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壯子的心計(2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16336 字 7個月前

壯子掛著一臉討好的笑,連連作揖求饒,終於等到程掌櫃的訓得口乾舌燥,說話語速稍稍緩了些,壯子立刻插話打斷道:“掌櫃的,今兒小的可是得了一樁巧事兒,若是成了,掌櫃的您定能在東家那裡露個大臉,受賞那是一定的了,就盼著掌櫃的得了賞,吃了肉,彆忘了小的,也給小的一口湯喝喝……”

“你個臭小子,什麼事兒說的這麼邪性,還指定受賞……東家的賞是那麼好受的?虧你還惦記著自己那點兒好處……”掌櫃的仍舊火氣未平,一開口就又是一頓訓斥,其他書友正在看:。

壯子卻仍舊一臉的笑,扯著程掌櫃的胳膊道:“掌櫃的你且消消氣,聽小的說啊……我剛剛跟著那位楊氏夫人上樓拿藥,碰巧多了句嘴,問她們一家人天天上街有什麼事。當時小的也沒想到事兒這麼巧,隻不過想著,人家給了藥治好了我娘的病,要是有什麼事兒我能出點兒力,也算報報恩……那楊氏夫人最是溫和,也沒瞞著小的,就說她得了一種用來洗臉沐浴的物事,比澡豆好用的多……而且,那楊氏夫人還說了,她還有幾個香露的方子,他們每日上街就是想著看一間鋪麵,準備開個小鋪子賣她說的那種物事和香露……最重要的是,後來那楊氏夫人似乎是沒在意,說出這種洗臉洗澡的物事也是她自家做的……”

程掌櫃的臉上本來還三分火氣七分不耐,聽壯子說著說著,這火氣和不耐漸漸地都消了,轉而露出一副沉思算計之色來,在這算計沉思之色下,壯子當然也沒放過那安隱的一絲歡喜和激動……

壯子一邊說著,一邊暗暗觀察著程掌櫃的神色,見此不由暗暗嘀咕:‘嘿,剛剛還罵我,你不也動心了?’

這兒壯子已經把話說完,程掌櫃卻仍舊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轉過神來,對壯子道:“你,那楊夫人所說的物事你可見到了?”

壯子裝傻充愣地搖了搖頭:“沒,小的沒想到這個……不過,掌櫃的,那楊夫人既然會配藥丸子,還能治好我娘多年的老病,就一定是有些能耐的……再說了,那楊夫人帶著孩子們整日上街尋鋪麵,和小的說起來也不過是巧合罷了,應該不至於欺騙與咱們……”

程掌櫃的瞪了壯子一眼,卻沒有再訓斥,隻點頭囑咐道:“行了,你也彆在這裡囉嗦了,外邊兒還忙著呢,你趕緊出去乾活吧!”

壯子似乎有些掃興的答應著,轉身走了一步,仍舊不死心地勸說道:“掌櫃的,我覺得這事兒東家知道一定會有興致……”

“成了,成了,這事兒你就彆管了,趕緊去乾活吧……”程掌櫃不等壯子說完,就揮揮手打發他,等壯子低頭耷拉腦袋地走到門口,卻又突然囑咐道,“這事兒你知道就成了,就彆和旁人提起了。”

壯子蔫吧地應了一聲,也沒回頭,徑直出門去大堂裡忙乎活計去了。

隻不過,背著程掌櫃的壯子,此時臉上一抹狡猾的笑容一閃而逝:不讓我告訴旁人,你好把功勞都貪了吧?哼,我拿著那個物事……也不怕你這老狐狸貪心獨吞了!

邱晨卻根本不知道程掌櫃和壯子這一番機鋒往來,帶著俊文和四個小家夥吃了早飯,又喝了壯子殷勤送上來的茶,就施施然地出了門。

若說,前兩日逛街還要時時注意打探消息的話,今兒再次上街,邱晨一行人卻真是悠閒隨意了。

他們也不急,一路慢慢走著,一路慢慢地逛過去,隻不過,今兒他們就不像前兩天隻撿著脂粉鋪子雜貨鋪子香料鋪子了去逛了,而是看什麼有興趣,就進去逛上一圈兒,看到應心合意的東西,隻要不是太貴的,邱晨就一應買下來。如此,他們逛街的速度可想而知,慢的可以。而且,僅僅這一條廟前街,娘五個就給逛了足足一個時辰,買了若乾書籍文房四寶,還有布匹零食之類,買了東西他們也不用受累拿著,隻是給店鋪的夥計們十個大錢,那些夥計們就連聲道謝著樂顛顛地給送回客棧去了。

