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將令(2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18476 字 7個月前

說起來,這還是邱晨第一次去自家的田裡,地裡的莊稼管理、播種,一直是交給劉三河打理。她也很放心,因為蘭英家有一塊地與林家的田相鄰,滿囤父子幾乎每天都會去田裡轉悠,後來楊樹勇兄弟來了後,基於農家人對田地的熱愛,一早一晚的也總愛往地裡去轉轉,看看莊稼的長勢情況。劉三河就是想耍滑偷懶,都沒有機會。

一行人,俊言俊章牽了大黃馬,俊文挎著一隻籃子,籃子裡放了吧挖菜鏟子,邱晨則專心致誌地照顧著阿福阿滿兩個小的,悠悠閒閒地一路往地裡走,乍一看,就不像乾活兒,倒挺像是春遊呐!

農曆四月末的田野,已經是一派繁茂景象。綠樹成蔭,草木繁茂,放眼望出去,大片大片的冬小麥都已經齊了穗兒,齊刷刷的麥穗兒頂著麥芒兒,在四月末漸漸熾熱起來的陽光下,顯出淡淡的黃綠色來。

‘麥熟一晌,麥收一晌’,說的就是麥子到了成熟季節,早上或許還是麥葉兒青蔥,一個大晴天,麥穗兒乃至整個植株都會變成金黃色,那時就表示麥子熟了,就要搶著收割了。

沒走多遠,一行人就來到了東坡下。俊言俊章牽了大黃馬在坡上啃吃青草,阿福阿滿也跟著俊言俊章在山坡上,摘摘野花,拔兩棵青菜,歡喜跳躍的。

邱晨和俊文走下山坡,來到自家的田地裡。田地靠近東坡不遠,就是林升的墳,清明時光禿禿的土饅頭,這會兒也被野草野菜占滿,變成了綠油油的綠饅頭,下葬時和清明祭祀時插下的柳枝,有兩棵發了芽,歪歪斜斜的,抽出了幾根尚顯細弱的柳枝來。邱晨站在地頭,看著林升的墳默立了片刻,就轉身跟著俊文,開始查看起自家的麥子來。

林家的麥子種的不太多,隻有不到一畝半,。

剛剛在地頭一看,隻覺得林家的麥子生的絲毫不比滿囤家的差,甚至因為邱晨花了錢買肥,肥料上的足,林家的麥子還比滿囤家的似乎高了那麼一點點,麥穗兒也齊刷。但到了近前,邱晨仔細看麥穗的情況,就不由大失所望,麥穗兒看著挺大,拿在手裡才知道,三分之二都是麥芒兒,真正飽滿的穗兒很小,還沒有邱晨印象中麥穗的一半大,托在手心裡輕飄飄的……

“姑,今年的麥子真好……這一畝地打下來,怎麼也得有三石多了,說不定能有四石的收成呐!這回可真是豐收了!”俊文歡喜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提醒了邱晨。

是啊,她總是下意識地用現代的標準來衡量,這個時代的農作物都是沒經過品種改良的,怎麼能與現代畝產上千的優良品種相比較?

聽俊文這話,一畝麥子的收成能有三石就很好了。一石(dan)大概相當於120市斤,三石還不到四百斤,相較於千斤的畝產,差了可不一倍多嘛!好吧,她就是研究藥物配伍、藥物生物化學的,對農作物的品種改良可是沒辦法。畝產一千斤……就留在腦子裡做個念想吧!

自己在心裡安慰了一回,邱晨也就把那點兒不滿意丟開了,同俊文一樣歡歡喜喜地商量起割麥子收麥子來。

“姑,我看咱們這麥子最快也得兩三天才能熟,正好趁著這兩天功夫,咱們割些蔓子草回去,搓些草約(yao)子,收拾收拾鐮,還得看看在哪裡壓場……”俊文挺奇怪,自家姑父走了也有兩年了,之前這些活計有姑父鋪排,姑父走了後,姑姑怎麼做的?怎麼看著姑姑好像對這些耕種上的事兒都不知道似的呢!

頓了頓,俊文可能也覺得自己鋪排有些托大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道:“說起來挺多,但咱家有大牲口有車,壓場運麥子都便宜的很,姑不用著急。”

邱晨是真沒著急,她啥也不知道,著啥急!

不過,這真話就不用說了,她欣慰地看著俊文笑道:“姑還不知道,俊文農事上也是一把好手呢!”

