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空中久久盤旋,終伴隨著煙塵消散夜空。
白薇低頭看了看手表,不禁地又皺起了眉頭來,扭頭朝我一臉嚴肅地說道:“小六子,今晚可能有一場惡戰,我顧不上你們,你們可要自己小心了。”
我緊攥著手中的剔骨刀點了點頭,一看白薇的臉色也知道,顯然這次是遇到高手了,恐怕今晚之事並不樂觀,於是也沒含糊,趕緊從進村時拎進來的一堆法器裡,把我那支裝著結巴仙祭器的箱子找了出來,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以備不時之需。
眼看著之前和白薇約定的半小時已快過去,才見三姑娘、小霏和陳國生等人也都已經陸陸續續地趕了回來,可唯獨老四一人遲遲未歸。
起初大家還都沒怎麼在意,畢竟老四也不是省油的燈,雖說不懂得降妖除魔,但手裡兩把菜刀也不含糊,隻以為他是因為什麼原因耽誤了時間。
可是等著等著,又五分鐘,又十分鐘,又半小時,老四還是沒有回來,這一下,大家心裡都打起了鼓來。
終於,三姑娘先坐不住了,朝我們慌張說道:“小師傅,老四不能出什麼事兒了吧?要不我去找找他。”
三姑娘話一出口,陳國生、小蘇我們也都跟著站了起來,畢竟大家也都心急如焚,早就想出去找老四了。
哪知三姑娘話一說完,卻見白薇搖了搖頭,緊皺眉頭道:“不,彆去,你們現在哪兒都不能去。”
白薇這話出口,大家頓時一愣,三姑娘趕忙又問:“為什麼?剛剛大家都分散開,不也都好端端的回來了……”
白薇答道:“剛剛我派你們分散出去,是為了清理那些白影,以便清除幕後黑手的耳目,免得一舉一動都被她了若指掌,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遇到的是閭山教的高手,不能小覷……”
“這閭山派真有那麼厲害嗎?”我也不禁發問了起來。
隻聽白薇又道:“閭山派雖為天師道中一個很小的分支,但門派中所修的術法特殊,結合了天師道道法及閩越巫法,千百年來新創出很多千奇百怪的巫術來,理論上就和咱陰陽道一樣,門中術法有陰有陽有正有邪,而且出手極為毒辣……”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他們能歸入正統的天師道分支,而咱陰陽道卻被排斥在外備受嫌棄呢?”我又問。
白薇道:“這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咱陰陽道自打祖師爺鄒衍時起,就已經名義上脫離了傳統道教而自立門戶,閭山派卻不同,一直以天師道麾下分支自詡,對符籙三山向來是恭恭敬敬唯唯諾諾的,二來,即便正統天師道眾山眾派對閭山教有意見,也對他們毫無辦法,這和閭山派所處地理位置有關……”
“地理位置?”
白薇點了點頭,說:“閭山雖為一座山,但卻和尋常山脈不同,閭山沉於閩江之底,凡人看不見,更無法接近,隻有精通閭山派內秘傳避水之法的門中弟子才能進出閭山,因此古時候當地人還給閭山弟子起了個特殊的名字-閩江水鬼。記得小時候,師父對我們師兄弟幾個授法時,曾專門介紹過閭山教這一極其接近我們源宗的門派,還提起了一件舊事,說得是明末清初之時,天下大亂,驅魔界也被鬨得動蕩不安,當時天師道以茅山為首的幾個派係聯合起來,以閭山派‘不守宗規為禍百姓’為名,糾集數百人眾殺向閩江,要向閭山派問罪,閭山派弟子憑借當地天險水險抵禦茅山派來襲,最終在閩江之濱一場激戰,雙方交手四天三夜,茅山所率數百術士竟被拖在水邊連閭山都進不了,最終隻能悻悻而歸,此事就此告終……”
聽白薇說到這裡,我更是氣都不打一處來了,畢竟茅山派當初也曾找過我們陰陽道源宗的麻煩,而且找了還不止一次,於是冷哼了一聲道:“這茅山派也真是夠閒的,打完這個打那個,他以為自己聯合國啊?”
“那不是終點,”白薇答道:“重點是茅山派中高手如雲,當時還集合了其他幾個分支派係的高手們,麵對藏身在閩江之下的閭山,竟全都束手無策,被閭山弟子們困在江邊進退兩難,可見閭山弟子的厲害之處……對於這個派係,我們了解得太少了,今晚萬不可亂來……”
“可是老四他……”三姑娘滿心焦慮地問。
白薇看了三姑娘一眼,一身感歎,答道:“三姑娘,如果老四安然無恙,恐怕早就已經自己回來了,又何須去找?如果老四已經出了事,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找又有什麼用?還不是羊入虎口自身難保?”
白薇這話雖然說得有些冷血,但實話實講,不正是如此嗎?
一時間,大家都心灰意冷地低下了頭,雖都擔心老四的處境,可是再沒有一個人敢任性而行了。
見大家都冷靜了下來,我又問道:“白薇,那接下來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