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邱晨在現代的生日,也是正月初六!
默唱兩遍,邱晨睜開眼睛,抬起頭來,噗地一聲吹熄了蠟燭,然後,眼睛亮亮地對著大家燦然一笑道:“好了,開始吃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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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這一去,直到天色黑透方才轉回客棧。不出廖文清意料的,**在那約定的茶館中坐到天黑,也沒見到安轡。廖文清早就意料到如此,是以也沒多說什麼,隻安排**第二日繼續去等。如此等了兩天,**才總算等到安轡,隻是他將買好莊子鋪子之事說了,又說自家少爺要宴請唐公子,安轡卻毫不遲疑地推拒了,口稱唐公子家族事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並客氣地讓**轉告廖文清,他們公子有話,請廖文清不必客氣,南下之事為重。還說,請廖三公子不必辭行,待回轉京城之時再敘。
廖文清得了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卻更加確定了唐文清身世有問題。不過,也正如唐文清傳來的意思,南下之事,他跟雲濟琛籌謀了大半年,關乎重大,真真是輕忽不得。於是,也不再多耽誤,收拾行裝,第二日就直接離京踏上了回程,其他書友正在看:。
自從正月初六給阿滿過了生日之後,林家也開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初七,邱晨去莊子上察看地墒。林旭要跟著,被她勸著留在了家裡。二月底林旭就要進安陽府參加府試了,滿打滿算也就還有一個多月,自從過完春節,林旭天天都帶著成子去潘佳卿浪客中文</A>討論學問,潘佳卿也命題讓他破解、作文,邱晨雖然不讚成疲勞戰術,可這個時候還是少分心最好。
秦錚也提出去看看林家的田畝,邱晨原本想拒絕,想了想,還是沒有把拒絕的話說出來。看看天色暖和無風,又乾脆把阿福阿滿和一群丫頭小子都帶上,讓孩子們去田野裡看看跑跑,也不是壞事。
一眼望去,田裡的麥苗仍舊一片枯黃,軟趴趴地匍匐在地上,了無生氣。但走得近了,扒開上麵的枯葉,就能夠看到貼著麥子根部的地方,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清脆的嫩芽兒來。
再細心些,在一些向陽背風的坡地上,前些日子的積雪剛剛融化,卻已經冒出了零零星星的小苗兒來,或許因為寒冷,嫩苗兒的葉片表麵並不青翠,但小心地把葉片翻過來,就可以看到,葉片的背麵卻是青綠脆嫩,引人心喜。
邱晨不但帶了孩子們,還將兩隻小金獒也帶上了,兩個小家夥來到林家後,喂得上心,吃食精細,長的特彆快,比最初差不多大了一半,也不再那麼軟趴趴毫無著力的模樣了,越來越活潑,跟兩團金色的毛球似的,跟在阿福阿滿身後,在麥田裡瘋跑著,撒著歡兒!
跑了一陣子,秦義秦禮騎馬出去不多時候轉回來,就捉了不少野兔、野雞、斑鳩回來,一夥本來是察看墒情的人,最後成了集體踏青尋春,吃起了燒烤……一直玩到儘興,吃到飽脹,這才從莊子上返回來。
從莊子上回來,天色還不算晚,邱晨稍稍洗漱了一下,就直接去了蘭英家。
蘭英在林家做了管事,可滿囤爹和滿囤爺倆卻因為要照料家裡的田地,一直沒有過來做工。今年,大興要去南沼湖協助楊樹勇,楊樹勇要照料作坊,莊子上的事情暫時就沒了人手。
一進院門,就看到滿囤爺倆正在院子裡修理各種農具。滿倉在縣城的活計忙,年前二十九才到家,過完年初二一大早就走了。雖說給滿囤爹娘帶了不少東西回來,可邱晨怎麼看怎麼覺得,滿囤爹娘那笑容裡隱著些不暢快!
“大川叔,您可真勤快,這麼早就開始拾掇家夥事兒了!”邱晨已經越來越習慣農村人打招呼的方式了,一進門就笑著打起了招呼。
劉大川抬起頭,微微眯著眼看過來,笑的滿臉褶子成了菊花,道:“海棠啊,快來,快來!”
說著,劉大川和滿囤都站起身來,劉大川迎著海棠繼續道:“不是說你去看莊子了?回來的挺早……怎麼樣?麥子挺好吧?今年雪水趕趟兒,若沒個意外,定是個大豐年!”
邱晨笑著跟滿囤點點頭,一邊隨著劉大川往屋裡走,一邊笑道:“我看著麥苗兒還行……承您吉言,真是個大豐年,鄉親們的日子也好過!”
