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完,五爺堅定地點了點頭,眼神中沒有絲毫猶豫和含糊,擲地有聲地道:“我和你爺,有橫刀立馬之情,更有托妻獻子之義,你家遇了難處我怎能不管?你爺爺走後那幾年我時不時就去你們村兒轉一圈,跟村民打聽打聽你家近況,隻希望你們遇到難處時能幫上什麼忙,沒想到後來你們竟在黃家溝子遇了難,我豈有不幫之理?我老五早就想好了,我庸碌一生已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如今子女終身大事已定,連小孫子都抱上了,我也不必再為家裡的生計操心,那餘生剩下這短短的幾年,就當無牽無掛,隻為你馬家而活,也算為我的老哥哥儘儘情義了……”
“五爺……”
聽五爺說完,我不禁眼眶發紅,隨後就見五爺將櫃上那兩把菜刀抓起來,在手中意味深長地愛撫了一番之後,雙手托著遞向了我……
“小六子,你五爺我老了,體格子明顯不如當年了,怕是以後也幫不了你們什麼大忙,這對刀,今天我就轉交給你,我不求你像你爺爺一樣做個橫刀立馬、剛勇無懼的漢子,隻求你能和他一樣,做個正直不阿、一聲剛正的人!”
五爺授予重托,我竟猶豫了,盯著五爺滄桑的雙手托著的那對刀,不禁感慨萬千,最終搖了搖頭笑道:“五爺,這刀是我爺送您的,你先留著,若真有一天您厭倦了人間百態,我小六子就先為您送了終,再接這刀也不遲,何況,我這不自己也有一把呢……”
我說著拍了拍後腰,五爺也哈哈大笑了起來,於是又將那刀放回了櫃子上。
臨從五爺病房裡出來時,我心裡仍在感慨,感慨我的祖父渾了一輩子,竟能交到五爺這麼個一生的摯友兄弟,而感慨之中還夾雜著幾分可惜,可惜仍然沒有弄明白,昨晚五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天晚上,陳國富來了一趟,一進門我們就趕緊問他有沒有聯係到白龍,陳國富歎著氣搖了搖頭,但叫我們彆灰心,又跟我們起誓發願地說一定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和白龍取得聯係,我們也隻能信他,彆無他法了。
而從清醒之後,白薇就一直鬨著要出院,說在醫院裡住不習慣,想回家往炕頭上一坐喝小酒兒去,起初我們都不答應,但後來又一想,白薇身上本就沒什麼外傷,所受的咒醫院裡的大夫也束手無策,又何必在醫院裡混日子呢?
再說五爺的傷也都不礙事,隻需回家靜養時日即可,於是在兩人一再要求之下,第二天一早我們就為兩人辦理了出院手續,由陳國富派車將我們送回了黃家溝子去。
原本我以為,回到家白薇就能好好靜養了,不管陳國富能不能聯係到白龍,至少那段時間我們都該讓白薇好好放鬆放鬆,哪知道根本和我想的不同,我們上午才回了家,中午時就有很多人慕名找上了門來,說是來拜會白薇小師傅的。
我後來一問黃家大爺才知道,原來白薇和縣城裡的易大師鬥法那事早就已經不脛而走,很多人一見易大師的看香堂口空了,就到處傳頌說是白薇鬥敗了易大師取而代之,傳來傳去越演越烈,白薇的名聲比以前更響了。
當然了,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中的詳細情況,也隻是各種道聽途說而已,甚至所聽的謠言中,還有一部分是507所為掩蓋真相而故意欲蓋彌彰,以免暴露了自己,以及正在進行的研究計劃。
白薇的情況我最了解,當然不會讓這些慕名而來的香客去吵她煩她,就特地囑咐張小茹和楊左生兩人和我輪班守門,但凡是來看香查事或治癔症的一個都彆放進來。
開始的時候那些人還都能輕而易舉的被我們打發走,可第二天深夜又來個人,是個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的老大媽,任我們怎麼打發就是不願意離開,最後被逼急了竟還跪在了大門口外麵,往地上‘嘭嘭嘭’地狠命磕頭,說什麼隻求見白薇一麵,要不然就要被易大師害得家破人亡了。
一聽她提到‘易大師’,我們立刻明白這是個被那妖人坑過的苦主,於是詢問了白薇的意思之後,就把她帶了進去,哪知這先前還誠心實意、哭哭啼啼的老大媽剛一進屋,立刻撲上炕去,就開始狠命地掐白薇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