又道:“俊文這麼能乾,我就不操心了,你看著該咋鋪排就咋鋪排吧!隻到時候需要啥,要錢買東西什麼的,儘管來和姑姑說。”

俊文微微紅著臉,連連答應著。看得出來,少年因為第一次被大人放手,自己掌握麥收這麼一件大事,很有些激動。

麥收的事交給俊文,邱晨真的就甩手不管了。從麥田裡走出來,就由俊文帶著往山坡上走去,會和三個小的,順便尋找俊文說的蔓子草。

蔓子草是一種匍匐生長的草本植物,莖藤纖細柔軟卻極有韌性,而且特彆長,長的能夠達到兩米以上,農家人就地取材,就用這種蔓子草搓成草約子,捆紮收割下來的作物,有些人家紮薄障子也會用它。

這個東西邱晨不認識,俊文俊言俊章卻都熟悉的很,很快就在山坡上找了一片,俊文兄弟仨一齊動手,很快割了一大捆,俊文就抽了幾根蔓子草捆了,放在馬背上。

這個季節野菜都長起來了,灰灰菜、掃帚菜、馬榨菜、婆婆丁、曲曲菜、豬牙草……個頂個都長得水靈靈鮮嫩嫩的,邱晨帶著阿福阿滿挖的越來越起勁兒,一抬頭,一大籃子都滿的冒尖兒了。

抬起手背擦擦額頭上的汗水,邱晨抬起頭招呼孩子們:“走了,回家了!”

俊文走過來,用力地壓了壓籃子裡的野菜,挎在自己手上,然後招呼著大大小小四個弟妹,還不忘照顧著姑姑,不時地提醒邱晨小心腳下。

邱晨很滿意地享受著侄子的照顧,心裡是欣慰的歡喜。

看來,以後,要多給孩子們加一些擔子,讓他們在實際管理操作中,鍛煉成長。

一路走回林家,來到家門口的時候,俊言俊章搬開池塘籬笆的新加的柵欄門,小心翼翼地牽著大黃馬下去喝水,順便清洗他們臟兮兮的小手小臉,其他書友正在看:。邱晨接過菜籃子,對俊文道:“你也去吧,看著幾個小的,彆弄濕了衣服!”

俊文笑著點點頭,快步走下石階去了。邱晨站著看了會兒孩子們撩著水笑鬨,才轉身回了家。

蘭英四人的活兒差不多做完了,邱晨洗乾淨了手臉,去後院,陪著她們裝了最後一部分羅布麻,俊文也回來了,就讓俊文帶著四個人把裝好的羅布麻入庫。

做完這些,邱晨還笑著讓四個人要不要野菜,那四人都笑著搖頭,邱晨也不勉強,送了她們出門。

蘭英走在最後,向邱晨交待:“早上你叔讓我和你說,原來咱們兩家就一直用一個場院,今年還一起用就成。壓場啥的,都不用你管!”

邱晨恍然,笑著答應下來,道:“成啊,我還等著擎現成的了。不過,蘭英姐,你回去和大川叔和滿囤哥說,咱自家今年有車有馬的,我這幾天也沒用處,啥時候用車馬,就讓滿囤哥過來哈。”

蘭英連忙笑著應了。往年,家裡沒有大牲口,都是借人家的用。人家的牲口實在替不出空來,就隻好全憑人力。壓場、打場、運麥子……這些活兒有了牲口可就大不一樣了。更何況,林家的馬和車都是特彆出色的,比彆家的牛啊、毛驢啊,可強得多了。

送走了這些人,邱晨讓俊文清點了一下羅布麻的數量,因為有了村正家收購的羅布麻,這一批羅布麻的數量增加了不少,共得了一千二百三十六斤。按照原來定好的價格,一共可以得三百七十兩八錢銀子,刨除昨日支出去的成本四十二兩銀子,和人工費大約十二兩銀子,能夠盈利三百一十八兩銀子。加上之前賣的一批羅布麻的利潤,還有療傷藥的錢,去掉楊樹猛俊文帶走的,給楊樹勇的,這些日子花用的,差不多正好兩千兩銀子。

兩千兩銀子,擱在豪門富戶不算大錢,但在安平縣城或者安陽府想要做點兒什麼事情,應該足夠了。

製藥炒藥這一塊徹底停下來之後,一家子也清閒起來。

剛剛巳時末,邱晨就著手做午飯。昨日剩下的熟肉還有一些,加熱了一下,燒了一個菠菜雞蛋,一個海米熗油菜。邱晨去菜園子裡拔菜的時候,看著近一尺高的辣椒苗擠擠挨挨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貌似辣椒茄子之類的蔬菜是先育苗,再移栽的。移栽的時候,三四棵種在一起,為一墩,之所以這樣栽植,也是為了保證成活率。

