發生了什麼,呆滯地注視這一切。同胞們爭先恐後地逃跑,蛟二少主嘶聲力竭地製止,混雜在一起,顯得戰場愈發詭異離奇。

不過一會兒,它就從隊伍的尾巴便成了前頭。戰場的硝煙和沉重的壓迫撲麵而來,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落到最後的同胞們一個個倒下。

然而,殺死它們的卻不是人族,而是它們的同族。渾身染血的海族們揮起一把把刀、一柄柄劍,尖牙利爪直指同伴。

為什麼?它們為什麼會自相殘殺?人族使了什麼邪術?

臨它最近的鯊族心口被捅了個大洞,顫顫悠悠地朝它伸手求救。

章魚心頭一軟,邁開腳步,想接住鯊族的身子。不料鯊族倒下之後,蹭地一下又蹦了起來,心口還在大片大片地淌血,卻跟沒事一樣揮刀朝自己砍來。

這家夥不是死了嗎?

章魚大驚,連忙抬刀擋住,亂刀之間,它砍斷了鯊族的一隻手。鯊族卻像絲毫沒感受到疼痛一般,動作絲毫沒慢。它心一橫,往鯊魚脖子狠狠揮下一刀。

鮮血迸射,腦袋落地,鯊族的身子抖了抖,又撲了上來。

章魚終於明白過來了,眼前的鯊族是屍體,屍體“複活”了!

它轉身想逃,猛然發現自己已經被“屍體”團團圍住。幸好它有十多隻手,揮動著十多把刀,勉強擋住了“屍體”的攻擊。

哢嚓,一根手臂被砍斷。

它忍不住慘叫一聲,看到接下來的一幕它叫得更慘厲了。斷掉的手臂竟然又浮上空,揮刀對準自己。

哢嚓、哢嚓、哢嚓,一根根手臂被砍斷,章魚再無可揮動的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被自己的手臂亂刀砍死。

章魚咽氣後,幾縷紅線翻滾交織,十八根手臂重新縫合在斷口上,死去的“屍體”再一次站了起來,揮刀朝向同胞。

海族一鼓作氣凝聚的氣勢,因著這場突變,陡然散了。

蛟二死死地盯著戰場,試圖分析原因,卻一點頭緒都沒有,人族到底使了什麼邪術?

那些屍體,無論怎麼砍、怎麼打,都會站起來。哪怕隻剩一根手臂、一塊碎肉、一條舌頭,都會無孔不入地粘上來,死死扒住。

毛骨悚然的氛圍沉沉壓在每隻海族心頭。

它們怕那些“屍體”,怕死,更怕死後變成那樣的“屍體”。

無論蛟二怎麼厲聲命令,也攔不住海族撤退的步伐,海族軍隊如潮水般退了回來,白白送出幾裡的防線。

陣營對麵,和光上下打量殘指,他渾身真氣沉凝,丹田成嬰,顯然已經步入了元嬰期。明明被九節竹抓住時還是金丹期,進階挺順利。

和光又望向戰場,因這一場突變,執法堂弟子的士氣又回來了。

“你來晚了。”

殘指扯了扯唇角,語氣不含歉意,反而滿是笑意,“路上耽擱,順手解決了幾隻大家夥。”

和光皺皺眉,不解道:“大家夥?”

他倏地扭頭,眉頭一挑,“想不想見識見識?”她還沒回答,他笑得邪氣十足,“那我就讓你開開眼。”

和光:我還什麼話都沒說......

殘指抬起雙臂,猛然大張大合,十根手指繃得極緊,細密的紅線襯得蒼白的手掌骨節分明,緊接著猛地向後一拉。

呼呼——

疾猛的狂風呼嘯而來,速度之快,裹挾著幾波海水突破大衍宗的防護陣法,海水被擠壓成冰渣子,啪啪啪撲打在戰場眾人的臉上,登時把己方和敵方打蒙了。

鋪天蓋地的冰碎子還未下完,極遠的深海卷起波瀾壯闊的漩渦。駐紮在那兒的海族軍隊連聲哀嚎都沒能發出,登時被攪了個粉碎。

眼見著那氣勢磅礴的漩渦越來越近,直直衝濱海城撞來。

狂風愈加喧囂,驟冰愈加冷冽。

無論是執法堂的弟子,還是海族的軍隊都停了下來,怔怔地盯著它,每個人臉上不約而同浮現出驚駭萬狀的神情。

那是個嘛玩意兒?

