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打夯起牆(1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23467 字 7個月前

第六十二章 打夯起牆

邱晨把這幾句對話聽在耳中,不由失笑:“大嫂,你彆聽我大哥說的,我這不是做的被子,是做了條炕褥子!你看,這樣……”

說著,邱晨伸手一扯,炕上鋪著油布,很滑溜,褥子一扯一拉,剛剛好鋪滿了整個炕麵!

周氏驚訝地睜大了眼,就連楊樹勇也露出了一臉的奇怪,一起看著炕上的大褥子。。

片刻,周氏開口道:“海棠啊,你弄這麼大一床褥子,咋卷被子啊?還有,以後拆洗也麻煩吧!”

邱晨怔了怔,隨即苦笑道:“大嫂,卷被子我倒是想到了,褥子大了,一回就卷起來了,反而省不少事兒。倒是拆洗,我還真沒想到……”

現代洗衣服有洗衣機,還有眾多的水洗店、乾洗店,還有鐘點工、清潔工,實在不行,還可以丟掉換新的呢,邱晨還真沒有考慮拆洗被褥的習慣。要不,再去買些布料回來,給被褥都加一個罩兒?

看來,她對這個世界的適應和習慣,還差的太遠了,好看的:。

聽邱晨這麼一說,周氏和楊樹勇對視一眼,也都善意地笑了。

“不怕不怕,以後妹子日子好過了,雇上兩個婦人替你拆洗就好了!”周氏笑著把話題接過去。邱晨也乘勢脫困,拿了一條床單鋪在褥子上。看的周氏直點頭:“嗯,鋪了這個布單子,褥子也不愛臟了!”

說笑著把內外床鋪好了,灶上的水開了,周氏就操心著拉了兒子侄子去洗漱。

裡屋裡,就隻剩下了阿福阿滿和楊樹勇邱晨兄妹。

邱晨給倆孩子脫了衣服塞進被子,因為鋪了新褥子,蓋的也是新被子,兩個小的樂的在被窩裡打著滾兒,嘰嘰咯咯地笑鬨著,邱晨照看著他們掉不下來,一邊回頭和楊樹勇說話。

“大哥,你回家後,好好和爹娘說,我在這邊過得挺好,如今蓋了西廂起了院牆,最多到收秋,我就再把正屋和東廂也翻蓋了。等明年,我這個大院子就差不多置辦整齊了,到時候,你和二哥、嫂子們再來,就不用一家人在一個炕上擠了,到時候,一家一間屋都夠用了……”邱晨不知道怎麼說,隻知道順著嘴不停地說著自己的初步打算,隻希望,自己的日子和將來的打算,能夠讓父母哥哥嫂嫂真正的放下心來,彆再掛記著,為她擔憂。

楊樹勇也不說話,隻默默地聽著,直到邱晨自己住了口,楊樹勇才默默地歎了口氣,慢慢地道:“妹子,其他話哥哥也不說了,看到你過得好,爹娘和哥哥嫂子都為你高興……但是,你抽空也琢磨琢磨自己個兒的事兒……唉,你還年輕啊!”

楊樹勇說了一半的話邱晨也聽明白了,無非就是希望她能夠再尋個男人,成個家,那樣似乎才符合人們傳統理念中的圓滿幸福!

邱晨對找個男人從來不排斥,但也從來沒有迫切感。找個男人,不是上街買塊肉,買件衣服,不好吃不好穿,大不了不吃不穿扔掉……彆說在這裡,婚姻需要慎重,即使現代,閃婚閃離遍大街的社會上,邱晨仍舊不能接受隨便的婚姻,才導致她年近四十也仍舊單身。

眼下,她對這個世界差不多還是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找男人談婚姻,根本不現實。

不過,她很明白地知道,大哥能夠說這句話,是真心替她著想,也是真正關心她。與那些風言風語、嘲諷挖苦的人完全不同。

咧咧嘴,邱晨點頭道:“大哥,你這話我記住了,有合適的我會考慮。”

楊樹勇聽邱晨這麼說,臉上那抹尷尬之色退去,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來,再次恢複了樂嗬嗬地表情,從懷裡掏出一個十兩的銀錠子,還有一堆散碎的銀兩,大概也有一兩多的樣子。

將這些銀子往邱晨身邊一放,道:“喏,這是拉磚剩下的,買磚、付車資一共付了十三兩兩錢。剩下了十一兩八錢,你收好了!”

