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明搶(2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8240 字 7個月前

剛剛的午飯,邱晨又累又滿心憂慮,雖然強迫著自己吃了些,說實話並沒有仔細品嘗其中的味道,如今聽陳氏說起來,不由開始回想菜品的味道“……嗯,溜肉片兒滑嫩爽口,香糟魚糟香濃鬱,魚肉軟嫩,魚刺剔的也乾淨……蓴菜湯,就是清淡,她倒沒嘗出特彆的味道……”呃,那個也就是清淡口兒,真嘗出彆的味道來,才真麻煩了。

說著說著,邱晨自己也撐不住笑了,垂了眼翻動著熏籠上的栗子花生和饃乾,笑著道:“我沒細細品,應該差不多,至少沒讓我嘗出太明顯的不對口來。”

陳氏笑著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太太沒有不對口的地處,我就這麼調理著了,再調理上十天半個月,廚房也就能放開手了。”

邱晨笑著點點頭,捏了一顆花生,捏破果殼,倒出裡邊的花生仁來,在手心裡倒騰了幾下,稍微涼了些,搓掉花生衣遞給陳氏一顆,一顆放進自己嘴裡。烘的不是太熟的花生,果仁是軟的,有點兒勁道,卻有一種彆樣的香甜味道。

“唔,還欠點兒火兒……”邱晨品評著,一邊利落地翻動著熏籠上的東西。

就在此時,大門外一陣馬蹄聲響戛然而止,秦禮提著一個小廝從外頭快步走了進來。

邱晨心中一凜,凝神看過去,就見麵色有些蒼白的小廝不是旁人,正是林旭的書童鈺良。

起身下炕,邱晨迎著鈺良、秦禮走上去,急聲問道:“鈺良,是不是你們二爺出了什麼事兒?”

“太,太太,彆慌,二爺好好地。”鈺良被秦禮帶著一路騎馬狂奔而回,被顛得七葷八素,嘴巴張著大大的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話來,邱晨連忙回身,也顧不得其他,伸手拿了一杯茶遞到鈺良手裡。

“你彆急,喝口茶,緩緩氣兒慢慢說,到底怎麼了。”

鈺良捧了茶,咕嘟咕嘟喝了,因為喝的急還差點兒嗆住,咳了兩聲,終於緩過勁兒來,放了茶杯恭聲道:“回太太,二爺沒事。二爺和今日被請入行轅的都被扣下了,然後讓認捐今冬明春的修河工銀子,自己報了數還不行,得那位皇子覺得可以了,這才允許在認捐簿子上簽名……簽了名還不讓回來,讓各家打發人回去,家裡拿了現銀或者銀票子前去贖人……”

聽到鈺良這麼說,邱晨算是徹底地鬆了口氣,要銀子就好說。要銀子就給他銀子好了,隻要他們順妥地把人放回來就行!

鈺良看著邱晨鬆了口氣的樣子,禁不住暗暗苦笑,太太還不知道那三皇子多狠呐:“……二爺上去認捐,是跟廖家三爺和郭家四爺一起的……”

酒過三巡,客客氣氣,春風滿麵的三皇子仍舊客客氣氣、春風滿麵,隻不過,話題一轉,卻不再是誇讚褒獎,轉而道:“……安陽作為江北的魚米之鄉,自古以來物阜民豐,萬姓黎民安居樂業。可一場洪水,和洪水引發的瘟疫,就讓萬姓黎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年邁的父母失了子女供養,淒苦度日;許多孩童失了父母流浪街頭……這些的緣由就是河工不利,導致的堤防失修、衰敗,從而引發的洪水泛濫……聖上勤政愛民,聞此事自然是憂心如焚,急命戶部幾次調撥錢糧賑濟……但是,聖上又仁心愛民,每年都要減賦減稅,朝廷每年所入的稅賦有限……你們都是安陽府鄉紳富賈,德高望重之人,自然不會看著聖上憂心不理會,更何況,這河工休整與否,也關乎著諸位的身家財物親友,以諸位的胸懷厚德自然不用某多言……續晟,筆墨伺候著!”

