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七夕乞巧(1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10503 字 6個月前

話說,擱在現代,七夕節可是號稱傳統情人節的。

不過,邱晨活了兩世,也沒有那份心思過什麼情人節。前世的現代是沒工夫也沒對象;到了這裡,睜眼就有一兒一女,還是個新寡,跟誰過情人節去?!

這些日子,她身體沉重笨拙,胸悶氣短地挨著暑天,好不容易這一天睡得安然些有了些精神,又恰逢七夕節日,難免就起了些興致,想著弄點兒應景過節的活動來散散心,讓一直緊繃著的男人和大家夥兒都跟著放鬆放鬆精神。

來到這個世界轉眼已是七年有餘,雖然邱晨是拿不動針線的,真心跟巧手無緣,過了這些年,也多少了解了些風俗民情,知道這七夕節在這個時候還不是什麼情人節,隻是女人們乞求巧思巧手的節日,故而又稱乞巧節。

於是,起了興致之後,她也不問秦錚,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又是武將出身,想也知道不會知道女人們的那些事情。家裡是沒有其他女眷,可老老少少的女性不少,丫頭婆子們有的是。這個時代大家戶的婢女可比小戶家的女兒還舒坦,種種講究也多,乞巧對一個女人來說可以說是頭等大事,丫頭婆子們沒有可能不了解的。

她如今身子沉重了,承影含光、月桂旋冰分作晝夜兩班輪值,隻要秦錚不在的時候,邱晨身邊保證有兩個大丫頭守著。玉鳳和青杏隻有白日當值,也商量好了分一個人跟在邱晨身邊伺候著。另從仁和堂召進來的四個丫頭蘇子、蓮子、櫻子和梔子也分作兩班晝夜輪值,再加上每班三個二等丫頭,粗使丫頭婆子更是無數,不過那些都進不得屋裡來。邱晨這會兒招呼的就是當值的承影、含光和梔子、蘇子,還有她的二等丫頭春俏、夏豔、霧嵐;昀哥兒的丫頭風輕,還有奶娘王氏、汪嬤嬤等,老老少少也有十幾個人。

邱晨笑著一聲令下,內外伺候的丫頭婆子就都聚了過來。不過看著秦錚的麵兒,都有些拘謹約束,規規矩矩地行禮請安,束手候著。

見此狀況,邱晨揮手笑著將秦錚攆了,轉回頭來,由著承影含光拿了柔軟的大靠枕墊著歪好了,對眾人笑道:“渾渾噩噩的,突然想起明兒就是七夕了,你們準備怎麼過節了?”

幾個丫頭婆子麵麵相覷著,好一會兒,年紀最大的汪嬤嬤微微笑著道:“回夫人話,乞巧節有乞巧和種生求子之俗。這乞巧多是年少女兒家的事,種生求子也是年輕媳婦子的事情,我們這些……年紀大些的倒是不過這個節日了。”

邱晨微微挑了挑眉梢,了然地點點頭。

也是,乞巧乞巧,乞求心思靈巧也好,乞求手巧做的一手好針線也罷,最後的目的不過是為著能夠尋得一門好親事,嫁個好人家,都是閨閣中女孩子們的事情。種生求子,她不太了解是怎麼回事,卻也大致能夠猜到是乞求多子多福或者早得貴子的,那應該是年輕媳婦或者子嗣不旺的婦人的事兒,像她,孩子一個個生,就不用求這個。像汪氏等人,年紀大了或者死了丈夫了,自然也不需要求這個……

想著,邱晨還是開口問道:“嬤嬤說的種生求子是怎麼回事?安陽那邊沒有,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是京裡的習俗麼?”

汪嬤嬤笑著道:“種生就是乞巧節前,用粟米穀物豆類養在瓦罐缽子裡,看生發的苗子旺不旺,代表著子嗣是否旺盛。這是南邊兒的風俗,近幾年才漸漸隨著南籍的官宦商人傳入京城,倒也算不得興盛;京城的婦人也求子,不過是去街上買或者自己用蠟或木頭製作小兒,於乞巧日浮於水盆中,置於日影下,以求多子多福!”

