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蛋明明知道她要升入九節,居然不過來看一眼。
掌門摸著光禿禿的後腦勺,想了想,“西瓜啊,好像在殺戮禪修煉吧。來之前我還特意問了他一句,他說,事情一了,你肯定會去找他,他來不來都一樣。”
和光在心裡哼了一聲,還真被那混蛋說對了。
她可不得去找他,朝他秀秀這身衣袍,給他亮亮九節的信物。
告彆掌門,她即刻飛回萬佛宗,直接前往殺戮峰。
殺戮峰的氛圍有些不太對勁兒。
練氣期的小弟子都擺著不明所以的疑惑表情,站在訓練台外圍,好奇地往裡頭張望。
訓練台擠滿了老弟子,好似全峰上下的築基期和金丹期都出來了,台子上人頭攢動。
老弟子們正在對戰,刀光劍影,喊聲震天響。
“師姐,吃我一招!無敵掃堂腿!啊——怎麼沒掃到,再吃我一招!”
“師兄,我來了!你可接好了,腦袋掉了彆怪我!”
“霹靂掌——削花劍法——斬頭棍——”
老弟子們扯著嗓子喊,過了幾招,抻長脖子,往竹峰的方向望。靈氣耗儘的弟子也沒退場,縮到台子邊緣,磕幾口靈液,又擠進戰鬥中。
和光看了一會兒,難為情地扭開臉。
好丟人,第一次見邊打邊喊招式的,他們不覺得羞恥嗎?怎麼喊得出來?
她喊住一名小弟子,詢問情況。
小弟子回道:“我也不太清楚,自從西瓜師叔把元嬰期和化神期的師叔們帶去操練之後,金丹期和築基期的師兄們就變成這樣了。”
和光懂了。
怪不得,這些弟子怕接下來輪到他們。
和光問到操練的地點,轉身往竹林走去。
還沒進林,濃鬱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熏得她差點吐出來。
竹林內,地上躺滿“屍體”,幾乎沒處下腳。竹子還掛著不少“屍體”,新鮮的血液嘩啦嘩啦往下掉。地麵的泥土都浸著一層血,一腳下去,又黏又重。
元嬰期和化神期的弟子們痛得呻/吟,更有甚者,昏迷了還在夢裡念叨。
“師兄,我真的不行了,放過我吧。”
“讓我歇歇吧,我喘不過氣了,再不然先讓我磕口藥,丹田都乾了。”
“西瓜師弟,我這老寒腿不經操,行行好放過師兄,去找下一個吧。”
“我肋骨斷了,真的斷了,彆壓了!”
“嗚嗚嗚。”
都歇菜了,還怕西瓜師叔追到夢裡,真是慘不忍睹。
瞧他們傷口的形狀,不像是單打獨鬥,應該是團戰。西瓜師叔一個,包圍他們一群。
很久之前,師叔就喜歡這麼玩。直到現在,這個聳人聽聞的愛好也沒變過。
和光避開地上的“屍體”,順著血腥味,朝味兒最衝的深處走去。不遠處現出點點幽光,嘩啦的水聲砸下來,似乎是處瀑布。
走出竹林,波光粼粼的水潭映入眼簾。
西瓜師叔沐浴在潭中。
清冷的月輝漏下來,灑在他的濕發,水珠從發絲間滴下去,流過漠然的臉龐,滑過凸起的喉結和鎖骨,淌過黑色曼陀羅的胸膛,蜿蜒經過腹部,再往下,啪地一聲掉入水潭。
悚然的氣勢,止住和光的腳步。喉嚨仿佛被掐住,湧上來的話語,被壓了下去。
師叔
發絲動了動。
他抬起頭,眉眼深邃,輪廓分明,那雙幽深的招子仿佛高高在上夜空,藏著無邊的黑暗。
冷冽的眼神射過來,那身血雨腥風的氣場也兜頭罩過來。
和光感覺心臟被緊緊掐住,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清風一吹,夜空的雲霧霍然散開。
四下亮了些,那雙幽深的眼睛裡也點起微微的光芒。
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漸漸溫和。
他咧起唇角,臉上漫開笑意。
“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