不等邱晨說話,楊樹勇坐了回去,繼續道:“妹子啊,你如今雖說日子好過了,但銀錢難掙,有些事兒該省的也要省著點兒。手裡多存點兒銀錢,萬一有事兒也能拿出來……”

楊樹勇絮絮叨叨地說著,帶著規勸,帶著叮囑,帶著拳拳的關懷愛護之心,邱晨除了感動除了靜靜地傾聽,默默地點頭應著,就再也做不出其他什麼了。

好半天,楊樹勇才止了話頭,自嘲地一笑,道:“嘿嘿,我倒是絮叨起來了,你的日子過得好,爹娘和我、你二哥都放心了。你自己多加注意,平素進出,儘量找個伴兒……”

說著放心,卻仍舊流於叮囑。

邱晨點頭應了。楊樹勇就起身準備去洗漱回東廂休息了。

邱晨出聲喊住楊樹勇,將炕上的那錠十兩的銀子拿起來,塞進楊樹勇手裡:“大哥,你彆推辭,好看的:。你看到了,我現在手裡有錢,還開著這個炒藥作坊,不斷有進項的。我臨時不能回家孝順二老,你拿著這銀子,替我給二老買點兒補養品,給咱娘抓幾服藥,就當替我儘儘孝心!”替海棠儘儘孝心!

她這麼一說,楊樹勇也實在沒話拒絕了,攥著銀子默了片刻,終是將銀子收了揣進懷裡:“妹妹,你放心吧,我和你二哥沒大本事,但對咱爹咱娘會儘力孝敬的。你大嫂二嫂也還柔順懂禮,會儘力服侍咱爹娘的。”

邱晨笑著點點頭,道:“大哥,瞧你說的,我還信不過哥哥嫂子們?我這是讓你替我這個當閨女的儘份孝心,如果你不樂意替我效勞,那我等房子起了後,就去把爹娘接到我這裡來孝敬!”

“哈哈,好,好,我不說了。妹妹還和出門子前一樣不讓人!”楊樹勇好脾氣地笑著,很高興地在妹妹麵前服軟投降。

邱晨得意地挑挑眉,按住楊樹勇,又拿出一個包袱來。解開包袱,邱晨扒拉著裡邊的東西,對楊樹勇道:“大哥,本該我親手給爹娘和你二哥做身衣服穿的,可我這會兒也做不了,你和大嫂把這幾匹布料帶回去,就讓大嫂二嫂受受累,替我給爹娘做身夏衣穿吧!”

又說,“這幾匹青色的是給咱爹和你跟二哥的,秋香色的是給咱娘的,這兩匹是給兩個嫂子的。這幾個包裡,是我買的藥丸子,大哥,你湊近些,我好好和你交待下,這幾個紙包上我把治啥病、一次吃多少,一天吃幾回,還有忌口什麼的,都寫清楚了。這個是治風寒的,這個是治拉肚子的,這個是治療咳嗽的,還有這個小罐子裡是治燒燙傷的藥油,這個是治腰腿疼的藥油,爹娘、你和二哥、還有兩個嫂嫂,恐怕都能用上這個,我特意給你多放了兩瓶,用的時候,倒一點兒在手心揉在疼的地方就行了。用力揉,把藥力揉開了,揉的熱乎乎的會更好!還有這兩塊,和你白天洗手用的那個是一樣的,洗手洗臉洗衣服都好用,彆不舍得用,等你再來的時候,我再給你帶些,到那時候連洗頭的也有了。”