邱晨聽得眼睛亮亮的,笑嘻嘻地將目光轉到立在身邊伺候的青杏。這丫頭和玉鳳嫁人也兩年多了,一直沒有動靜,讓穆老頭兒給她們倆看過,隻說身體沒事,不過是孩子沒來,年齡也不大,不用著急。倒是蒸雪那丫頭,去年嫁的秦孝,這會兒已經五個月的身孕了,比她稍晚不到一個月。蒸雪也沒懷孕的時候,沒看出玉鳳和青杏著急,蒸雪有孕之後,這兩個丫頭仍舊淡然著,但細看時,有時能看到兩人眼底的隱隱憂思。

邱晨多少知道些不孕的原因,除了身體上的疾病原因外,這心理因素導致不孕的也有的是,過於緊張反而不易受孕。這乞巧節既然有求子一說,那蠟質的小人兒容易,弄個模子用蠟傾幾個出來就好了……說起用蠟傾小人,她倒是又想起一種玩意兒來,記得當年看電視偶爾看到過,用蠟傾花瓣做假花,花瓣顏色漂亮,半透明狀,結合蠟質本身與花瓣類似的光澤,真真是漂亮逼真,栩栩如生的。

若是用蠟做成蓮花,再放上小童子,漂在水中豈不是更漂亮更好看,寓意也更好……小兒坐蓮而來,豈不是暗含了觀音送子的意思在裡頭?看著就喜慶。比那一個小孩子光溜溜放水中可好看多了。

這麼想著,邱晨的興致又添了幾分。

旁邊月桂略略有些小靦腆,又有些興奮道:“說起乞巧,除了穿針乞巧,我記得在家時,村子裡的閨女們還會用喜子乞巧。”

“喜子?什麼東西?”邱晨又聽到一個新名詞,再看旁邊幾個小丫頭隱忍的笑意,心裡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難道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話說,這個時候還是很有些讓人無語的東西,比如胎盤會拿去埋掉,還有種種講究。小兒脫落的臍帶也有種種講究……關鍵邱晨想到的不是這些,‘喜子’二字,讓她莫名地想到了宮裡太監們的‘寶貝’——囧!

被她一問,月桂臉色微紅,略略靦腆地笑道:“回夫人,喜子就是屋簷下結網的蛛蛛。因其吐絲結網形似紡織女紅,故而用來乞巧,被稱為喜蛛,叫著叫著,就成了喜子。”

“蜘蛛……!那個怎麼乞巧?”邱晨難免驚訝,但蜘蛛已經比她想象的物事好許多了。

她還記得江南端午有一種吃五毒蛋的習俗,就是將生雞蛋磕一個小豁口,然後逮了蜘蛛、蜈蚣之類的放進去,封住洞口將雞蛋燒熟……烤熟?怎麼烹製她記不太清了,反正是弄熟了吃掉。包括雞蛋和放進去的蟲子!據說可以避毒、解毒!囧裡個囧!

有了這個五毒蛋打基礎,捉個蜘蛛乞巧——應該不會是吃掉——邱晨並不覺得怎樣驚訝,臉上的表情也就輕鬆平靜,隻略略有些好奇。

見夫人這樣的反應,月桂也收了剛剛的忐忑,臉色平靜了許多,微笑道:“捉小喜子安合子內,次日看之,若網圓正、細密謂之得巧。”

隻是看結網,不是吃……邱晨暗暗鬆了口氣,笑著道:“看結網確定是否得巧……倒是有趣!”

看她難得的神情輕鬆,興致勃勃,丫頭婆子們自然都願意湊趣。

今日當值的梔子多少還有些生疏,性子卻是個疏朗的,略略猶豫片刻,可口道:“我們老家乞巧這日還會做‘乞巧果子’……嗯,就是用麵做的一種果子!”