邱晨再看看自家種的辣椒,從撒了種子之後,一直澆水施肥,倒是長勢不錯,但因為太過密集,有些植株就隻長個兒,不發粗,看著纖細的可以,這樣的植株恐怕結不出辣椒來。

邱晨心裡著急,但看看頭頂火辣辣的太陽,也隻好暫時作罷。植株移植也要一早一晚,或者下雨陰天的日子才行,這麼毒辣的大太陽移植,即使栽下去也活不了。

拍拍腦袋,邱晨感歎,術業有專攻,她僅憑著想當然來做事情,還真是不咋樣。還好這會兒靈光一現想起這事兒來,不然,真等秋天辣椒植株長成了,結不出辣椒來,她哭都來不及了。這回能讓她在香料鋪子裡碰上辣椒,實在是好運,誰也難說下一回啥時候才有這種運氣爆發的機會出現。

心裡念念著,生怕自己再忘了,邱晨招呼大小五個孩子,還有老何、劉三河吃了午飯。

邱晨和劉三河說了蘭英交待的事兒,讓劉三河吃了飯去蘭英家問問,有什麼活計需要叫人用車馬的,就回來叫人,套車。

劉三河看著還是有些懶散潑賴的,但因為吃的好,不再饑一頓飽一頓的,氣色明顯好了不少。加之邱晨給幫工們做衣裳,也沒偏了老何和劉三河,也給他們二人各做了一身藍青色的三梭布單衣,這衣裳穿在身上,雖然仍舊談不上多出息,但總比他原來身上看不出顏色來的破衣爛衫強的多了,好看的:。好歹也多少有點兒人樣了。

劉三河笑嘻嘻地連聲應了。心滿意足地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碗湯,抹抹嘴站起身來:“我這就去滿囤家問問,有啥事我就回來說。”

邱晨揮揮手:“去吧去吧!”

劉三河拖遝拖遝地去了。

老何吃的少,卻吃得慢,這會兒正端著一碗湯慢慢地喝著,扭頭看著劉三河出了遠門,老何歎口氣道:“三河兄弟其實心也不差,就是有點兒小毛病……若是,能成個家,找個婆姨管束著,也能過份子好日子!”

邱晨對劉三河沒啥好說的,隨意地點點頭:“是這麼說,可他的名聲傳出去了,想找個婆姨……哪是那麼容易的!”

老何也點頭:“也是……”

午飯吃完,邱晨扒拉著俊言俊章阿福阿滿去炕上睡午覺。她則把一家子昨兒換下來的衣裳拿出來,走出院門,院門外的一棵比較茂盛的垂柳下找了塊小陰涼,把大盆和小板凳放下,拎了一隻水桶下了石階提水。

池塘裡雖然是活水,但畢竟是種蓮藕養魚的,皂液汙染了水源,肯定不好。邱晨就提上水來,在池塘邊的樹蔭下洗,洗完的臟水就潑在門口的青磚道上。青磚道吃水,這麼毒辣的日頭潑些水還能起個除塵降溫的作用。沒辦法,這裡沒有專用的下水係統,邱晨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上午割回來的蔓子草擱在大太陽下曬了一中午,已經半乾,再拿著去池塘裡浸洗一下,半乾的草莖就會變得更加柔韌,這樣搓出來的草約子會更結實耐用。俊文也沒睡,也伴著姑姑一起,搬了個長條凳子出來,又抱了半乾的蔓子草去浸洗後,就坐在邱晨旁邊不遠的一株小樹下,開始搓草約子。

邱晨不懂這個,隻看著俊文把長條凳子側翻著放下,他坐了一頭的凳子腿兒,另一頭的凳子腿兒就成了固定草繩的工具。

俊文那一縷柔韌的蔓子草,在凳子腿兒上一繞固定住,兩手一用力,一縷蔓子草的兩頭就糾纏在一起,成了一截草約子。搓兩把,一縷蔓子草就差不多到頭了,俊文就再抽兩縷兒蔓子草,分彆續在之前的蔓子草末端,再用力一搓,新舊蔓子草的銜接處就幾乎沒有痕跡地纏繞在了一起。

“哎,這樣兩頭接在一起會不會不結實?”邱晨看的投入,禁不住問道。

俊文愣了愣,笑道:“姑姑,在家裡是聽我爺爺奶奶說你出嫁前沒乾過農活兒,當初我還不信,聽你這一說還真是的……嗬嗬,這草雖說是接起來的,可接頭並不在一處,並且,先前的和後來接上的都上了勁兒,一根壓一根的,彆處斷了,這裡都不一定斷,結實著呢!”

