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失聯(1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9683 字 6個月前

有了這個插曲,邱晨反而不急著走了。

窗外樓下,人聲鼎沸起來,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邱晨笑笑:“先看看三魁再說吧!”

秦孝跟著邱晨的時間不長,也沒像秦禮和秦勇那樣隨身護衛的太多經曆,對邱晨的性格並不熟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是說出來,隻低聲應諾著,跟另一名護衛一起,返回門側侍立了。

見二人如此,邱晨也不勉強,自己站在窗內,搖著手中的折扇看向街道眾人側目的方向,就見一對對盛裝的羽林衛,都是一身錦衣,僕頭一側攢著花,端坐在健馬之上,腰側佩劍,手持馬韁,控著馬匹緩緩地邁著有序的步子,並轡而來。

錦衣羽林衛過去之後,則是三名傳臚官員,成品字形排列,當前一名官員手中高舉著一卷七彩雲紋聖旨,就是此次皇帝欽點三魁元的禦筆親書。

再後麵,終於看到了三鼎甲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而來。三人亦是成品字形排列,狀元為首,身著嶄新真紅貯絲錦袍,頭戴烏紗帽插金攢花,身披紅花錦帶。榜眼探花緊隨其後側翼,同樣真紅貯絲錦袍,頭上烏紗卻隻有攢花沒有插金。

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

這三人正是人生得意馬蹄疾,自然是容光煥發精神奕奕。加上一身嶄新衣裝,平添了幾份人才。

不過邱晨看得硬是愣了半晌,方才喃喃道:“影視劇害人不淺啊!”

三鼎甲確沒有殘疾,也都稱得上氣度不凡風采翩翩,卻都與少年郎沒有半毛錢關係。三人中榜眼年紀最小,也有二十二三歲年紀,探花次之,大概在三十歲左右,而讓邱晨最好奇的狀元郎,卻已經留了髭須幾縷,足足有三十五六歲了。這個時代,三十五六歲的人,做爺爺也很正常了!

是了,這個不應該稱之為狀元郎,而應該稱之為狀元公了!

邱晨很快就從三鼎甲的身上轉開目光,落在後邊隊形稍顯隨意淩亂的眾多進士身上。這些人雖然不如前麵三鼎甲那般風光無限,卻也個個精神百倍,喜氣盈腮。邱晨的目光在進士中大略掃了一遍,看到年紀最小的一個跟在人群中,大概十七八歲年紀……

如此看來,林旭再等一屆參加鄉試,完全不用擔心年齡問題。他再過三年也不過十八歲呢!

狀元郎變成了狀元公,邱晨略略有些感歎外,倒是人們對這些一試成名的三鼎甲和新科進士的熱情更有意思些。狀元公和榜眼探花所到之處,無不歡聲雷動,無數鮮花、帕子、荷包從人群中飛出來,拋向前邊的三鼎甲,更多的則是拋向後邊幾個年紀輕的少年(青年)進士。一時間,彩帕和鮮花齊飛,歡呼和鼓樂齊鳴,熱鬨喧天,喜氣無限,將壓在京城上方的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

狀元公跨馬遊街的隊伍緩緩從樓下走過,又漸行漸遠。

邱晨關注著街麵的熱鬨歡慶,秦孝二人則時刻關注著門外窗外和臨室的動靜。

窗外的歡呼喧闐聲漸漸落下去,人群呼朋喚友準備離去,五城兵馬司的兵丁不知什麼時候撤走了,人群沒了阻滯,卻也不再擁擠,流水般四散開去,整個大街恢複了常日的喧鬨。

邱晨從窗前退回來,轉頭看向秦孝二人。秦孝點了點頭,邱晨隨即從屋裡走出來,繞到樓梯間拐角處。這裡有一扇窗戶,正對著後院的一所供貴客上下車馬出入的所在,邱晨來到窗前,恰看到樓下院子裡停著一輛擴大的黑漆青帷馬車,誠王正好登車,灰藍色袍角一閃而沒,他身後,一身蔥黃色長衫的男裝佳人由著一名內侍攙扶著踏上馬車,隨著誠王進了車廂。

微微挑了挑眉頭,邱晨抿緊了唇角,若有所思起來。

秦錚的信來的不多,卻很有規律,大概十天一封,偶爾還會隨著軍報多上一回兩回的,每個月最少三封,隻有多的沒有少的。

上一封信是邱晨在莊子時收到的,秦錚在信中稱入藏之後,雖然條件艱苦了些,但戰事極順利,已經陸續殲滅了數支零散的叛軍,加起來也有上千人了。趙國公徐瓊也率軍自青海入藏,意欲與秦錚的南路軍形成兩廂合圍之勢。因路途更為艱難,氣候不定,北路軍行進要慢一些,卻也算順利,沒有出現太大的意外。

邱晨觀賞過新科狀元跨馬遊街後,將這件事丟開去,看著已經能夠利落地翻身坐起來的昀哥兒,不由想起孩兒他爹來。

自從進入五月下旬,這都半個月了,秦錚的信卻一直沒有信送回來,也不知情況怎樣了。是不是因為深入高原交通不便,信件送不出來了。

心中隱隱擔憂著,邱晨把近幾日的邸抄翻出來,重新看了一遍。邸抄中除了科考舞弊案的審結,就是科考新貴們的各種考核遴選。雖然出了科舉舞弊大案,但今上對新科進士卻格外厚待。狀元公不但被點為翰林院修撰,還被欽點為天子侍講,意為陪同天子讀書,隨時侍候著為天子講解經書的官員。雖品級不顯,卻一躍成了天子近臣,真正稱得上一步登天。