楊樹勇也不做聲,隻默默地聽著,努力地把妹妹交待的話記下來。這些東西都是妹妹的心意,他並沒有推拒,安心地收了。也讓妹妹安心。

最後邱晨還有些不放心,主要是那些藥丸子,彆吃錯了,雖然都沒有毒性,但耽誤了治病也是大事兒。又囑咐楊樹勇,要是記不清了,就去找個識字的人給看看再用,彆蒙著來。

楊樹勇聽著神色有些黯然,楊家人從小學習架車侍弄馬匹,卻沒有能供應孩子們上學識字。楊父和楊樹勇哥倆都很希望下一代能出個讀書人,幾個孩子的名字也是請村裡的私塾先生起的,不是文,就是書、言、章……很可惜,他們的日子一直過的平淡,衣食倒是不虞,卻供不起哥五個讀書!

這會兒,邱晨已經交待完了包袱裡的東西,一邊結著包袱一邊又道:“大哥,我還有個打算和你說一下。”

楊樹勇收攝心神,點點頭應道:“嗯,你說!”

“大哥,我不是嫌乎咱家趕車的活兒不好,但我不舍得你和二哥繼續這麼辛苦下去,酷暑嚴寒的都在外邊趕車,太受罪了……我就想著,若是俊文、俊言他們幾個樂意在我這裡,我就想辦法教他們認認字,若是有讀書的天分,就送他們去上學堂。沒有讀書的天分,學會了認字算賬,咱們也可以憑借你和二哥打下的關係,開一家咱們自己的大車店。而且,我這邊,林旭以後怕是要走讀書趕考的路,家裡的事幫不上我多少,所以,我這邊也需要人幫我打理……嗬嗬,我也沒細細打算,但讓孩子們識字卻是一定要的。”

聽著邱晨慢慢說著,楊樹勇的眼睛也越來越亮。他總是覺得供不起孩子讀書考秀才考舉人,怎麼就從來沒想過,即使能認字,也能多些出息之路啊!又聽到邱晨盤算的開自家的大車店,還有她這邊更大的發展……都讓一貫安守本分的楊樹勇感到既因為陌生無知有些緊張,又心潮澎湃,仿佛又恢複了十七八歲的時候,想要不顧一切地衝一衝,拚一拚!

邱晨話音落下,楊樹勇就大聲接連喊了三個好字:“好!好!好啊!”

他怎麼早就沒想到這些呢,若是早點兒想到,也不至於白耽誤了這麼許多年,如今修文已經十六歲了,馬上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再開始識字還不知道行不行……唉,其他書友正在看:!

激昂過後,楊樹勇又有些深深地懊悔和自責。。

就在這時,周氏笑嗬嗬地領著四個半大小子進了屋,詫異地瞪著楊樹勇道:“你這是咋了,大半夜的一驚一乍的,怪嚇人的!”

邱晨看了楊樹勇一眼,事兒還沒考慮好之前,還是不要告訴嫂嫂們和爹娘知道了。

楊樹勇倒也與邱晨有默契地同時想到了這一點,交換了一個眼色,嘿嘿笑著道:“哪有啥事兒,就是咱妹妹說,等這邊房子院牆都建好了,就帶著兩個孩子回楊家鋪子住幾天,陪陪咱爹咱娘。”

“哦,那敢情好。咱爹咱娘可天天記掛著你和孩子們呢,回去住幾天,讓他們看看,也放心!”周氏根本沒想到老實本分的丈夫也有隱瞞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懷疑,也同樣溢滿了喜悅,連聲稱讚著。

楊樹勇暗暗鬆了口氣,和邱晨打個招呼,趁機抽身去洗漱休息去了。

這屋裡,俊文俊書哥倆在外屋的臨時床鋪上睡了。俊言俊章兩個小子則爬到了炕上,阿福阿滿還沒睡著,見到兩個哥哥,自然而然就湊過去玩鬨。

邱晨就對阿福道:“福兒,你把娘給你講的故事講給兩個哥哥聽好不好?”

