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兩個徒孫(2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8927 字 6個月前

邱晨三人收了感慨,互相看看笑笑,相互扶持著,抬腳邁上台階,繞過仿佛從天而降的一塊巨石之後,轟隆隆嘩啦啦地水聲和細碎濕潤的水汽相攜著一起撲麵而來。

邱晨下意識地腳下一頓,宋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彆怕,就是氣勢嚇人些,其實隔著瀑布水流還遠著呢,咱們又撐了傘,不會真被水淋濕!”

邱晨恍回神來,朝宋老夫人感激地笑笑,挽住宋老夫人的胳膊,接了丫頭手中的一把傘過來親自撐著,一邊緩緩地往前邊平伸出去的大青石板上走過去。

一般放生池放生,都有寺院裡的知客僧準備魚或者團魚、烏龜,寶光寺裡卻不負責準備這個,所有放生之物都是遊客們自己帶來的,因為附近沒有賣魚之處,那魚兒遠遠地帶過來放生,本身就不是一件易事。為了圖個好彩頭,也沒有誰沒把握帶著魚跑這麼多大老遠,萬一魚死在路上,彩頭就壞了,反而不好。所以,能來這邊放生的,非富即貴,要麼就是真的有心之人。

邱晨一行人要放生,自然不需要她們自己操心這個,護衛們早就用大木桶去湖河邊搜羅來漁民打撈的活魚烏龜,運到這邊來,供夫人小姐們放生了。

因為這裡水流湍急,水流卻不深,所以放生的都是大魚。一般都隻用夫人小姐們扶隻手做個樣子,婆子們用力將盛放活魚的水桶推倒放生。今兒幾個孩子卻興致勃勃的要親力親為,不肯用婆子們搭手。邱晨和王夫人宋老夫人也不反對,要了盛了魚的小盆子,各自放生。

邱晨放生完自己的,又抱了昀哥兒,母子倆端著一條小魚搖搖晃晃地放生到水中去……起身之時,一個趔趄,邱晨因為一手抱著昀哥兒,不能扶持平衡身體,隻能用另一隻手去扶兩步外的石壁……驚呼聲裡,邱晨扶住石壁站穩了身子,卻覺得手腕上火生生地疼,低頭看過去,恰看到手腕上佩的綠牡丹掛斷了線,飄飄搖搖落到水流之中,然後隨著漩渦一轉,進入青石板下,好一會兒,才隨著水流從青石板的另一端漂出來,一路漂漂搖搖遠去了。

這一刹那的驚嚇邱晨沒有放在心中,其他人卻越發小心翼翼地將她母子護在中間了,王夫人和宋老夫人也隻是意思這放生了兩盆,就催促著眾人將帶來的魚兒全部放生了,然後下山去了。

走到山下,就看到三府護衛們阻攔的山徑路口,已經等了些人,想來都是想要上山放生,被暫時擋在這裡的遊客,遙遙地能看到大部分是女眷,也有兩名身長玉立的公子哥兒站在人群外側不遠處,搖著折扇說著話,意態悠閒。

因為剛剛吃齋菜的時候,送牡丹芍藥的人說是雍王爺福王爺在寺裡遊玩,這會兒隔著老遠看到兩個衣著富貴氣勢非凡的年輕男子,難免就想到那兩個人。

王夫人低聲道:“那兩個可是雍王福王?看那些女眷……難道是二位王爺府上的?”

宋老夫人沉穩的多,眯著眼睛覷了片刻就道:“我看著不像,那些女眷衣飾看著華麗鮮亮,卻多了些浮華少了些氣韻,穿戴的絕非內造之物可比。”

經她這麼一說,王夫人也看出些端倪了,點頭附和道:“老夫人眼光好,還真是這麼回事。不讓您說,我就是覺得彆扭,卻沒想出彆扭在哪裡來!”

宋老夫人笑笑不語,邱晨的目光卻比兩個人稍稍好一些,而且,比較關鍵的是,她對雍王福王都算比較熟悉,特彆是雍王,隔得老遠也能看得出那一身的慵懶勁兒……這山下的兩個人身形修長臨風玉立不差,卻明顯沒有雍王福王那種懶懶的雍容,有些生硬,或者說,有些隱匿不完全的野性,不是一身華服錦袍金冠玉帶能夠遮掩住的。

這兩人一個高個魁梧,肩寬膀闊,體態健美;另一個體態修長卻隱含著力量。若說健壯魁梧之人是獅子是老虎,另一個就是體型稍小卻同樣危險的豹子。

又走了幾步,邱晨突然記起這兩個人是誰了。

這兩個人她都見過,一個是遼地都督長子霍非柏,另一個則是奴兒乾都督之子胡暘!

