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對戰(1 / 2)

封閉的龍卷風冰陣之外,眾人注視著厚厚的冰層,裡邊的兩個人影模糊不清。動起來,連影子也捉不住,黑影透過極厚的冰層展示在眾人眼前時,裡麵的幾招已經結束,進入下一局了。

通過神識觀察裡麵的戰況也不是不行,然後方窺視的神識必然會影響到兩人的戰鬥,更彆說在場這麼多人,這麼多神識投進去,立即就能把冰陣捅成篩子。

眾人紛紛抱怨起來。

“我都扔下生意不做了,巴巴跑來看,就讓我看這玩意兒?走了走了。”

“話說誰有個透視的法器什麼的,拿出來造福大家。”

“要不鑿個洞,把實時監控球扔進去?”

“你說得倒輕巧,要是烏束生氣了,你去受著?”

......

九德界的和鬱合起扇子,轉頭看向卦辭界的無讖,笑道:“聽聞道友有件法器,能窺視所到之地的情形,不知道友可否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

冰陣一下來,無讖本來都想走了,卻被和鬱這句話阻住。

周圍的修士紛紛盯著他,滿臉期待,眼神之火辣幾乎可以戳出洞。

“無讖前輩,卦辭界法寶聞名遐邇,您那件法器大家也有所耳聞,可否讓我們見識見識?”

無讖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道想走也走不得,不想拿也得拿了。

他拿出法器,暗念幾句咒語,冰陣內的情形登時浮現在鏡麵,清晰得像就在眼前一般,眾人嘖嘖稱奇,又驚呼稱讚了一番。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擠了過來,和鬱往鏡麵一抹,揚手往天空一招。

麵朝東西南北,半空各浮現一麵巨大的水幕,正是鏡麵的畫麵——冰陣的打鬥情形

“你若是和千壑界修士打過,就該知道絕不能在天極界的地盤,和千壑界修士乾上。”

烏束略帶嘲諷的話語也清晰地從鏡中傳了出來。

話音剛落,龍卷風內壁冒出十數根冰柱,尖端鋒利無比,從四麵八方朝和光刺去。她一一躲過,可冰柱就像有意識一般,躲過了也會立刻調轉方向,再次朝她刺去。

越來越多的冰柱升起,幾乎層層圍住了她。

她往烏束的方向奔去,然而冰柱堵在兩人中間,又不時攻擊逼遠她,一時之間,她完全近不了烏束的身子。

眾人看得搖頭,“冰陣裡就是烏束的領域,那和尚使掌法,是個近戰攻手,若不能奔到烏束身前,壓根沒法兒打。”

“那和尚怎麼不先攻擊冰陣,至少先破了烏束的領域。”

“你都能想到的,她會想不到,再怎麼說也是前十界域坤輿界的代表。”說話之人指向冰陣邊緣。

中央廣場的每一塊地磚都繪刻著融雪陣法,雪花一觸到地麵,立即消失。烏束的冰塊也一樣,不過所要耗費的靈力更大些,融化的速度更慢些。

冰陣最下方緩緩升出白氣,最底下一層緩緩消失,緊接著又有冰雪立即生出,生出的速度超過消融的速度,才能撐住這座龐大的龍卷風冰陣。

上方,天極界的雪花齊聚而來,累在冰陣上,不斷增加冰陣的厚度。

整個天極界,就是烏束的領域。

“嘖嘖,這和尚真不會挑時候,至少挑個不下雪的天啊。”

“要我說,她就不該惹烏束,化神巔峰的修士,就算靈氣降到了元嬰初期,道法的掌握程度和實戰經驗也不是元嬰期修士能比的。”

西邊的天空,黑沉沉的烏雲不斷逼近,洶湧的風雪浩浩蕩蕩馳騁而來,暴風雪就要到了。

她若不能在暴風雪來臨之前結束戰鬥,暴風雪一到,更沒有勝利的機會。

王禦劍緊緊盯住和光的鐵臂,不禁回想起了兩個月前,她來天極界之時右手還是斷的,就算一回去就接了假手,兩個月的時間,也很難掌握好。

“她不怎麼用右手,似乎還不熟練鐵臂。隻有左手,麻煩了。”

顧鼎臣頓了頓,“其實,左手也是新長的。”

王禦劍疑惑地睜大眼睛,“什麼意思?左手也斷過?”他眯起眼睛,仔細瞧她的左臂,手臂上確實沒有之前的紅線。

“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她到底乾了什麼?又廢了一隻手。”

王禦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暗中轉動丹田的鳳火,打算局勢一有不對,就衝進去救人。打鬥歸打鬥,總不能讓她真死在這兒。

眾人一邊觀賞打鬥,不知誰先起頭,又開了個賭局。

當然,幾乎所有參與賭局的人都壓烏束勝利,沒人相信和光能贏,寥寥幾個不放心的修士也是壓平局,賭局往烏束的方向一麵倒去。

和鬱搖搖扇子,輕笑著問無讖,“道友,不玩一把?”

