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以命相搏為何物(1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10737 字 7個月前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以命相搏為何物

雲濟琛苦笑著搖搖頭:“今年中原雨水多,發了災的也不止我們這一處,秋糧普遍欠收,江浙一帶的糧米價格也水漲船高,我們這一趟趕過去,為買糧籌備的銀兩居然隻能買下計劃量的一半稍多點兒。就這樣,那些糧商也沒有賣的,還都想著把存糧捂住,等轉過年開春,價格會更上一層時賺錢呢!”

邱晨挑了挑眉頭,驚訝道:“難道這一趟去一無所獲?噯,不應該啊,有你們倆出麵,籌集的糧米不一定夠數,但總不至於空手而歸吧!”

雲濟琛失笑,用手中的折扇敲著桌角笑道:“你這都能去相麵算命了……還真是讓你說著了,這一去我們倆還真籌集到了一些糧米,但數量卻遠遠不夠賑濟之用……怎樣賑濟災民,從而不至於餓殍遍野……隻不過,這事兒自有人去頭疼,就不用我們兄弟倆去操心了。”

邱晨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完全無償的賑濟其實並不是最完美的救災方式,完全無償的賑濟一來國庫太過吃緊,二來也會讓那些災民無所事事,就會慣得一些人遊手好閒起來……這樣可不利於災後的重建和自救……若是有一種法子,召集難民、饑民們做工,按工給予工錢或糧米,就能夠讓吃苦耐勞的人多勞多得……這種法子不但能夠鼓勵人勤勉,更重要的是,各災區的重建工作、河堤的加固工作等等都能有人來做……這個法子似乎有個完整的名字,隻是邱晨大腦短路,一下子卻想不起來了!

百姓們得到做工的機會,又因工得了酬勞,由百姓們自行購買糧米或者禦寒的衣物,糧米調度的困難也就迎刃而解了。這個法子還有一個不明顯的效果,就是沒了流民,能夠讓社會治安好上許多,減少了許多不利於平安穩定的因素。

“對了,你那湖裡產的蓮菜和地梨,你也不用彆處賣去了,等收完了,我打發人去拉過來就是。”地梨是荸薺的彆名,雲濟琛談及南沼湖的蓮藕荸薺,看得出回到安陽就有人跟他彙報過了。

邱晨怔了怔,晃過神來,笑笑道:“蓮菜和地梨出的慢,出水後也不易存放,不如你用多少去拉多少,隻要不封湖,現用現挖,新鮮!”

“成,你不用總想著我這邊,你那邊怎麼便宜怎麼安排就行!”雲濟琛笑著道,“你那湖裡一共能產多少東西,鋪子裡一分也沒多少,幾天就用完了,壞不了!”

話題一轉,雲濟琛笑道:“這眼看著重陽節了……清和那邊重陽節當日開禁。丕縣如今也沒有新發病人,患病的百姓如今基本痊愈,還有些也隻是身體虛弱需要將養幾日……我父親的意思,安陽大疫之後第一個節日,又是登高懷古,尊老敬賢的日子,就想著帶人看望城內外六十歲以上的老人,每人一份米糧一件寒衣……”

邱晨挑眉而笑:“可是有什麼問題?”

雲濟琛苦笑著點頭:“米糧賑濟都不足,庫裡的米糧也不能隨意調動……如今這米糧、寒衣就隻能在大戶裡募集。安陽府風氣淳厚,就這麼點兒米糧寒衣原也算不得事兒,可如今,大疫剛過,城中大戶是由七八尚未回歸,這米糧和寒衣的籌集就難了……唉!”

邱晨了然的點點頭。

雲知府這事兒雖有邀名之嫌,本質還是不錯的。隻不過,實施起來確實有些困難。糧米上她還能拿出一些來,寒衣卻實在沒有辦法。

心思一轉,邱晨眼睛一亮道:“糧米雖難,卻還有些法子,寒衣可是要現趕著做出來的。這布料和棉花可有出處?”

看著邱晨的表情,雲濟琛就知道她大概已經有了什麼法子,於是應道:“父親已經見過城中的幾家大綢緞棉布鋪子掌櫃了,他們存的布料棉花倒是有一些,差不多能夠了。”

邱晨微微眯了眼,沉吟片刻道:“這寒衣,就現招募針線好的婦人趕製,按照衣服件數給予相應的酬勞……縫製一件棉衣也用不了多少酬勞,至多二三十文也就足夠了。這一塊統共也沒多少銀子。到重陽節還有七天,能趕出多少算多少,趕不出來的,也可以給老人們發一個憑證,讓他們拿了那個去製衣點領取……哦,這些領衣服的憑條也可以根據街道、街坊劃分領取日期,也不至於引發混亂!”