說著話,俊文已經搓完了一根草約子。草約子其實就是草繩,農家用來捆綁東西用的。

俊文搓的這根草約子大概在一米二三左右,差不多就是三縷蔓子草搓一根,最後結尾處手指隨意一挽,係了個扣兒,一條光滑結實的草約子就完成了。

俊文笑著把草約子遞給邱晨,邱晨接了,托在掌心。

因為蔓子草新鮮,草約子仍舊盛好看的草綠色,兩縷蔓子草順滑有序地擰在一起,光滑精致,並不像邱晨想象的那麼刺手。她順著草約子找到那個稍稍有點兒粗的接頭處,兩手抓住兩頭用力拽了拽,嗬,彆說,還真是挺結實的,她用了全力,草約子的接頭兒還是完好無損的。

俊文看著姑姑試驗草約子的接頭,笑著搖了搖頭,繼續低頭搓起來。

邱晨試了試,也後知後覺的感到些不好意思,將那草繩遞回去,又低頭洗起衣裳來。

“也不知道你爹回家後,開始炒羅布麻沒有!”洗著洗著衣裳,邱晨禁不住想起大哥楊俊勇,隨即又想起楊樹猛和林旭、俊書,“俊書和旭哥兒也不知到了沒有,咋還沒個信兒呢,其他書友正在看:!這都十好幾天了,若是順利的話,至少應該到了懷戎了吧!”

這麼一說,也勾起了俊文的擔心。

“姑姑,咱們好幾天沒去鎮上了,或許,這會兒有信兒了呢……”俊文期期艾艾道。

被他這麼一說,邱晨反而忍不住笑了:“哪好幾天啊,你昨兒早上不是去買菜了?”

俊文被邱晨一提醒,也醒悟過來,等待的人總覺得時間過得慢。

不過,俊文的話還是提醒了邱晨:“也行,等會兒去問問滿囤哥,今天下午他們用不用馬車,不用的話,咱們正好把羅布麻送過去。”

俊文一聽立刻答應下來:“哎,我這就去問問!”

說完丟下手裡搓了一半的草約子,拔腳就往滿囤家跑,跑到半路正好遇上劉三河從滿囤家出來,俊文問了兩聲,也不等劉三河,轉身飛跑了回來。

“姑姑,滿囤哥下午不用馬車。我們去吧!”

看著一臉急切的俊文,邱晨也忍不住有些心酸。這些日子來,俊文雖然沒說什麼,隻怕比她擔心的多。真是難為這孩子了。

邱晨點點頭應下來:“行,趕緊的,我洗完這兩件衣裳,俊言他們幾個就該醒了,正好去。”

俊文一聽邱晨這麼說,才發現自己太急了,撓撓頭嘿嘿地笑著,重新坐回來,開始搓起草約子。

“俊文,你也彆太擔心你二叔和俊書,上回陳掌櫃的不是說了,商隊順順利利的,半路上是不會往回傳信兒的。咱們一直沒收到信兒,不就是說他們一路順利嗎?”邱晨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寬慰俊文。

劉三河遠遠地打了個招呼,也沒往這邊湊,就又返回了滿囤家。據說是去收拾場,拔拔草平整平整,完了才能壓場。

洗完了衣裳,邱晨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來,貌似之前聽蘭英說過,原先他們幾家都是在林家門前的窪地上打場的,如今這一片被林家買下來挖成了池塘,那打場去哪裡?

邱晨把臟水潑了,擦了擦手,就往滿囤家走去。

窪地被林家占了,林家東邊這一片卻還空著,前些日子,楊樹勇在的時候,抽空就套了馬車去拉土,如今已經把坑窪不平的一塊坡地墊的差不多了。原本楊樹勇打算先種上點兒什麼綠豆之類的,到了秋後,收了綠豆也不耽誤起院子蓋房子。

這會兒,用場的事兒迫在眉睫,就先用上打場。種綠豆的事兒打完場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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