無讖緊緊皺著眉頭,擺擺手,“卦辭界的規矩,不卜他人,賭局也算是占卜。”

“那真可惜了。”

“和鬱道友為何不下注?你似乎很在意他們的打鬥。”

和鬱輕輕笑笑,搖頭道:“九德界的規矩,賭博有損德行。”

無讖咧嘴笑,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王禦劍瞥了一眼賭盤,嫌棄地砸吧嘴。當初他還叫王負劍的時候,清河賭坊就是他一手搞起來的,分店遍布整個坤輿界,一看這賭局,就知道沒前途。

所有賭注都壓在一邊,能賺什麼錢。

但是,平局和壓光贏的兩方,贏麵都不大,說不定要輸。

顧鼎臣見王禦劍一臉躍躍欲試,偏頭問道:“不去下一注?”

王禦劍正色道:“光的情況這麼危險,我要是在這個時候去賭,豈不是對不起她!”然後他矜持的笑笑,“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去瞧瞧熱鬨。”

他走到盤口前,往三個盤裡看了一眼,錢全堆在烏束的盤裡,零星幾塊靈石散在平局的盤裡,和光的盤裡空蕩蕩。

他解下腰間的靈石,掂了掂,猶豫了一會兒。

靈石袋方轉到烏束的盤上,後方一道死亡視線射來。他渾身一凜,悄摸摸瞥去,顧鼎臣一臉微笑地看著他,神情友好,似乎方才發送死亡視線的不是自己一般。

他手臂一抖,登時把靈石袋轉到和光的盤上。

在王禦劍眼裡,和光的大盤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一般,就有把他的錢吞下去,連個氣泡都不冒出來。他咬牙猶豫許久,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他可是盛京王家的人,怎麼能把錢往大海裡扔?

不是他不信光,而是她的兩隻手實在沒有可信度啊!

他咬緊牙關,心一橫,把靈石袋撂在中間的盤上,平局。

這下好了,既支持光,最後也不會虧得太慘。

“嘖嘖。”顧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怕她出來揍你?”

王禦劍歎了口氣,“被揍一頓,總比輸了錢好。揍一頓,是肉疼。輸了錢,是心疼。”

顧鼎臣:不愧是盛京王家的人,吝嗇的程度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就在這個時候,斜刺裡伸來一隻白皙細長的手,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中,啪的一下,滿滿一袋靈石扔進了和光的盤裡。

明眸皓齒,是個美人。神色清冷,與千裡冰封的天極界混為一體,是個冰美人。唯一有一點不美的地方,脖頸環了一圈疤痕,極大破壞了美感。

她似乎不在意疤痕,大剌剌地露出來,沒有一點遮擋的打算。

她沒有看眾人一眼,扔下靈石,轉身便走。

登記賭注的修士怔了片刻,連忙高聲問道:“道友慢著,還沒報名字。”

雖然眾人都覺得這錢有去無回,登記不登記都無所謂,但是賭局還是要穩妥些,多了錢財,到時候可就不好說。

她沒有轉身,似乎不在意這錢,不過是想壓在那個盤上罷了,也不在意收不收回錢。

“道友!道友!”登記的修士喊了好幾句。

她腳步未停,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躍淵界,盛明華。”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瞪大眼睛。

“躍淵界,是那個躍淵界?”

位列第四百九十七的躍淵界,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眾人震驚的點不在於躍淵界本身,而是躍淵界與千壑界的關係。

幾萬年前,躍淵界都是千壑界的附屬界麵,靠著千壑界的幫助,才能躋身於前五百的界麵。

然而幾十年前,躍淵界突然宣布脫離千壑界,中間不知有什麼曲折離奇的過程,總之躍淵界確確實實脫離了千壑界,千壑界的修士軍隊撤出了躍淵界。

但是,沒了千壑界的庇護,躍淵界被諸天萬界排擠,其嚴重程度比遠甚坤輿界。

坤輿界好歹是前十的界域,被所有界麵排擠,靠著自身的硬實力,也能站穩跟腳。而脫離了千壑界的躍淵界,此次天曜大戰,能不能站住前五百的地位還不好說。

彆說盟友了,若是千壑界發話,千壑界的所有附屬和同盟界麵都會把矛頭對準躍淵界。

這下,眾人琢磨過味了。

盛明華把靈石扔在和光的賭盤裡,根本不是選擇和光,純粹為了膈應烏束。

“被抓住了!”

專心致誌觀看打鬥的修士驚呼,沉醉在賭盤的修士瞬間抬起頭,看向半空的水鏡。畫麵裡,和光被數根冰柱囚住雙手雙腳,捆到了烏束麵前。

“這麼快結束了?”烏束笑了起來,抬起手臂,表麵一瞬之間覆上冰層,“我還以為你能撐多久?”