能夠得到娘親的信任,阿福小臉兒亮亮的透出一股子驕傲,乖乖地點點頭,在被窩裡躺好,開始講起故事來。經過邱晨刻意地鍛煉,阿福如今講故事已經不再磕巴了,不但流利,而且聲情並茂,有聲有色,讓從沒見過這種講故事方式的俊言俊章都被吸引了。

等邱晨去外邊洗漱回來一看,好麼,連俊文俊書也被吸引到了炕上,兄弟幾個通著腳兒,兩人裹著一條被子,全都聚精會神地聽阿福講故事呐!

聽到腳步聲,周氏迷迷茫茫地回過頭來,眨了眨眼睛,這才一笑低聲道:“我來了幾天了還不知道,福小子這小嘴兒還真利落,這瞎話兒拉的,真是怪好聽的呢!”

村裡人老人們也講故事,故事題材多是各種怪誕的神鬼故事,這種故事,說的聽的都知道屬於虛構,不是真有其事,也就是俗稱的瞎話兒,所以,也將講故事稱為‘拉瞎話兒’。彆看這個詞兒與另一詞兒‘扒瞎話兒’隻有一字之差,前後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拉瞎話兒’沒有褒貶,而‘扒瞎話兒’就是說謊的意思,就帶著明顯的貶義色彩了。

邱晨笑笑,也不說話,踢了腳上的鞋上了炕。身下喧軟的新褥子,雖然身上的被子還是舊的,卻也讓邱晨舒服的幾乎歎出一口氣來。閉著眼睛默然了片刻,邱晨再睜開眼,回頭看看身旁辛勞了一天的大嫂已經睡著了。另一邊,講故事的和聽故事的幾個小子,也你摟著我的腳,我蹬著你的腿地擠在一起睡著了。

她心中那微微的湧動和懷念,就忽然平靜下來,化成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想再把俊文、俊書送回臨時床鋪上去怕是不可能了,阿福和阿滿個兒小,倒是好挪動。於是,邱晨又慢慢地從被窩裡挪出來,重新穿了鞋,輕手輕腳地把阿福阿滿抱到臨時鋪位的被窩裡,又將替出來的被子給俊文幾個小子蓋上,這才回到外屋的臨時床鋪上,拉了被子鑽進去,摟了兩個熟睡的孩子,閉上眼睛,鼻端縈繞著灶坑的柴草煙火氣息,慢慢地睡著了。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現在摟著兩個孩子睡覺,已經能夠睡得舒適了,而且,夜裡似夢非醒中,總是第一時間摸摸身邊的兩個孩子,給他們蓋蓋被子……

記住一件事需要時間,忘記一件事也需要時間,其實,許多人不知道,忘記往往比記憶用的時間更短!

第二天,寅時末,天空仍舊是深得近乎靛青,東方的天際微微透出一絲兒魚肚白,。初春的清晨是最冷的時刻,邱晨起了床,禁不住瑟縮了一下,連忙搓了搓手,用力地活動了兩下,才稍好了些。

院子裡,楊樹勇和林旭都已經起來了,楊樹勇正在院子裡套車,林旭則在旁邊幫忙遞送物事。

邱晨打了招呼,匆匆洗漱了進屋,一連打了七八個雞蛋,放入蔥花鹽末兒,點了火鍋中放油,烙了十多張蔥油雞蛋餅。又拿了一碗油吱啦,做了個疙瘩湯,一起端在院子裡。

這會兒,周氏和俊文、俊書也起了,邱晨笑著道:“你們哥倆起來這麼早乾嘛,不舍得你爹你娘走哇?”