蘭英跟婆婆王氏從屋裡聽到聲音迎到外屋裡,王氏伸手拉著邱晨進了裡屋,一直拉著邱晨上了炕,又招呼蘭英給邱晨拿點心果子,沏茶,一通忙乎。
邱晨握著王氏的手道:“嬸子,您快彆客氣了,我又不是外人!”
王氏眉花眼笑的:“你天天兒忙,都多少日子沒到嬸子這兒來了。你不來,家裡過年的果子都沒嘗到呢……你彆管,讓你蘭英姐忙乎去,咱們娘倆說說話。”
邱晨也不再客套,笑著應了,跟王氏說了幾句家長裡短,就轉入正題道:“大川叔,嬸子,我今兒過來,是求你們給我幫忙來了!”
一聽她這麼說,劉家老少四口都肅正了臉色,齊齊看過來,。
王氏道:“你這孩子,有啥用得上大叔的你儘管開口,什麼求不求的!”
劉大川點點頭附和:“你嬸子說得對,你待承我們老兩口子可不比滿囤海棠差,我們也打心裡把你當自己個孩子看待呢,有啥話就說,彆難為著!”
邱晨笑著點點頭:“大叔嬸子這麼說,我可就不客氣了……這一支分,人手就不夠了,我和大哥二哥也不能劈成兩半兒,這不,我琢磨來琢磨去,就來求大叔和嬸子了……去年家裡租的地已經退了,剩下四畝地想來也用不了大叔和滿囤哥兩個人了,大叔和滿囤哥怎麼的,也得給我分出一個來,幫著我照管著那片莊子去。”
說到這裡,邱晨頓了頓,給劉家四口人一個消化這個消息的時間,片刻之後,見眾人臉上的驚訝之色稍稍淡了,她才接著笑道:“若是豐年,地裡一成的收成拿出來。若是欠年,就按照平常年份一成的收成兌成銀子……至於用肥用人,我是萬事不管的,大叔也好,滿囤哥也罷,隻管說一聲,我就讓人安排過去。”
滿囤一家四口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終於在目光交流中達成了一致的意見,臉上的歡喜也不再掩飾地浮現出來。
劉大川作為一家之主,這種時候,自然是由他來開口:“海棠啊,你有事儘管說,家裡的四畝地我一個人也就拾掇了,滿囤也沒啥事兒,去幫幫你,也就照看照看,又不是他一個人去種那些地,哪裡還用得著找你再替糧食、銀錢啊……”
邱晨不等劉大川客套完,直接笑著打斷道:“大川叔,你就甭跟我客氣了。滿囤哥能去幫我照看莊子,我省心也信得過,比我自己個兒去都好得多……嗬嗬,行了,這事兒可就算說妥了,我今兒也終於不用再發愁的吃不好睡不著了。滿囤哥也不用著急,莊子那邊的地都租出了,滿囤哥抽空過去看幾回就成。”
劉大川連連點頭,笑道:“行啊,那地交給你滿囤哥看著,你就放心吧。”
談妥了滿囤照看莊子的事兒,邱晨放下了一樁心事,渾身輕鬆地回了家。心裡一邊盤算著,接下來也該去府城看看,那邊的作坊要籌建,她還打算再府城買上套宅子,以後府城的作坊建起來,她去府城的時候就會多起來了,而且,林旭參加完府試,若是成績優異,就該從縣學進入府學就讀了。屆時,有套房子住著,也方便。
邱晨雖然操勞忙碌,卻算是事事順心。
遠在京城的廖文清,也在正月初九踏上了返程。
正月裡,雖說過完了春節,北方卻仍舊寒冷。河道冰封未化,廖文清主仆離京也隻能乘車。出京第二天,剛過良鄉,又逢大雪阻礙了行程,廖家主仆在一個名喚留忠的小鎮子上耽擱了三日,方才繼續啟程。
這一場大雪,比前幾天那一場還大,放眼望去,原野山巒,無處不是白茫茫一片。剛過了年,又是如此大雪之後,路上的行人極少。白茫茫的大雪覆蓋了田野山川,同樣也掩蓋了道路,馬匹拖著車子艱難地在半米深的雪地裡走著,還經常因為道路不辨走錯了路,廖文清急得滿嘴燎泡,卻也無可奈何。
一行人急躁著,無奈著,日夜兼程地趕著路。連元宵節都是在搖晃顛簸的馬車上度過的。
吃儘了苦頭的廖文清忍不住感歎,上一次他跟著北上,嘗到了馬背的顛簸,幾乎支撐不住。這一次,他更深地體會到了行商的艱難。不過,想起劉家嶴,想起那明亮生動的笑容來,這些疲憊艱難,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隨著廖家生意的飛速擴展,廖家丞已經把廖家的商業完全交給了三子廖文清打理,家裡對他個人的質疑,對他婚姻的反對聲音,漸漸地小下去。這一趟南下,把製皂方子拍賣出去,再把江北各地的生意打理起來,等府城和京城的作坊都建起來,廖家的生意定能更來一個大的飛躍……屆時,乘著這生意飛躍之勢,想必已經不再那般堅決反對的娘親也能同意了。
他得了父母的準許,差不多林家也除了孝,到時候,他就請府城最好的官媒去劉家嶴提親,好看的:。三媒六聘地各式禮節走完,年前差不多……不,年前一定能把人娶進門!