砰——

一拳狠狠砸在和光臉上,碎冰迸濺。

她動動脖子,扭過被打歪的腦袋,臉上隻有微微的紅色,連層皮都沒破。

她咧嘴笑了起來,“使勁點,怎麼?早上沒吃飯?”

烏束沉下臉,右手覆上更厚更凝實的冰層,砰的一下又揮了過去,砸在原來的地方。

哢嚓,她又扭過腦袋,臉頰的紅色深了些,神情還是那般挑釁。

“烏道友,彆手下留情啊,咱倆可是對手,你打得這麼輕,我都不好意思了。”

砰——

她臉頰滑下一縷血液,流到唇角時,她舔了舔,語氣帶上了些誇讚。

“重了點,繼續。”

砰——

血液橫飛,臉頰被刮掉一塊皮膚。她糊著半臉的血,唇角揚得更上了。

“就這樣,這樣才對,要是連我一塊皮都打不掉,我還懷疑烏道友是不是千壑界的頂尖修士呢?還是說......”她嗤笑一聲,“千壑界的頂尖修士,就這種水平?”

烏束握緊拳頭,前端伸出尖利的冰刺,對準她臉上的傷口,狠狠錘了下去。

砰——

她微微偏頭,冰刺貼著皮膚刺下,刮掉臉頰最外層的肉。

烏束剛打算收回手,她冷不丁大笑出來,臉頰順著冰刺,也不管被冰渣子刮掉的肉,頭就這麼朝他的方向侵了過來。

捆住她的冰柱爆破四濺,她不知何時擺脫了冰柱的掌控,雙手猛然往前一伸,緊緊抓住了他的雙臂。

她從冰柱上踏下來,按住他的雙臂緩緩向後推。

烏束本以為她想推飛他,沒想到她突然抓著他狠狠往前一拉。

砰——

腦袋撞腦袋。

額頭傳來劇痛,她臉頰的血濺到他臉上,燙得厲害。到後來也不知是誰的血,混合在一起。他睜開眼,陷入了一雙瘋狂殘虐的眸子中。

這家夥,真的是個和尚嗎?說是個邪修還差不多!

她抓著他的手臂緩緩推遠,緊接著又狠狠撞了一下,烏束甚至看到他額頭的血濺出來。

“你......”

他的聲音淹沒在撞擊聲中。

這和尚的腦袋太硬了,烏束隻看到他的臉,她額頭隻有他血的印子,連皮都沒破。

烏束喘了口氣,抓住她的胳膊,往後推去,想要以此退後。沒想到她手臂一轉,橫在他喉嚨前,腳下一點,帶著他極速往前飛去。

他的後背撞在冰陣上,背後的冰層裂開一道道縫隙。

外邊的討論聲從縫隙裡鑽進來。

“那和尚的身體太硬了吧,區區一個元嬰期,竟然能跟化神期巔峰對拚身體硬度。”

“和尚的身體硬是硬,不過烏束的身體也脆了些。聽說千壑界烏家的人鮮少鍛體,比起鍛體,都把精力用在增強冰石的硬度。”

“聽說鍛體的人總會留下一個兩個弱點,不知那和尚的弱點在哪兒?”

“手吧,她不是斷了一隻嗎?”

“彆開玩笑了,她練的是掌法,雙手才是最硬的部分。斷的那隻,照那家夥的性格,估計也是不要命地和前輩比,被剁了的吧。”

......

烏束臉上覆住薄冰,額頭對撞間,薄冰碎裂,她的額頭依舊連皮都沒破。

他在額頭上覆住同之前一樣尖銳的冰刺,哢嚓哢嚓,也沒撞碎了,她的額頭毫發無傷。

不可能!

冰刺的硬度之前明明能打碎她的臉,為何傷害不了她的額頭,難道額頭和臉頰的硬度不一樣,她鍛腦袋時還能分彆鍛強度?

他思忖了一會兒,猛然睜大眼睛,心裡閃過一個可能性。

這家夥,該不會和他一樣吧?

就像他能控製每根冰柱的強度一樣,她也能控製身體每個部位的硬度,並隨時隨地變化。

烏束右手向後方的冰壁一拍,數根冰柱騰空而起,從各個方向攻向她。

她瞥眼看了一眼,停止了撞頭的動作。烏束沒打算放過她,他抓住她的手臂,麵上覆住最厚的冰層,用力一撞。

唰——

大片大片的血液濺上臉部的冰層,她的額頭出現碗大的口子。

烏束心底一笑,對了,賭對了。

她皺緊眉頭,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玩這一手。他趁機一腳踢向她腹部,她往後飛了出去,他又往冰壁一拍,十多根冰柱衝她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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