撞上濱海城的前一刻,深海漩渦停住了,旋轉的速度也慢了下來,透過昏沉的驚濤怒浪和繁多的碎肉殘渣,漩渦中心漸漸顯露出其麵目來。

兩條碩大無朋的蛟,一青一赤,麵容猙獰,獠牙利爪,怵目驚心。

兩條蛟擺了個尾,輕巧地脫出漩渦,蹭地一下進入濱海城,直奔戰場而來。

執法堂弟子們驚恐地睜大眼睛,握緊武器,麵對這麼大兩條蛟,不知如何防禦為好。

落荒而逃的海族們頓住腳步,揚手朝兩條蛟招呼,嘴裡大喊著救星、救星來了。

蛟二身體抖了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連忙抬手大吼,“撤退——撤退——”

為時已晚,兩條蛟飛到海族軍隊上空,在海族們的歡呼聲中,陡然墜下。那龐大無比的身體,光壓也壓死了大片大片的海族。

歡呼聲驟然變成哀嚎聲,圍繞在蛟身旁邊的海族們倉皇而逃。遠處的海族見狀,也紛紛逃離。

蛟族幾個擺尾,左揮又擺,海族的身體被碾壓成泥,血液肉塊流得滿地狼藉。

身體脆弱的海族倒還好,被一尾巴抽得腦漿四濺,死了一了百了。身體較為堅固的海族,被一尾巴撂倒在地,又無力爬起,隻能看著一鞭一鞭迎麵打來,聽著骨頭歪曲粉碎的聲音,身體慢慢沉進土裡,血液緩緩流進嘴裡,最後眼睜睜看著自己化成一灘血泥。

不過一會兒,戰場上的海族軍隊就被“清掃”了個乾淨。

和光頂了頂上顎,臉上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大家夥,這就是你說的大家夥......”

殘指抬起下巴,也不掩飾臉上的驕縱和自傲,“如何?”

和光連道三聲好字,緊接著對底下怔住的弟子們,高聲命令,“道友們,路已經開出來了!向前衝啊,把剩下的海族們趕出防線之外。”

執法堂弟子們陡然回神,握緊手中的武器,立刻衝了出去。

那些躲過蛟身的海族們,驚慌無措,不知發生何事。它們剛慶幸不必被蛟身壓死,被人族團團圍住,死狀卻不比被壓死的同族好多少。

蛟二咬牙切齒,它再也坐不住了,直奔兩條蛟而去。

兩條蛟意識全無,早已死了。戰場生死無定,蛟二並不在乎兩蛟的性命。它在意的是它們為什麼還能動,為什麼會像那些海族屍體一樣站起來,把屠刀對準自己的同伴。

那個和尚,究竟使了什麼邪術?

蛟二衝到最前邊,試圖阻止兩條蛟繼續胡亂下去。它出爪拔掉兩蛟的腦袋,鮮血如雨般落下,兩蛟速度不減。它又捅破兩蛟的心臟,兩蛟依舊無甚變化。

蛟二揪掉兩蛟的爪子,斬斷兩蛟的尾巴,也僅僅減小了兩蛟作亂的範圍。

兩蛟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

蛟二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它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此事。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年限已大的蛟族走上前,對蛟二道:“少主,老夫年輕時遊曆人族大陸,曾聽說過一種法術,與此有些相像。”

蛟二回頭,追問道:“什麼法術?”

“八極傀儡術。”

蛟二皺緊眉頭,“聞所未聞。”

老蛟心知少主已信,於是細細解說起傀儡術的來曆。

“在坤輿界,八極傀儡術僅剩一支,就在鬼樊樓的邪修中。聽聞上一任傀儡師已死,當任傀儡師名為殘指。但殘指堪堪金丹期,不該能操縱如此之大的蛟身。就算他是元嬰巔峰,也不能同時操縱戰場的數萬海族軍隊。”

說到最後,老蛟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同時操縱數萬屍身,那傀儡師的靈力該多麼磅礴,神識該多麼浩瀚。

若老蛟知道,他口中的傀儡師能一邊操控,一邊與人閒聊,恐怕會驚掉大牙。

蛟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我對那家夥沒興趣,我隻想知道怎麼解決這些屍體。”

老蛟立即回道:“要對付傀儡,有兩個辦法。一是徹底焚毀屍體,令傀儡師無屍可操,然戰場損亡如此之多,此法有些浪費時間。二是乾掉傀儡師本人,但傀儡師少現人前,要找到......”

蛟二抬手,打斷老蛟的話,直接命令道:“重整軍隊,再次進攻。如若身邊的海族戰亡,直接粉碎身體,不要給傀儡師任何可趁之機。”

蛟二伸出手指,指尖冒出一滴小水珠,如利劍般發射出去,直接擊穿兩蛟的身體。砰地一聲巨響,兩蛟的身體從中間炸毀,碎肉橫飛。

幾乎令海族全軍覆沒的兩蛟屍體陣亡。

“我去乾掉傀儡師。”

老蛟麵露難色,“這麼多人,要怎麼找到他?”

蛟二獰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那和尚的性格,怎麼會把最重要的底牌藏在她掌控不到的角落。”

話音剛落,蛟二腳尖一點,飛躍半個戰場,掠過三千執法堂弟子,直撲和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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