這兩三日,他們也對安陽府逛得差不多熟了,從廟前街到府衙東大街,中間還隔著六七條街道。娘五個逛完了廟前街,兩個小的就有些走不動了。之前,邱晨就注意到在廟前街的街口,有兩三頂轎子停在那裡,最初,她還以為是富人家坐了轎子來逛街,讓轎夫們在街口等待呢,經過兩天的了解,她才知道,這些轎子都是公用的,相當於現代的出租車,誰要出門,招呼一聲,就可以乘轎前往了。

說起來,騎馬坐轎在古代算是最基本的出行方式,騎馬邱晨不陌生,這坐轎麼,她可是一回沒嘗試過,其他書友正在看:。

此時見阿福阿滿兩個孩子一臉疲憊,讓她背著抱著其中一個一路走到府衙東大街去,也有些受不了,於是,就有心體驗一把坐轎的感覺。

叫了俊文,邱晨吩咐道:“你去那邊雇三頂轎子過來,今兒咱們坐轎去府衙東大街。”

聽說姑姑要雇轎子,俊文還是很吃驚,怔了怔,道:“姑姑若是覺得走過去累,不如我回去套了車,咱們趕車去……”

邱晨不等他說完,就擺手打斷道:“不用套車,咱們今兒就坐一回轎子!”

說著,還斜睨著俊文笑道:“今兒咱們都穿了一身綢衣,若是步行過去未免不像。再說了,坐個轎子也不過二十個大錢,在這安陽府連碗肉醬麵都買不到……你就不用舍不得了!”

俊文見姑姑是打定了注意,勸不轉了,就隻好答應著去雇轎子。

片刻,俊文就雇了轎子轉了回來,隻不過,他身後跟著的卻不是三乘轎子,而是隻有兩乘……

“咦,不是讓你雇三乘的麼?”邱晨一看不對,也沒細想就直接開口問了。

俊文卻連連擺手道:“我不累,我走過去就成,姑姑你和弟弟妹妹們坐轎就成!”

見俊文如此,邱晨也不再勉強,看著抬轎子的轎夫,挑了兩個看起來年輕力壯的,帶著阿福阿滿上了轎。

這種在外出租的轎子都是平民的規製,隻是最簡陋的兩人轎子,空間也比較狹小,邱晨帶著兩個孩子坐進去,還是她抱著阿滿,僅僅讓阿福自己坐了,仍舊覺得逼仄的很。更主要的是,轎子裡布置的內圍子和坐墊也明顯舊的很了,隱隱還有些汙漬……邱晨一看難免就有些掃興,隻不過,叫都叫過來了,再打發人回去也不好,隻得勉強坐了。同時心裡還不停地安慰自己,在現代坐出租,也沒辦法挑揀乾淨不乾淨不是,再說了,這種公用的東西,本就講究不起來……

一邊兒做著心理建設,邱晨下意識地就有些緊張。阿福阿滿也同樣沒坐過轎子,這會兒眨巴著兩雙大眼睛,卻難掩眼中的小興奮。

“夫人請坐好咯,起轎啦!”前邊的轎夫喊了一聲,邱晨就覺得轎子猛地一抖,然後就在微微的晃動中離開了地麵。

稍停,轎子開始有規律地上下起伏著前進了……那啥,邱晨腦子裡登時閃出一個詞--呼扇呼扇……

這用人力抬乘的轎子行進,正是應和了人走動式的動作頻率,可不就是呼扇呼扇的嘛!

不過,這兩個轎夫倒是走的平穩,除了微微的呼扇之外,竟基本沒有晃動顛簸。很快邱晨就暗暗地發起了感歎,這坐轎慢是慢了些,卻果真比這個時代的馬車出行舒服得多了。

城裡平整的路麵還好些,一出了城,馬車那堅硬的木頭車輪壓在那坑窪不平的路麵上,當真是顛簸的可以。即使林家的馬車裡,邱晨特意在席子下邊墊了兩床舊褥子,卻仍舊沒辦法讓顛簸減輕多少。

最初,邱晨也曾幻想過,做些鋼絲彈簧出來,給馬車做個防震係統……可是,她很快就氣餒放棄了。

她的專業是化學,而且是藥物應用和生物化學,那鋼絲彈簧也罷,防震係統也罷,都是物理學的範疇了,她是真的隻有想象的份兒了!