雲濟琛大笑撫掌而起:“真是好法子。時間緊急,我這就去跟父親說了,現在就得安排去。”

邱晨笑著送他到門口,雲濟琛回頭看著默默跟出來的廖文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又道:“咱們作坊那邊你安置了一些工人家眷,你打發個人去問問,若是有婦人過來製衣,快一些。”

邱晨答應著,將雲濟琛送到門口上了車,正要吩咐大興去作坊跑一趟,林旭帶著鈺良轉了回來,一問情況,立刻自告奮勇去作坊一趟。邱晨沒有任何遲疑地答應下來,讓曾大牛帶人跟著。又讓大興去了南沼湖,給楊樹勇傳信的同時,也幫著楊樹勇一些。

轉回來,邱晨叫來順子家的和玉鳳,讓她們去庫房裡看看,還有多少棉花布匹。一陣鋪排下去,回頭看到客廳門口站著的瘦高身影,這才恍然,她隻顧著安排,把廖文清這位客人給晾到一邊兒了。

歉意地笑笑,邱晨走過去兩步,不等她開口,廖文清倒是笑著開了口:“雖說城裡許多人家沒有回來,但重陽節那點兒糧米寒衣也不是什麼大事,雲家父子自然有法子籌集,你也不用太著急。”

邱晨點點頭,笑道:“這個我著急也沒法子,我一不是糧米商,二不是布料商,家裡存的一點東西也不過是自備的……”

說著,兩人重新回到客廳裡,進了起居室,在羅漢榻上分左右坐了,春香重新上了熱茶,兩個人喝著茶,邱晨開口詢問:“你的家人也快回來了吧?”

廖文清抬眼看著邱晨道:“是,已經傳了信兒來,他們已經啟程,走水路,最多月半就該到了,屆時……”

不知怎麼的,今日廖文清過於熾熱關注的眼神讓邱晨有些心慌,這會兒不等他的話說完,就打斷道:“不知道重陽節還有什麼熱鬨,我準備把孩子們接過來,見識見識踩藕、捕魚,若是重陽節有什麼活動,就更好了。”

廖文清看了邱晨兩眼,似有所覺,眼中就多了幾分歡喜,笑道:“重陽無非登高、敬老。安陽城外無高山,倒是南湖岸畔的人家,每逢重陽總會將自家培植之菊擺出來,就擺在湖畔岸邊,屆時,萬菊爭豔,引人爭相前往觀賞……人多了,又有唱小戲、玩雜耍,乃至各色小玩意兒、小吃食攤子齊聚,熱鬨的不堪,與廟會幾無二致。與廟會百姓出遊不同的是,重陽節時,城中各教坊、瓦子裡的歌伎舞姬,還有青樓群芳皆會乘船遊湖,各酒坊酒肆的新酒也會在那時候開壇……有了這些,文人士子們自然也會趨勢而去,吟詩歌賦,爭相留名……”

“真是不錯!”邱晨眼睛一亮,瞅著廖文清似笑非笑著。這位說起玩樂來果真熟稔的很,可見當年這種熱鬨他也親自參加了不少回。

廖文清被邱晨打量的有些不自在起來,暗暗懊悔著自己怎麼就說起歌伎舞姬來,一般的婦人可是聽不得這些東西的。正要開口解釋幾句,卻聽邱晨話題一轉,笑道,“有這麼個熱鬨處,你們回春堂可有什麼安排?”

廖文清心頭一鬆,暗暗慶幸著,搖頭笑道:“這倒沒有!”

邱晨微微有些狡黠地笑著:“醫館藥鋪講究的就是濟世救人,這重陽節既然是敬老的節日,不妨為老人開義診,送藥……也算打打口碑。這口碑有了,醫館藥鋪的生意也不愁不好了。”

廖文清微微揚了眉頭,看著邱晨讚許地笑起來:“你這心思……還真是總讓人驚喜連連!”

“嗯,這事兒容易,回去我就安排,到重陽節就給六十歲以上的老者義診送藥。”

邱晨連連點頭:“這事兒也不一定拘於重陽節,一年裡做上兩三回才好!”

廖文清自然也沒什麼不答應的。目光一轉,看著邱晨笑道:“阿福阿滿什麼時候接過來?屆時我們一起乘畫舫,賞菊去。”

邱晨略一遲疑,看著廖文清笑道:“孩子們恐怕更喜歡看雜耍看熱鬨……畢竟隔著幾日呢,到時候再商量不晚!”

廖文清也不多說什麼,告辭離開,去回春堂安排義診送藥之事去了。

邱晨回到後院,玉鳳和順子家的已經把庫存的布料、棉花都搬了出來,正在院子裡晾曬。

看著滿院子花花綠綠的布匹和棉花,邱晨笑著道:“看看各處,可有棉被褥墊不夠的,還有棉衣,咱們隻做了薄棉衣褲,厚棉衣褲和棉袍也該做起來了……”

安排完,又叫來二魁,一起去後院的糧倉看了一番,因當時糧米庫房裡放了木炭和生石灰,有潮氣都吸收了,這些日子天氣逐漸乾燥,糧米倒還安好,並沒有生黴生蟲的現象。

邱晨從糧倉裡走出來,就一直在合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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