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口氣不小(2 / 2)

和光的手指顫了顫,心裡泛起微微波瀾,臉上依舊是笑,不接話,就那麼看著他,似乎不解其意。

莫長庚撇開眼神,撓了撓後腦勺,“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和光掂了掂手裡的日月燈,忽然覺得它有幾分沉重。

她笑了笑,張開嘴,“也不是不…”

砰地一聲,蓋住了和光的聲音。

佛修雕塑射出股股水流,正朝向和光。

她今晚打扮了一番,莫長庚不忍就這麼淋濕,攬住她,擋住了水流。水流射儘後,莫長庚沒有鬆手,他又問了一遍,“去嗎?”

和光有些怔怔然。

她伸出手,手上還殘餘著師祖射出的水流。

他擋住了,卻沒有完全擋住。

冰冷的水流,溫暖的花燈,仿佛割裂成兩個世界,不斷撕扯著和光。她抬起頭,看向佛修雕塑,恍然間雕塑的眼神也在看著自己。

和光撫上莫長庚的胸膛,然後,她推開了他。

殘指的臉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和光開口道:“殘指來了。”

莫長庚一僵,心慢慢沉了下去,他扒著心口那塊石頭,冒出水麵,作最後一番掙紮,他故作輕鬆地開口道:“那小子也許就是來賞個燈。”

和光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日月燈,燈的外壁嵌著水晶和珍珠,這玩意兒不便宜。她鬆開手指,一根根鬆開,還給莫長庚。

她苦笑,“可能吧,但是我不能走。”

她覺得今晚會出事,隻是一種沒有由頭的直覺,可是她不能這麼放過去。

四周的修士或結伴,或獨行,臉上洋溢著慶典的笑容。他們單純地享受著這個晚上,和光與他們不同,她的責任是維護好他們的笑容。

作為坤輿界的核心弟子,從築基到金丹,她享受了普通修士沒有的權力,與之相對,她必須付出應儘的義務。

和光的身份,她的責任,不允許她拋棄這一切,單純地享受慶典。

莫長庚哂笑,扒住岩石的手越來越鬆,“不能放縱一次嗎?就賞個煙火?”

責任,狗屁的責任,這個詞,他被人叨叨無數次了。

和光抬起手,露出僧服上的核心弟子標誌,愛撫地摸著,“我立了誓。”

他鬆開了手,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是嘛?行,院子的鑰匙我擱在牆角,你們隨意。聽說紅袖招今晚八折,我去逛逛。”

兩人都是很有自尊心的人,該說的話隻會說一次,該牽的手隻會牽一次,拒絕了,就沒有以後了。

和光看著他,逆著人流,越走越遠。

尤小五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師姐?”

和光抬頭,佛修雕塑停在大衍宗山門前,她鬆開手,水流緩緩地落下,在月輝下,宛若銀河。

“走吧,去找柳幽幽。”

九曲城的乾道街,諸坊巷,香藥鋪,茶坊酒肆,掛滿了新奇的燈燭。有燈球、燈槊、字燈、鳳燈、水燈、琉璃燈、影燈等,燈品之多,目不暇接。

柳幽幽解開腕上的紅線,係在季禪子腕上,嬌羞一笑,低下了頭。季禪子把琉璃燈遞給她,看向一旁的蕭玉成,打趣道:“道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跟著我們,自討苦吃。”

蕭玉成瞪著紅眼,“哼,老子今晚跟定你們了。”

周圍的行人隱晦地打量著三人,對蕭玉成報以崇高的敬意,道友,牛逼了,被拒絕到這個份上還不走,敬你是條漢子。

蕭玉成心累,腦子裡的勁簡直他媽的神經病。呆在這乾嘛,快走吧,紅袖招今晚八折!

柳幽幽撫摸著燈下的流蘇,心裡頭像抹了蜜一樣,嘴角溢出一絲笑容,冷不丁地手指劇痛,流蘇的紅線像是有生命一樣,纏住了她的手指,狠狠地絞緊。

“啊——”

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一個滲人的聲音傳來。

“你就是柳幽幽?”

第二盆花是狼尾巴草,師兄送的,師傅一不開心,就喜歡扯它的花瓣。這是所有花草中長勢最萎靡的,外表不堪入目,活像一隻禿毛的野狼。

嗔怒禪的弟子脾氣都不太好,尤其是他們師徒三人。

朝霞滿天,一個光頭的小和尚疾步走來,披著滿身的霧氣,帶來了一股子寒氣。和光雲袖一擺,驅散了花草周圍的霧氣。

小和尚稽首道:“大師姐,執法堂送來了今年份的賬目,本來要給明字輩的兩位師叔簽字,然兩位師叔都不在宗內,便想先給您過目。”

執法堂處理萬佛宗的所有事務,官兒最大的是上一輩中明字輩的兩位師叔,其次就是他們這一輩中的大師姐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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