轎子行進後,阿福阿滿很快就從最初的些微緊張中緩過勁兒來了,也很快就興致勃勃地開始扒著轎子兩側的小窗往外看起熱鬨來,兄妹倆還唧唧喳喳地不時議論著,邱晨也跟著從小窗口往外一看,恰看到俊文漫布跟在轎子一側,看到姑姑從窗子往外看,連忙湊近兩步問道:“姑姑可是有什麼事兒?”

邱晨笑著搖搖頭:“哦,你待會兒彆忘了叮囑轎夫等咱們一等,咱們今天中午回客棧用飯,。”

“嗯,我記下了,姑姑放心吧!”俊文立時答應了。

邱晨也覺得沒什麼特彆,坐轎和坐車看出去的景色並沒有什麼不同,索性也就不再抻著脖子往外看了,倚在轎子中的靠背上,閉上眼睛養起了精神。

前兩日,他們一行人都是奔著目標去的,即使邱晨帶著幾個孩子逛得悠閒,也沒太過分。

這一日,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消磨,邱晨就起了去看看府學的心思。而且,前兩天她來過府衙東大街,也了解到,那日城外酒樓的小夥計言之未儘之處的坊子,說的其實就是府衙東大街,往裡走拐進去的兩三條胡同,就是類似老北京八大胡同的所在。當然了,邱晨即使對那古代的青樓有些好奇,帶著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也沒辦法去開開眼界了。

不過,與這些青樓妓院伴生的,還有一些酒肆茶樓,裡邊都設置了小舞台,或有說書的先兒,或有唱折子的戲班子,客人進去用餐喝茶,就可以聽上一段戲曲或者評書,倒是也挺有趣。

戲曲那等傳統藝術,邱晨所受熏陶有限,這個時候又沒有字幕一說,估計她去了也聽不懂。於是,邱晨就先是選了一個有說書先兒的茶樓,帶著五個孩子一起走了進去。

這個時代,雖說並不太限製婦人出門上街,但茶樓酒肆,特彆是有這種娛樂項目服務的茶樓酒肆,卻極少有婦人進來。

是以,那在門口的小夥計抬頭一看到邱晨一行不由地怔了怔,隨即立刻堆起一臉的笑來,迎著道:“各位客官,您來啦,您請進,請問各位客官是在大堂還是上樓?”

一腳邁進來,這茶樓當門設著一隻巨大的山水屏風,屏風前放著兩隻大青花瓷瓶,一隻瓶子裡插著七八根孔雀翎,另一隻瓶子裡則插著兩三支時鮮花卉。正值五月初,牡丹芍藥之類都已經謝了,石榴卻剛吐蕊,是以,這會兒,這隻瓷瓶中插著的就是一枝火紅熱鬨的石榴花,雖不如牡丹芍藥豔麗,不如梅花清雅,卻彆有一番熱鬨繁盛的景象。

剛剛小夥計臉上的一抹異色邱晨看的清楚,隔著屏風她也聽到了大堂中的喧囂和喧鬨,再看看自己一個婦人帶著五個孩子……微微皺了皺眉,邱晨就直接揮手道:“上樓吧!”

“噯,好嘞,客官您這邊兒請!”小夥計也就最初的那一刹那怔忡後,就很自然而熱情地開始了自己的服務工作,這會兒,一邊熱情地引著邱晨一行往樓梯處走,一邊周到地詢問,“不知客官要喝什麼茶?”

邱晨挑挑嘴角兒,微微笑道:“你且說說你們這兒有什麼茶,報上來我聽聽再說!”

“噯,夫人您請聽好了……您來咱們雲中仙茶樓喝茶,可是來著了,咱們茶樓前兩日剛剛得了不多明前龍井,還有蒙山雲霧,碧螺春,上好的瓜片……都是今年春製的新茶,最是清香幽遠……怎樣,夫人要壺什麼呢?”

邱晨對茶並沒有太多研究,之所以讓小夥計報一回,也不過就是想給自己一個選擇罷了。

是以,一聽小夥計又問,就隨口道:“你們的瓜片是哪兒的?瓜片的新茶舊茶可差得遠,你要是拿舊茶糊弄我,我可不乾你的。”

小夥計連連奉承地笑著道:“瞧夫人您說的,咱們雲中仙茶樓做的就是個童叟無欺,誠實守信,怎麼會做出用舊茶充新茶的勾當呢!”