微微意外著,邱晨卻沒怎麼在意。彆說今日她身邊有丫頭婆子護衛眾多,還有王夫人和宋老夫人作伴,那兩個人怎麼也該有些顧忌才是。

不過,她心裡也有些想不明白,前些日子看邸報時曾看到,今年景順帝開恩,這兩位不再是閒職隨意遊蕩,都給在京裡安了職務。霍非柏似乎是在太仆寺任了個少卿,胡暘則是在太常寺認了個寺丞……一個是負責車馬之務的衙門,另一個是負責寺廟祭祀禮儀的衙門,雖說並非六部衙門那麼繁忙,卻也有規矩製度,需要上衙的。四月初八並非休沐之日,這兩個人怎麼出城跑到寶光寺裡來了?

她心裡尋思著,一行人已經走下山來。護衛們隔著,那群女眷和霍、胡二人俱近不得身。

女眷中有兩個小官的太太帶著家眷,跟邱晨等人見過,遙遙地曲膝行禮問候。邱晨和王夫人都頜首致意。再走了兩步,越過那一群女眷之後,霍飛柏和胡暘已經繞到這邊來,隔著六七步距離站定,神態恭敬地行禮問候:“見過老夫人!見過王夫人!”

宋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隨即笑道:“還道是哪個……原來是你們兩個孩子!”

說著話,宋老夫人轉回頭對邱晨笑道:“咱們隻有你可能不認識他們……這兩個分彆是遼地霍大都督的長子非柏和奴兒乾大都督的長子胡暘。他們二人的父親當年都跟著我家老爺讀過兩年書,他們倆也算是老身的徒孫……嗬嗬,自小離了父母在京裡長大,看著憊懶些調皮些,其實倒是兩個仁義孩子!”

聽宋老夫人這麼一說,邱晨微微驚訝著,臉上掛上一抹淡淡的微笑,略略點頭道:“我初到京城不久,倒是認不全!”

宋老夫人笑著搖頭,“不妨事,不妨事,時候久了,自然就識全了。”

看得出宋兮兒跟霍非柏和胡暘也比較熟悉,拉著滿兒就走上前笑道:“非柏哥哥和暘哥哥這許久沒去我家盤桓,可是又出京自在去了?”

霍非柏笑看著宋兮兒,仿佛看著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寵溺縱容道:“兮兒妹妹這一次冤枉哥哥們了。哥哥們前些日子派了差事,每日都要早早進衙門去辦差,哪裡還有空餘出京自在!”

“真的麼?”宋兮兒有些不相信地疑問了一句,隨即瞪了眼道,“你們又不說實話,明明今兒也不是休沐日,你們不也到寶光寺裡來了,哪裡辦什麼差事了。”

胡暘笑嘻嘻地拱手道:“兮兒妹妹此次卻是誤會哥哥們了。今兒哥哥們到這敕造寶光寺內,可是奉了差事的,原本想著辦完差事就返回京城的,突然聽聞老夫人帶著妹妹過來了,我們倆哪能不過來請個安再走,這不就一路尋到這邊來了。”

說著話,霍非柏和胡暘隔著四五步處遠遠地伺候著宋老夫人等人一路回到小院,院門口站著一個知客僧,手裡捧著一隻琉璃瓶子……瓶子裡姹紫嫣紅的花球豔麗無比,竟又是一束異本的晚開牡丹花。

“咦,怎麼又有牡丹送過來,這回的牡丹還是二位王爺送來的?”宋兮兒走在前頭,看到牡丹就忍不住上前詢問。

那知客僧單手行禮,眼睛看向霍非柏和胡暘,坑坑嗚嗚的也沒說出什麼來。

霍非柏笑笑,上前一步道:“原來方才二位王爺也送過花了……這一次倒是我們二人,因為看到方才有綠牡丹從溪水中流下,想必是寶眷們遺落的,想著這珍本牡丹隻有他這寺廟裡有,下一次再看怕是要等上一年了,故而又命人剪了幾朵送過來,供諸位把玩欣賞!”

“哈哈,原來如此。那妹妹就替姐姐和夫人、祖母謝過兩個哥哥了。二位哥哥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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