這麼想著,廖文清就覺得渾身熱乎乎的,滿心向往,渾身都是乾勁兒。就這麼往外看去,連這滿眼的雪都不怎麼討厭了。
同樣的,劉家嶴這邊也下了一場雪,卻不是特彆大,隻沒過腳踝。
因為這場雪,邱晨去往府城的行程不得不推延了兩日,直到正月初十才能成行。
正月初十一大早,邱晨帶著阿福阿滿乘了三輛馬車,去往府城。
這一次,林旭沒要求跟著,成子也留下來陪讀。讓邱晨微微有些意外的,秦錚也說什麼,隻安排了秦禮帶著兩名護衛隨車護持,想著道路濕滑,邱晨也沒有反對,爽快地應下來。
府城裡的鋪子開業早,邱晨到達府城仍舊直奔雲來客棧。
原本想著過年客棧沒多少人,到了雲來客棧,看著客棧前密集的攤位和熙來攘往的人流,她才恍然想起,正值鐵塔寺廟會,雲來客棧裡同樣住滿了人。
幸好,邱晨在雲來客棧有自己的保留房間,這一趟都跟了來的青杏玉鳳就在房間裡搭個臨鋪,程掌櫃又匆忙著在後院替出一間夥計們睡得房間來,給秦禮護衛和青江大興住,這才將邱晨一行安置下來。
邱晨帶著孩子們進了房間,夥計們飛快地送了熱水上來,青杏玉鳳伺候著娘兒仨洗漱了,稍稍歇息。邱晨看著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邊熱鬨的兩個孩子,笑著吩咐青杏:“去看看他們收拾完了麼,收拾完了叫上他們,咱們去逛廟會,晚飯……就在廟會上吃吧!”
一聽說去逛廟會,兩個孩子立刻歡呼起來,阿福更是自己跑去衣服架子跟前往下拿皮襖子,個子矮一跳跳地,邱晨一回頭看到那衣服架子被他扯得一晃一晃的,嚇得趕緊跑過去將難得如此的阿福抱起來,讓他去摘皮襖子。阿福還很懂事的幫著妹妹也一起拿下來,青杏玉鳳笑著給兩個孩子穿了,邱晨也裹了鬥篷,招呼著青杏玉鳳同樣穿厚實了,一起下了樓。
正月初十,街上的花燈還沒掛出去,但街麵兩側的店鋪門口、窗戶上,卻已經掛了不少燈,再加上街麵上的攤子上,天一擦黑也挑起了各色的燈籠,邱晨帶著孩子們一走出客棧,就見滿眼的璀璨,燈火輝煌。
這樣程度的燈火,對看過了現代燈光霓虹車河的邱晨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但對於阿福阿滿、青杏玉鳳來說,卻已經極為震撼了。
秦禮帶著兩名護衛、青江、大興已經等在了客棧門口,見邱晨一行人下來,立刻圍攏上來,秦禮抱著阿滿,另一名護衛抱了阿福,簇擁著邱晨和青杏玉鳳,朝著人流湧動的街麵上走去。
青杏玉鳳和阿福阿滿是滿心興奮,眼睛都不夠使了,不時地還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來,十足十的一副剛進城的土包子樣兒,惹得邱晨幾個失笑不已。
漸漸地,邱晨也被勾起興致來。這個時代的夜市,雖然商品與現代有所不同,但這份熱鬨喧嘩卻是一樣的。特彆是,這個時代也有現代已經絕跡了的許多特色商品,比如插在草標上沿街叫賣的蛾兒。雖然稱為‘蛾兒’,卻不簡單隻有蛾子一種,還有蟬,還有蛐蛐兒……燈光昏黃,也看不出是什麼材料製作的,卻生動形象,這些飛蟲兒紮的極細致,不但翅膀、身子都有,連腿兒須子都是全乎的,染得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插在草標上,翅膀還一抖一抖的,就仿佛是活生生的,下一刻就能振翅飛起來一樣。
同樣扛著沿街叫賣的,還有插在草標上的燈草花兒,不是多精致,卻勝在顏色亮麗明快,造型彆致……還有紙糊的燈籠,簡簡單單的竹篾紮成糊了一層油紙,紙上還手繪著各種花草魚蟲……還有同樣用竹篾子加彩色絲線紮的鳥兒、貓狗兒,毛茸茸的,或靈動,或憨態可掬,各色不等,卻無不生動,無不賞目悅心,!