說著話兒,一行人已經到了樓上,小夥計推開一扇門,請邱晨一行人進去,一邊笑道:“夫人,您且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拿茶……小的拿著茶葉,拎了熱水上來。您看過了茶葉,認可了那茶,小的再給您衝泡如何?”

邱晨也不搭話,隻笑著擺擺手,那小夥計躬躬身,關了門蹬蹬蹬下樓去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這會兒,幾個小的已經推開了包廂的窗戶。登時,喧嚷的說笑聲就從窗戶裡傳了上來,期間還夾雜著一個說書先生的聲音……原來,這茶樓的二樓雅間窗戶是朝內的,客人上樓喝茶,也不用擔心聽不到說書,隻要推開朝內的窗戶,就可以聽到清清楚楚。而且因為聲音上浮,坐在二樓聽書,沒了一樓大堂的喧鬨說話聲,這說書先生講的內容,反而聽得比一樓大堂更清楚。

邱晨也跟著走過去,透過窗戶往樓下看去,就見喝茶的客人,倒茶伺候的夥計們,說笑往來,即使壓低了聲音,仍舊熱鬨的不堪。

她一眼掃過大堂內的人群,就把目光轉向了台子上的說書先兒。一看之下,不由微微一怔,這說話洪亮,聲音清楚利落的說書先兒,坐在台子上,膝蓋上擱著一把三弦兒,麵前守著一隻小鼓……說到緊要處,就或彈上一陣三弦兒或者敲上一聲鼓,給自己伴奏……這樣說書的形勢在現代估計已經絕跡了,不過這並沒讓邱晨吃驚,讓她吃驚的是,台上說書的先兒居然是一名盲人!

怔了怔,邱晨暗暗歎了口氣。這位盲先兒能夠學會了說書來掙錢養活自己,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楚呢!

看了一眼,邱晨也就收了目光,轉身坐回到桌前。

坐下來,看不到樓下的喧鬨,也看不到那說書先兒的特彆,邱晨反而聽進去了,很快就聽出了故事的發展。

這個說書先兒說的並非話本段子,竟是講的當朝鎮北大將軍少年英雄,一舉大勝,驅逐戎人,一場仗梟首上萬,俘虜五萬餘的大捷的故事。其實,就是之前不久,那一場傳揚甚廣的大勝仗……

這個大明朝雖說沒有曆史上的明朝那般庸潰,但建國百餘年來,也不斷經受著北邊戎人的騷擾。北邊守將也不時地會有捷報傳來,卻不過是剿殺小股戎人。如此次鎮北大將軍一次梟首萬餘,俘虜五萬多人,把戎人殘部直驅趕逃竄進了極北的大漠的大勝,還是極稀罕的,也難怪會震驚朝野,被大明朝的上下階層廣大百姓所傳頌!

這位說書的先兒,雖然眼睛盲了,書卻說得極好。把鎮北大將軍的一場大勝仗也講的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特彆是說到鎮北大將軍親帥大軍,奮勇衝進敵陣,揮動大將軍那杆爛銀槍來回直殺了個九進九出,直殺得血流成河、漂屍浮骨,鎮北大將軍渾身亮銀甲也被敵血染成通紅,沒有一處乾淨的……種種殺敵的情形,描述的逼真、活靈活現的,仿佛他親眼見過一樣。

隻不過,這是根本不可能的,這位先兒就是當時親臨戰場,也看不見不是!

邱晨聽著聽著,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這個,不由失笑地搖了搖頭。俊文和四個小的卻聽得入神,不時還跟著說書先兒的講述發出一聲驚呼,或者一聲歡叫、或者一聲感歎……邱晨看著五個孩子,一溜兒趴在窗戶上投入的模樣,也就是笑笑,卻並不出言打擾。

就這會兒,剛剛那個小夥計又回來了。果然拿了一個小紙包,拎著一大壺熱水上來的。

“夫人,您且請看,這可是今年新製的瓜片?瞧瞧這茶條,這顏色,您再嗅嗅這味兒……”小夥計羅裡囉嗦地說著,邱晨卻已經捏了一撮兒攤在掌心仔細看了,就徑直扔回了紙包中

微笑道:“你這茶也罷了。雖是新茶,卻並非最好的春芽,這應該是第二茬采摘的茶草炒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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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一天,臨到點兒了才碼完,暫且這些吧……

謝謝秋的鑽鑽……粟粟很感動!另外謝謝親們的月票和各種鼓勵支持,謝謝……

另外,聲明一下,粟粟是雌性,最多隻能是大媽,成不了大叔……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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