俊文俊書早上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在炕上睡著了,把姑姑和兩個孩子擠到了臨鋪上,不免有些害臊,正琢磨著怎麼道歉呢,聽到姑姑這麼逗趣兒,心頭那絲尷尬不由就鬆了,摸著腦袋嘿嘿地笑起來。

邱晨招呼周氏和楊樹勇吃飯,自己個兒則走進屋裡,拎出那個包袱和一個大筐子來。

包袱已經交待過楊樹勇了,直接放到車上,這會兒就拎著籃子走到周氏身邊,挨著她坐了,讓周氏吃著飯,她一樣一樣交待。

其他的也就罷了,聽說海棠娘親是咳喘的毛病,邱晨就去回春堂淘換了一小壇蜂蜜來。這時候的蜂蜜都是野蜂蜜,效果比現代的養殖蜂蜜好許多。還有當初留下的一小塊茯苓,邱晨也讓周氏帶回去,每天用一勺茯苓粉加一勺蜂蜜,蒸熟吃。最是滋肺養神,對有咳喘病的老人滋養效果最好。

一壇酒不用說,是給海棠爹和兩個哥哥的。其他的肉啊雞啊之類的食材,就不用邱晨交待了,一起裝到車上。

完了又回到屋裡,把周氏來時用的褥子被子搬出來,鋪到車上。然後,又去鍋裡拿出一個寬口小陶罐,裡邊放了她昨晚炒好的肉片,幾個饅頭,還有十多個煮雞蛋和兩片鹹菜,另外還有一個盛了開水的加了木塞的細口小罐子……

把這一大堆瓶瓶罐罐地裝進一個筐中,空隙中塞上麥穰以固定和保溫,又招呼俊文俊書搬到車上放好,邱晨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這會兒,她好懷念曾經無比鄙視的礦泉水和方便食品啊!

周氏和楊樹勇吃完飯,略一收拾準備啟程。

看著一大筐吃的喝的,楊樹勇覺得窩心又好笑:“妹子啊,不過一天功夫,哪用準備這麼多吃喝,弄個水罐拿幾個乾糧就夠了!”

周氏斜了他一眼,笑嗔道:“妹妹想的周到體貼,你不念情還埋怨上了。就該不管你!”

邱晨和俊文俊書都跟著笑。林旭畢竟關係遠一步,不好跟著笑,卻也看得出眼睛中閃著笑意。

蘭英這會兒也拎了個筐子過來,是她捎給娘家的一點點吃食,還有給爹娘做的兩雙鞋,還有給家裡捎的兩包點心。東西在邱晨看來真心不多,卻實在貼心,特彆是兩雙鞋,鞋樣周正針線細密,看的邱晨直臉紅。

將楊樹勇夫婦送出家門,看著馬車遙遙地繞過三奶奶家的屋角,隱沒在泛起微微嫩綠的樹木中。轉回頭,就見東方的天際已經透出一片亮白色,天空也從靛青變成了通透的寶藍,天氣晴好,宛如純淨湖水的天空中,幾乎沒有一絲雲,不自覺的就讓人身心輕鬆愉快起來。

和蘭英辭彆,邱晨招呼著林旭、俊文俊書轉回來,林旭就去牽了胭脂去遛馬,俊文俊書打小兒跟著父輩伺候馬匹,看到胭脂自然稀罕,笑嘻嘻地跟著一起去了。從楊樹勇那兒得知自家的馬兒是名品‘胭脂雪’,林旭歡喜,就乾脆給它叫起了‘胭脂’這個名字。

邱晨看著三個半大小子活力勃勃的背影,笑著搖搖頭,進屋開始準備一家人的早飯。

臨鋪搭在堂屋裡,剛才緊著打發楊樹勇夫婦啟程還沒覺得,這會兒就覺得很礙事了,好看的:。再說,燒火做飯的煙灰油氣,也會把新被子沾染了,於是乾脆裹著被子,把兩隻還在熟睡的小豬崽兒抱進屋裡的炕上去,這麼一大番搬動,兩隻小豬崽兒居然都沒被弄醒,阿福低低地喚了聲娘,一轉眼在炕頭上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就再此沉入了酣睡,惹得邱晨差點兒笑出聲來。

把臨鋪處理了,邱晨在鍋裡放了油渣渣和蝦皮兒熬了米粥,上邊熱了饅頭。回頭又切了個自己醃製的白菜幫絲兒,放入一點點醋和幾滴香油調了,簡單的早餐就做好了。

進屋把四隻小豬都叫起來,俊言俊章迷迷糊糊地起來,自己穿了衣服。

俊言就問楊樹勇和周氏,當得知爹娘已經在他睡夢裡回了家,小家夥的臉色就有些暗淡,垂了眼不再做聲。

邱晨笑笑,摸摸俊言的小腦瓜兒,“你爹爹過幾天就會回來。”