果子,邱晨在現代的時候知道煎餅果子,小時候老家時,把油條也俗稱果子,香油果子!到了這個時代幾年,也知道麵製的點心也常常被稱作‘果子’。是以,梔子這一解釋倒似有些多餘。

“唔,我知道。”邱晨點頭應了聲,隨即很有興致地問道,“你說說,那乞巧果子怎麼個做法?有什麼特彆之處?”

聽夫人淡淡的回應,梔子瞬間有些懊悔,懊悔自己拿著鄉下事出來說嘴,惹人厭煩了。哪知道,轉眼,夫人竟有了興致,竟詢問起‘乞巧果子’的做法來,梔子一時又驚又喜,微微漲紅著臉,回道:“回,回夫人,那‘乞巧果子’就是用麵加糖粉做成捺香、方勝模樣,油炸而成。各家都做彼此分送,誰家的果子做的花樣漂亮周正,誰家就是巧手的,不然,就是賴怠婆娘……嗯,就是拙笨不堪的意思!”

“賴怠婆娘……”邱晨低聲重複這個名詞,很有些忍俊不禁。若是以這種純手工做標準評判一個女人是否勤勞靈慧的話,不說彆人,她恐怕就是少見的‘賴怠婆娘’!女紅、廚藝可都不咋地。

雖說落了個會做菜的名聲,無非是仗著吃得多見得多,做出的菜色相對新鮮些,真讓她擀麵、擀麵餅……乃至炸‘乞巧果子’這種手工技術活兒,隨便從這個時代拎出個女人來就比她利落的多。

“這個不錯,大家夥兒湊一塊做,成品各自放著,完了大家夥兒還能比比……有得玩有得吃!”邱晨很是有興致地道。

丫頭婆子們自然附和,自然,就像邱晨說的,有的做有的吃有的樂嗬,大家夥兒也都有興致,比乾巴巴地穿針乞巧、喜子乞巧有意思的多!

接著,又有丫頭說了自己知道的應節風俗,有供奉磨合樂的;有七夕用各種植物煮水洗頭發的;有在這一天拿鳳仙花染指甲的;還有的地方,感念‘牛郎織女’中老牛的犧牲,稱七夕為牛生日,在這一日為老牛過生的……不過十多個人,竟說出種種不同的節日風俗來,邱晨聽來新鮮有趣,甚至有些瞠目結舌的味道。

現代人隻知道七夕鵲橋相會,知道被商家吹噓的‘情人節’,還有誰會給‘牛過生日’?還有誰捉蜘蛛乞巧?

最後,邱晨篩選著,定下‘做乞巧果子’‘喜子乞巧’‘供奉磨合樂’和鳳仙花染指甲幾種活動。

鳳仙花,有名指甲花、指甲桃,其花搗碎成泥加明礬塗於指甲上,用桑葉、芙蓉葉等大片葉子或者布片包裹,過一夜,則指甲染成紅色,嬌豔若蔻丹!染指甲本就是愛美的年輕女子們喜歡的活動,即使邱晨不喜調弄脂粉,也偶爾會由著丫頭們給染幾回指甲。都是純天然的東西,比現代用化學溶劑製造的那些氣味刺鼻的指甲油好的多。

這會兒已經未時末刻了,眼瞅著日頭都偏西了,其他的還罷了,磨合樂趕著打發人上街去買,又有婆子丫頭們自動分工,有去和麵準備製作乞巧果子的,又去糊紙盒子的……至於捉喜子,摘鳳仙花等都要到七夕正日子做了。

看著丫頭婆子們自動自發地分好工散下去,邱晨歪的也有些累了,讓丫頭扶著起身下榻。沒等她有什麼動作,秦錚抱著昀哥兒從一旁的屏風後轉出來,看到邱晨下了榻,連忙趕上來,一手抱著昀哥兒,一手扶住妻子,關切地詢問:“累了?要在屋子裡走動走動?我扶著你……”

邱晨很窩心,很溫暖,放鬆地將自己小半的重量分擔給丈夫,依著丈夫的胳膊道:“在屋子裡躺了快一天了,我想下去走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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