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羨看到這兒,氣得冒火,幾乎捏碎玉牌。
一盞茶過後,和光終於現身。
【和光:忙於處理事務,沒能及時回複。天空大陣已經解決,天魔大軍沒法通過它前來。目前的重心是一百零八道黑柱,守住區域,關閉黑柱,就能贏下這場戰爭,諸位務必按照指令執行。】
指令出現的下一刻,回複冒出。
【和鬱:大將,遵命!】
【烏束:曉得了。】
【若鹿:收到,絕不會辜負期待!】
【賀拔勢:沒問題。】
【克落界代表聽令。】
【凡夕界代表聽令。】
碧湖之上,一號黑柱下方。
烏束收起玉牌,盯住對麵的和光,硬聲道:“給個解釋,那麼輕描淡寫的說法,可糊弄不了老子。”
和鬱的臉色也不怎麼好,“哪裡出了問題?”
和光長長地舒了口氣,如實說出扶桑樹頂的變故。
烏束聽罷,直言問道:“如果那什麼水跡說的是真的,魔氣太盛,靈氣不足以開啟一百零八根黑柱,有十根黑柱的逆向陣法失效,那麼分批次開啟陣法,隔開分出五根黑柱又是怎麼回事?”
她攤開中央城池的地圖,指著一到五號黑柱的地點,解釋道。
“若按原先的計劃來,隨機十根黑柱失守,我們要到時候才能知道是哪十根,風險太大了。不如直接放棄五根黑柱,把這五根黑柱的靈氣和佛力挪到其他黑柱上。”
“這麼做,其一能確保六到一百零八號黑柱關閉。其二,由我們這邊來指定失守的黑柱,便能提前做好計劃。選定地點適宜的黑柱,設下陷阱,準備戰術。”
“如果注定要失守,不如我們主動退一步,反客為主,指定於我們有利的地點,鋪開陣勢,等待敵軍過來。”
烏束聽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以。”
格外大膽的計劃,卻出乎意料的精妙,莫非誰在背後指點這和尚?
和鬱拍了拍手,笑道:“這下安心了不少。”
她笑了笑,似乎有些難為情,“還有件事兒忘了說,若這個計劃進行,碧湖黑柱將會成為最大的戰場。粗略估計,至少有二十萬天魔大軍會從這根黑柱衝出來。”
和鬱的笑容消失在臉上。
烏束輕嗤一聲,“二十萬天魔?你可真看得起我倆。”
她伸出雙手,同時拍拍他們的肩膀,語氣帶著安慰,“彆太擔心,我召集了人手過來,會有很多人同你們一起抗擊天魔。”
和鬱皺了皺眉,“二十萬大軍,萬界代表全過來都夠嗆,更彆說現在哪來那麼多人手,很多人受了重傷,沒法再上戰場。”
她乾巴巴地笑,又道:“我們還能提前布防碧湖,天魔大軍一來,先給它們一記狠的。”
“怎麼給?”烏束瞥眼看她。
“首先,抽乾碧湖。”
寧非天剛飛來,恰好聽到這麼一句話,語氣肯定地否決了,“不可能。”
和鬱附和道:“碧湖這麼大,滿是靈氣,普通修士飛都飛不起來,沾水即傷,法術也施展不開來,要怎麼弄乾?”
寧非天點頭,“不錯,疏狂界也曾有前輩嘗試過,朝碧湖施加陣法,被天道庇佑的陣法也於它無甚大用。”
她的眉峰微微皺起,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了一遍,似乎有些不解。
“不是,弄乾碧湖,不一定要直接對湖水下手。你們的想法是不是局限了,修士的靈氣不管用,那就用凡人的土辦法,水往低處流是亙古不變的定理。”
三人眼神一亮,“你是說”
就在這個時候,盛明華經由冰路,走了過來。
在場幾人齊刷刷轉過去,看得盛明華怔了一下,才走過來。
“喚我何事?”盛明華冷聲道。
烏束、和鬱、寧非天不約而同地笑了一聲,“原來如此,不愧是凡人的土辦法。”
盛明華是土係法術,搬山移海之事,沒人比她更擅長。
“有個大工程,非你不可。”和光又攤開碧湖的詳儘地圖,“碧湖西麵,有一處地勢較低的穀地,我要你挖一條連接碧湖和穀地的運河,把碧湖的水灌進穀地。”
“穀地的人族已經轉移完畢,一日之內,一定要抽乾碧湖。”
盛明華掃了一眼,“半日即可。”
碧湖的水能抽乾
烏束追問道:“抽乾碧湖,然後呢?”
“填海。”和光直直看著烏束,“我早已派弟子前往疏狂界的大海,不過兩個時辰,一海之水就會抵達。第一道令下,天魔大軍湧入乾涸的碧湖湖底。你們看準時機,用海水淹了他們,擋住第一波攻擊。”
接下來,她又說了好幾道防線,要點和注意事項詳細地解釋。
烏束聽完,心中有了計較,勝算多了幾分。
她說完,朝他們笑了笑,“那麼,這裡就交給你們。”
和鬱麵露不解,“交給我們?這兒是主戰場,你不親自指揮?”
“我還有事要做。”
“什麼事?”
她偏頭看向碧湖黑柱,“去會會敵將。”
“會敵將?”和鬱陡地拔高聲音。
她點頭,“總要試試戰前協商,出使敵營,看看有沒有挽回的餘地,若是能做到不戰而退人之兵”
“我不是問這個!”和鬱神色糾結地看著她,聲音逐字逐字低了下去,“那可是魔君,百萬大軍就在魍魎對麵。”
“我知道。”
她就那麼一臉淡然地笑著,仿佛絲毫不在意事情的危險性,就像在談論今日的天氣般輕鬆。
烏束定定地看著她,突然想起魔域秘境的那一幕。麵對魔君談瀛洲,隻身與談瀛洲談判,她也是這般雲淡風輕。
“我去去就回。”
此時,她轉過身,徑直走向山脈般粗壯的黑柱。
沉沉黑霧浩浩蕩蕩地覆壓而來,數以萬計的天魔從中湧出,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直直朝她撲去。
在聳入雲霄的黑柱下,她的身影如螻蟻般渺小,轉瞬淹沒在黑沉沉的霧海,天魔猙獰的麵容若隱若現,嘶啞瘮人的吼叫此起彼伏。
下一刻,金色佛光衝天而上,霧海破出一條大道,直通黑柱。
佛光所過之處,天魔畏懼,無不讓道。
金色的佛光,插入黑色的天柱,對比鮮明得刺眼。
她沒有回頭,就揮了揮手。
和鬱捂臉,啞然失笑,“不愧是她。”
寧非天撓撓頭,嘖了一聲,提步追去。
“算了,陪她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