三皇子這話音一落,他身後的大內侍就走上前來,手裡托著一個托盤,擺著筆墨紙硯諸物,在三皇子身前側方站定,雙腳不丁不八地穩穩一站,目光掃過諸位在座的鄉紳富賈,傲然道:“諸位請簽認捐契書!”

挨著正席的眾人自然噤若寒蟬,無人敢說話,後邊、角落的卻有人在竊竊私語。

文公子低著頭,撇著嘴道:“這簡直就是明搶了!”

林旭和郭銘恂想笑又笑不出來,也不敢笑。這位三皇子手段果真雷厲風行,狠辣不留情麵,這樣當麵認捐,斂錢固然快,可諸人心中卻積累了無數怨氣……一個兩個商戶沒辦法跟他抗衡,一家兩家百姓沒法子跟他應對,可這樣的事情做得多了,這位三皇子的人望也就徹底完蛋了。

“無人認捐麼?”冷場了片刻,那位叫續晟的大內侍臉色不虞地催促著。

跟林旭、廖文清一桌坐著的胡公子猛地站起身來,冷聲道:“我去認捐,認了捐,也好早回家!”

說著,也不等其他人反應,大踏步地朝前頭走出。

“來者何人,請報上姓名出身!以何謀生”一直站在三皇子身側的大內侍冷聲發問。

“安陽人,姓胡,胡大旺!”胡公子表情桀驁,傲然挺立道,“家有絲綢鋪子兩間,雜貨鋪兩間……雖所得不多,卻也夠父母妻兒嚼裹。”

說著,上前幾步提筆在手,恭恭敬敬在托盤的紙上寫下幾個字:認捐紋銀一百兩!胡大旺。

“我捐五百兩,這是我家幾個鋪子一年的收入…雖然少了些,卻是我家儘力而行。”說著,朝三皇子拱拱手就要離開。

讓人始料不及的,胡大旺走到客廳門口時,卻被門口的護衛攔住:“公子還請回座等待,公子的認捐書已經派人送回家裡去了,待公子的家人按認捐書所寫送了銀子過來,公子就能得到自由離開了。”

這一番話說清楚明白,眾人麵麵相覷著,紛紛垂了頭。他們這些人顯然是被扣押了,若想自由,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家人儘快送銀子銀票過來,滿足了這位三皇子的要求,自然也就能夠被放行回家了。

胡公子雖然性格衝動些,卻也不是那種笨的不通氣的人,聽到這內侍的一句話,自然就知道他們這些人被扣押成人質了,給銀子還你自由,不給銀子是什麼後果……

隻有三皇子和他的隨從們知道,隻不過,這會兒誰也沒那個膽量去詢問。

續晟這會兒已經將托盤交給一名小內侍托著,他自己來到了三皇子楊鬱身邊,見胡公子坐回角落一席,於是俯身在楊鬱耳邊低語片刻,楊鬱眯著眼盤算了片刻,點了點頭。

經胡公子這一高調行事,他們位於角落的一席也就落入了諸人眼中。文公子很是氣悶地瞥了胡公子一眼,也將手中的折扇一合,起身上去認捐。

文公子行事低調,自然沒有姓胡的那麼大呼小叫,默默地行到前邊,先是向三皇子楊鬱躬身一禮,這才借著小內侍的托盤,提筆簽了一份認捐契書。

他想低調,偏偏人家不如他所願。他的筆剛剛擱下,就聽托著托盤的小內侍已經揚聲宣讀道:“文任遠為安陽文家簽下認捐契書,認捐白銀兩千兩!”

文公子意外之下微微一愣。就在他一愣的功夫,續晟再次俯身在楊鬱耳邊低語幾句,楊鬱眼睛一眯,露出一抹冷意。

“安陽文家以茶馬生意起家,在南直隸擁有莊園十數座,良田千頃,在口外、塞北皆有牧場……”

晚了……上火牙疼,吃了瀉火藥,牙仍舊鍥而不舍地疼,人卻幾乎住到衛生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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