而且讓邱晨驚喜的是,這些小工藝品,價錢都特彆便宜,一般隻需一個銅板兩個銅板就能買一隻。是以,一眼望過去,街上幾乎男女老幼,無不買上幾支攢在發間。就在邱晨前邊,一個五六十歲的老翁,須發幾乎全白,鬢角也同樣攢著一隻蛾兒,一隻大紅色的燈草花,顫顫巍巍的,趁著花白的頭發和滿臉褶子的笑臉,居然意外的好看!
邱晨對這些東西喜歡,一行人自然也買的多,不多時,阿福阿滿青杏玉鳳就插了滿頭。秦禮、兩名護衛頭上,也被阿福阿滿攢了好幾支,然後,青江和大興同樣無例外地一人攢了一支蛾兒。倒是邱晨,實在受不了頂著大紅大綠的燈草花,倒是對那些生動的蛾兒不排斥,阿滿小丫頭和阿福小小子很有眼色,笑嘻嘻地給邱晨插了一頭撲棱蛾子!
不僅僅是這些,廟會上的玩雜耍的,唱小詞兒的,耍猴的,玩魔術幻術的……彆說孩子們,連邱晨也看的漸漸有些忘我起來。
當然了,最多的還是各種吃食,什麼麻片兒糖,螺絲糖,蔥糖……什麼蜜三刀、桂花糕……什麼芝麻火燒、狀元餅,什麼羊蹄兒、羊頭、羊雜湯……林林總總,熱氣騰騰,香氣陣陣,邱晨對這個最有心得,從最開始的麻片兒糖,到後邊的羊雜湯,都一一嘗過來,卻都不多買,每人一份兒,嘗過即止……即使如此,等逛到最後,一行人也早已經吃的再也咽不下任何東西了。
無比歡騰熱鬨的逛了廟會夜市,第二天,大興就帶和青江出去尋找掮客,跑各處看房子。完了把看的宅子畫了圖紙拿回來,一一講給邱晨聽。如此跑了兩天,最後確定了三套宅子。邱晨覺得隻看圖紙不全麵,決定親自過去看看。最後,就定下了雲來客棧左近,隔著兩條街的帽兒胡同的一套三進宅子。這個宅子原來是一名商戶所建,建了不過三五年,三進規規整整的院子,難得的是後邊有個將近三畝地的花園子,宅子裡的幾棵老樹也枝椏舒展,據說是那商人蓋房子前就在的,被那商人保留了下來。
這房子本身不錯,裡邊一整套的大件家具也都在,但畢竟閒置了小半年,各處都要重新粉刷糊牆紙頂棚,打掃出來還要掛帷幔,添置小件家具和各種生活用品……大興就帶著青江仍舊找了掮客介紹了城裡的土木行,即時動工。
這一邊,由程掌櫃出麵介紹了個可靠地人牙子來,帶了些丫頭婆子仆從過來,讓邱晨挑選。
大興三家是廖文清送的,到了這個人口可以公開買賣的時代,邱晨終於要第一次買人了。
“夫人,那黃婆子過來了!”青杏進來通報。
程掌櫃側著身子坐在邱晨下手,聽聞笑道:“黃婆子雖不是府城做得最大的人牙子,卻算是最守分的……她手裡出來的,夫人儘管放心,不會有來曆不明的。而且,黃婆子有一手調教的好本事,從她手裡過的,在知禮進退上,也比彆處強些。”
邱晨手心裡濕滑一片,幾乎端不住手中的茶杯。
她努力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暗暗吸了口氣,抬眼看向程掌櫃笑道:“程掌櫃信得過,我就放心了!”
說完,吩咐青杏:“叫她進來吧!”
青杏答應著出去,片刻領進一個婆子來。
邱晨還是第一次見人販子,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來。
黃婆子雖然叫婆子,年齡卻不大,約摸也就三十多歲,穿著件秋香色襖子靛藍色裙子,頭發梳得一絲不亂,攢著一支鎏金簪子一朵燈草花,麵團團的臉,白皙微胖,眉眼帶著笑,一眼看上去,竟是極和善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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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前又沒碼完,好歹加班碼出來了,隻是親們要晚些才能看到了……鞠躬,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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