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山大爺(1 / 2)

那日酒局一散, 和光徑直回了坤輿界的飛舟。

她回顧上一夜的經曆,儘可能記起所有的細節,所有的片段裡其他代表露出的自覺或不自覺的微表情, 探索隱藏在這些表情深處的真正想法。

酒局不同於其他正式嚴肅的場麵, 神經放鬆下來之後, 容易剝下外在的那層假麵,露出底下的真實麵目。

由此,她得以對其他代表有更深的了解。

和鬱不愧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以前隻覺性格虛偽得厲害, 現在看來恐怕連君子的那層表皮都是裝出來的。這麼會拚酒,平時肯定沒少喝, 八卦起來連所謂的君子風度都扔在一旁。

烏束沒表麵看起來那麼沉穩, 抓準他的死角, 激一激,說不定能掌控住。他和盛明華之間的恩怨糾葛,有繼續深入探查的必要,搞不好會成為逆轉局勢的籌碼。至於盛明華, 野心露出了點,但還是不清楚背後躍淵界的目標, 到底是穩住現在的排位, 還是有更進一步的想法。

寧非天不知是沒有喝酒的意思還是故意留了分心神,沒有喝醉,也喝平時沒有兩樣,和光沒能探查出什麼新東西。若鹿的單純程度超乎她的意料,能被寧非天帶到身邊的人物, 本以為會像小五一樣是扮豬吃老虎的角色, 昨夜一瞧, 居然是表裡如一的單純。不過,那兩人的感情非同一般地好,這也是值得留意的一點。

和光取出九節竹的檔案,把這些想法和猜測一一記錄下來,給其他人留作參考。

酒局的其他代表,她也事無巨細地寫了下來。不過,他們醉酒後的姿態也有偽裝的可能,她也依次寫下了懷疑的細節。

萬界代表的檔案寫完,接下來便是對萬佛宗執法堂的彙報。

她去了湖心島,還參透天問碑登上天樞閣。這一切都是在萬界代表眼皮子底下做的,更彆說瞞住萬佛宗執法堂了,她得做個彙報才行。

天問碑的三問,她都如實說了出來,“你是誰”“你在哪兒”“你在做什麼”,在答案上卻隱瞞了一半。第一問是看透心。描述第二問的時候她把重點放在魔域秘境,問題巧妙地轉換成魔域位置,然後她給出了當初的那一半答案,魔域就在淪陷界域沉入的地方。第三問,還沒能解開來。

天問碑敘述完,她又談起季子野的事情,重點描述了賀拔六野現身的事情,企圖把西瓜師叔的重點轉移到涅槃樓和賀拔六野身上。

過了許久,玉牌都沒傳來西瓜師叔的回音。和光心裡有點慌,她自覺已經巧妙地糊弄過去了,然她的糊弄手段都是從西瓜師叔那兒學來的,被他看出來了也說不定。

【光啊,下次碰上這種時候,去找明非彙報。】

和光聞言,心臟登時墜了下去,果然被他看出來了!不過他似乎沒有深究的意思,潛台詞是以後再有隱瞞的事情,彆去找教授糊弄術的他,去找更好糊弄的明非師叔。

【萬佛宗曾經也有參悟天問碑的弟子,可惜走得都沒你遠,隻留下魔域秘境的相關情報。牧雲亭是走得最遠的那個,他回到坤輿界後,天道院也曾詢問他,不過他什麼也沒透露,沒兩天就閉關了。】

【關於魔域方位的情報,我已經記錄下來了,隻有萬佛宗堂主以上的級彆才有查閱的權限。】

和光心裡百感交集,她覺得她作為萬佛宗下任堂主該說出世界的真相,可另一方麵她也清楚,情報一旦傳出去,絕不會止於萬佛宗內部,隻會越傳越開。在沒有萬全的措施下,極有可能會引起坤輿界的混亂。

她需要時間,一切安定下來之後,就說。

玉牌閃了閃,對麵要切斷聯係了,和光又補了一句,“師叔,天曜大戰結束,去一趟天問碑吧。”

對麵傳來輕笑聲,【你沒有信心?】

和光應了一聲,【我不確定我的做法對不對,或許師叔能有更好的辦法。】

【成。】

玉牌的聯係斷了。

所有的彙報了結,還有疏狂界的事情正待處理。諸天大會就在幾日後,她得仔細準備著,督促其他坤輿界弟子外出探查情報,並一一彙總,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事情。

緊要關頭,還有季子野的破事兒。雖說那日賀拔六野把季子野帶離疏狂界,可誰知道他還會不會鬨出什麼事來。她一邊命令留守坤輿界的弟子搜查季子野的蹤跡,一邊分出幾個弟子盯緊天極界的飛舟,時刻注意異動。

直到諸天大會當日,風平浪靜,無事發生,季子野好像就此消失了一般。

和光隻得把季子野的事情暫時擱下,專心處理諸天大會的事宜。一大早,她便抬步朝大會的位置走去,據說大會定在疏狂界最繁華的城市中心。

酒鬼的城市,她本以為就像寧非天的茅草屋一樣,隨便蓋蓋,有個遮雨的頂兒就行。

過去一看,還挺像模像樣,比不得天極界那大肆裝飾過的街道城鎮,也比不上盛京那堪比門麵的華麗建造,但也和萬佛宗的菩提城差不多了。

隻不過,街道兩旁的酒樓酒肆多得可怕,從主道分岔延伸到小巷,全是大大小小的酒鋪,更有甚者,有個棚子有缸酒,就能開店攬客了。

一刹那,她還以為到了酒樓一條街。

街道的酒味,比紅袖招那邊還重。宿醉的酒鬼們,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一排排倒在道路邊緣,擠在店鋪簷下。

過路的行人似乎見慣了,走在路中間,提著空酒壺去打酒。已經醉倒的人,和馬上要醉的人,互不影響。不過等一會兒醉了,恐怕要搶睡覺的空位。

三層高的酒樓門口,擠了一堆醉鬼,懷裡抱著空酒壺,碎碎叨叨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一個紮頭巾的女人步伐穩健地走出酒樓,是個罕見的沒醉的人。她見了這一幕,扶額歎息,“真是的,就沒個清淨的早晨,我還要做生意呢。”

她提起醉鬼的後衣領,一手一個,把他們拖離酒樓門口,隨意地扔進巷子裡去,也不管這些“屍體”堆得亂七八糟,吐得七仰八歪。

還剩最後一個醉鬼女修,女人一下沒注意,被醉鬼女修抱住了腰。

醉鬼女修穿著一身同寧非天差不多的衣袍,似乎也是疏狂界官方執法堂的修士,肩膀上還繡著一個黑色的【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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