往屆一般隻有狀元一人入翰林院,此次的榜眼和探花卻也一起被充入翰林院,與狀元的修撰不同,任了低半級的翰林院編修。

二甲進士的任命稍晚一些,也有一部分已經出來,有留京進入六部諸司衙門的,也有外放地方官員的,也大都放了知縣、判官,皆為七品,比之往屆的八品甚至九品起步高了不少。

翻看了一遍,也沒看到關於戰事的消息。玉鳳和青杏捧了春季耕種的賬目過來,邱晨隨手撂下邸抄,接過賬冊子,按捺著心緒一邊看著賬目,一邊聽玉鳳和青杏彙報起來。

春耕賬目涉及二十來個莊子,賬目繁雜。好在有玉鳳和青杏接了賬目做了核算,報到邱晨這邊的已經是經過核對的。主仆三人也是配合默契的,一個多時辰也就將賬目梳理了一遍。

第二日巳時,宜萱就趕了過來。連同宜萱過來的還有她的夫婿,高中新科進士的翟家大公子翟玉甫。

邱晨在沐恩院正廳見了人,翟玉甫體態勻稱挺拔,儀容氣度俱佳,對邱晨也很是禮儀周到,恭恭敬敬地執了長嫂禮,為邱晨在兩次登榜後前往恭賀表達謝意。

邱晨自然恭賀他高中之喜,寒暄了幾句之後,翟玉甫因由同年相邀告辭而去,留下宜萱在靖北侯府跟邱晨說話。

沒了男客,姑嫂二人由正廳轉至後院,兩人靠著大迎枕歪在榻上說話,昀哥兒就在榻裡邊呼呼酣睡著。

“這下,你總算是熬出頭了。”話題自然而然地說起了翟玉甫的高中,邱晨笑著感歎一聲,隨即問道,“我看前頭還沒有任命……可是還沒想好留京還是外放?”

宜萱臉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聽了此話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正是如此……夫君願意外放,從地方上做起。婆婆和我都不想他離京……夫君一直閉門苦讀,立誌做官一任造福一方。可咱們都知道,這外放的官員離京不易,離了京城再想回來就更難了。”

說到這裡,宜萱頓了一下道:“再說,父親散淡多年,朝中乏人。秦家雖說位列勳貴,但官員調動升遷之事上怕也幫不上太多……”

秦修儀雖然多情,卻對庶出子女的態度向來都是淡淡的,從小到大,她們幾乎沒有父親關愛的印象,更彆說出嫁後,每次回娘家都不一定見到一麵,更彆說關切了。

宜萱其實想說,父親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夫君參加科考中了進士,更不會為了她夫君的前途操心。但想及自己所求之事,這些話在舌尖兒上打了個轉兒,終究被她又咽了回去。

邱晨進了秦家也有一年半了,對秦家幾個主要成員的脾性習慣也基本了解了,宜萱沒有說出口,她卻已經聽明白了其中的擔憂和感慨。對宜萱夫婦二人相攜上門的緣由也就有了個大致的猜測。

溫和一笑,邱晨將一盤子西瓜往宜萱麵前推了推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這事畢竟關係著姑爺的前程,你最好還是能跟姑爺好好商議,妥當了,再操作安排不晚。好事要趕巧,不在早晚的!”

翟玉甫中了進士,能授的也就是七品小官,這等品階,在京城六部諸司衙門裡,有狀元公那樣的天子近臣一步登天,自然就有各種閒差,苦差,同是六部,其差距何其懸殊。

外放地方官員,這貧瘠縣和富裕縣差彆也大……另外還有個遠近之分,京城近郊的縣鎮做知縣也是外放,南到瓊州、雲貴,北到奴兒乾都司,西到西疆,一去就是幾千上萬裡地,兩廂裡同樣是外放為官,其中差距何止雲泥!

聽邱晨說的明白,宜萱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點頭撚了一塊西瓜放進嘴裡吃了,讚了聲道:“這瓜真甜……我也跟他說了這話,他卻說讀書出仕,為的就是安國濟民……讀書的都……有些不合時宜了。”

說完,宜萱很是有些灰心地搖搖頭。

邱晨撲哧一聲笑了,拍拍宜萱的手笑道:“咱們女人想的就是一家人和睦喜樂,富足平安地過日子。男人麼,心裡想的總是跟咱們女人有些不同。他們心裡懷著天下,懷著社稷黎民,懷著定國安邦的夢呢!有大誌向好,有了大誌向才能有大出息不是!這事兒,你也不用跟他拗著……嗯,這樣,若是他一心想著外放,你也勸著親家母些,彆阻攔他。外放也有遠近,咱們就在南直隸北直隸選一處外放,既圓了他安國濟民之誌,也能讓他體察民情,熟知庶務……等做滿一任,人脈政績積累了,或外放升調,或回京安置,也都是順理成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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