“真的?”俊言立刻眼睛一亮,得了邱晨的肯定,立刻就歡喜起來。

邱晨立刻就給幾個小家夥布置任務:“待會兒幫忙的人來了我就忙了,蘇蘇一家就交給你們幾個照顧了。。”

昨晚幾個小家夥已經對林家做了個詳細的了解,一聽邱晨這麼說,連俊章和阿福阿滿都湊過來,幾雙眼睛都亮晶晶地盯著邱晨。

俊章嚷嚷著:“姑姑,那胭脂呢?就交給我伺候吧,我跟著我爹伺候馬兒,連我爺爺都誇獎我了呐!”

想想早被林旭三人牽出去的胭脂,邱晨笑道:“想伺候胭脂你們還像小豬一樣貪睡啊,你們大哥二哥一早就去遛馬了!”

幾個小家夥一聽這話,都有些悻悻的,邱晨拍拍幾個人的腦瓜兒,攆了他們去洗漱,一邊兒笑道:“先照顧蘇蘇一家,要是照顧的好了,就讓你們大哥二哥把胭脂交給你們伺候!”

這話立刻引來一陣歡呼,幾個小家夥樂顛顛地跑出去洗手洗臉去了。

儘管邱晨緊趕著忙碌,還是沒等她吃飽,滿囤爹和幫工的人就陸陸續續地過來了。卻獨獨不見收成的身影,滿囤昨晚也聽到了收成家的動靜,這會兒就想去收成家看看。還沒等他去,收成家喚作狗剩的大兒子就跑了來,說他爹上山了,不來上工了。

滿囤知道收成是沒臉再來了,雖然替收成耽誤了這麼個掙錢的機會可惜,卻也無可奈何。媳婦兒鬨的那樣,是個男人都沒臉上門!

邱晨卻根本沒注意到少了一個人,和林旭一起招呼著,將眾人讓進門,又拎了熱水來沏茶。那些人紛紛阻攔,說剛吃了早晨飯,還不渴。說著也不耽誤,紛紛拿了工具開始乾活。

昨兒已經把地基挖好了,今兒上午要把挖好的地基夯實基礎。這個時代沒有打夯機,都是由人力抬著一塊夯石打夯。

作為夯石的其實就是村民用來軋地用的石滾子或碌碡(luzhou,和石滾子都是圓柱形的石塊,軋地或者打場用),立起,四個胳膊粗的杠子,用繩子往上橫豎一綁,上端用兩棍夾緊。一個打夯用的夯就成形了。然後四個角分彆扯出一根麻繩,就由四個人分彆扯著一根麻繩,共同用力把夯石抬拋到半空,再任由夯石自由落下,將地基中的泥土夯結實。

因為夯石沉重,又是四個人共同用力,所以,用力均衡就成了重中之重,萬一誰用的力量過大過小,都可能使得拋起來的夯石偏離了方向,那極有可能造成傷人的嚴重後果。輕的也容易讓抬夯石的人受了反作用力的傷害,扭傷腰腿也很嚴重,甚至可能失去後半生的勞作能力。

這種時候,就充分體現出了老把式的重要性。因為林家工程大,滿囤爹搜羅了全村,找了三抬夯石過來,滿囤爹就安排個頭體力差不多的人分組,然後又挨著叮囑了一遍,這才往後退了幾步,開始喊起了打夯號子來。

就見平時樸實憨厚的老爺子,這會兒突然精氣神足了幾倍,腰杆兒挺得筆直,一手抬起,那些抬夯的人就齊刷刷的扯著繩子貓了腰,然後,滿囤爹不急不慢地唱起了號子:“大夥兒抬起來呀……”

就這一句,自胸中噴出,聲若洪鐘,灌人耳底,也打破了之前整個場麵的肅穆,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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