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最佳觀景位的秋山竹晚托著腮,另一隻手把玩著方才那柄還沾著血的黑色利刃,被割破的手心還在滴答滴答流血,秋山竹晚卻絲毫沒有止血的意思,反而用那柄刀的刀尖對準側腕,一用力。
更多的鮮血順著虎口小滴小滴的滑落,有些滴到了漆黑的披風上,鮮紅瞬間沒入黑色,變的不起眼。
蘭堂並沒注意被已經下場的困獸的一舉一動,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擁有無效化的太宰治,和重力操控者中原中也身上。
首先,時刻注意著讓太宰治無法觸碰到亞空間的邊界,隨後,殺了他。
港口黑手黨前任首領手中不屬於異能造物的長鐮刀對通過觸碰來施展無效化異能的太宰治來說是天克,尖銳的鐮刀在打著石膏的少年胸前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從肩膀一直到腹部,猩紅的血液即刻泌出。
太宰治隻是悶哼一聲,用僅有的那隻完好的手捂住胸口,原本死寂的鳶色眸中突然湧起眸中亮晶晶的喜悅,又在一瞬間消失殆儘,重歸落寞,他的情緒陰晴不定到讓邊上的中原中也都莫名其妙了一瞬。
“混蛋自殺狂,在乾什麼?”
一直注意著太宰治動向的中原中也嘟囔了一句,在自己周身裹挾著重力,狠狠地朝著蘭堂踢去,足以劈碎巨石的力道卻被蘭堂輕而易舉的擋了下來,黑發的法國美人不像是在戰鬥,倒像在隨意陪人玩耍,語氣平穩開口。
“八年前,我也曾想將你,也就是荒霸吐收為異能生命體,不過失敗了,引發了那場爆炸”蘭堂操控著亞空間,毫不費力的抵擋著中原中也拚儘全力的攻擊,隨後在橙發少年鬆懈的一瞬抓住他的腿
,將其狠狠的甩了出去:“我吸取了教訓,所以這次,一定要讓你徹底死亡才行。”
就在他向被甩飛出去的中原中也,蓄力要扔出包裹著狂躁力量的巨型亞空間方塊時,蘭堂悶哼一聲,身上莫名出現許多血痕,在白皙的肌膚上,猶如古老的族群祭祀時的人牲身上古怪的花紋,鮮血浸濕了棉衣和圍巾。
蘭堂睜大眼睛,他看向那個被他忽視了的角落。
薄荷綠發色的少年正悠閒的盤腿坐在那,但卻做著駭人聽聞的事情。
他和蘭堂對上視線,無害的彎了彎眉眼,隨後,用尖銳的匕首挑斷了手腕。
蘭堂手腕也對應的被割斷了。
秋山竹晚的身上鬼畫符般的傷痕,也和蘭堂身上出現的那些傷痕一模一樣。
那些血痕竟都是秋山竹晚趁著蘭堂在對付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時候,在自己身上劃出來的。
在傷口積攢到他覺得可以影響到超越者的量的時候,秋山竹晚才發動了異能。
是【偽裝檔案】的傷害共享。
“不愧是秋山君啊。”太宰治嘖了聲,沒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他喊道:“中也,還活著嗎?”
硝煙散去,方才被蘭堂狠狠甩到地上的中原中也生龍活虎的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彆說廢話。”
太宰治側身躲過前任首領的鐮刀,石膏脫落,漏出石膏和繃帶下的鐵皮,他一個起跳,衝向中原中也:“那就過來。”
中原中也咬著牙:“彆指揮我!”
橙發的少年用重力加強自身,擋住了蘭堂用儘力氣想要操控遠離太宰治的亞空間,讓撲過來的太宰治終於成功碰到了亞空間的壁。
秋山竹晚身下的金黃色亞空間應聲而碎成幾片,渾身鮮血的少年順著慣性平躺下,鎏金瞳孔增添了一絲茫然。
在反應過來後,他乾脆放鬆,後背朝地的落下,那柄立了大功的黑色小匕首嘀嗒著鮮血,在地麵發出嘭的一聲。
被異能反噬躺在地上的蘭堂暈了過去。
落地的少年有些吃力的坐了起來,看著隨著亞空間破碎一起掉落的鮮血,還有不遠處昏迷過去,麵容痛苦的蘭堂,鎏金的瞳孔裡是清澈的讓人有些恐慌的淡然。
他並不疼。
但是在【偽裝檔案】發動之前,獨自忍受的疼痛的餘韻,以及失血過多的綿軟,肢體損傷,還是會影響到秋山竹晚的行動。
比如剛才被挑斷的手腕,現在就完全用不上力氣。
“不及時包紮就會廢掉的吧。”
秋山竹晚有些自嘲的晃了晃無力的手腕,好像在晃嫁接在身上的假肢一樣漫不經心,沒有絲毫對自己危險境況的擔憂。
“多謝了。”胸前血淋淋一片的太宰治走上前:“港口黑手黨的人馬上就到。”
“我先告辭了。”秋山竹晚用好的那隻手腕支撐著站起來,他看向蘭堂,傷痕累累的法國人胸口還在起伏,隻是有些微弱:“這個人能留給我審訊嗎?”
“可以,不過。”太宰治一挑眉:“不需要治療嗎,秋山君。”
“不用。”秋山竹晚搖搖頭,看向用看怪物的驚愕眼神看著他的中原中也,勾了勾唇:“我有自己的治療渠道。”
太宰治探口氣:“不相信港口黑手黨嗎?真讓人傷心。”
秋山竹晚撇他一眼:“再問就不禮貌了,太宰君。”
“好吧。”太宰治彎了彎眉眼,鳶色眸中是單純的,對友人的擔憂:“彆死了,秋山君,據我所知,你應該沒有自殺傾向。”
“那就這樣說好了。”秋山竹晚揮了揮手:“把那個蘭堂,留給我。”
太宰治強調道:“要叫蘭堂先生。”
“我倒不知道你們港口黑手黨對叛徒這
麼友好。”秋山竹晚一頭黑線:“再見。”
鮮血淋漓的少年轉過身,披風好像吸飽了血一樣甩不起來,沉重,又散發著不詳的黑紅色,濕漉漉的,零星低落著暗紅的液體,一隻手無力的垂在身邊,裸/露出的皮膚被劃上了獻祭典禮一樣優美的花紋,是暗紅色。
“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中原中也收回視線,看見剛好彎腰從蘭堂手裡把那顆浸滿了鮮血的藍寶石拿出來擦乾淨的太宰治,問道:“我還沒見過這麼瘋的家夥,這麼重的傷,他不會有事嗎。”
想起剛才秋山竹晚微笑著傷害自己的樣子,即便是中原中也也覺得惡寒。
“我幾乎不知道任何秋山君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所以答案是,不知道。”太宰治攤了攤手,鳶色眸中是對過往的回憶,表情冷淡下來,在沉默幾秒後,他突然笑了起來:“總之,秋山君是個怪人,所以怪人是不會有事的。”
“哪有這麼形容朋友的,怪人,你這自殺狂也是個怪人?”中原中也皺起眉,隨後他的視線落在蘭堂臉上,想起這場混亂是因為他而起的,有些彆扭的扭過頭:“對了,剛才的事情,對不起,以及,謝謝,再替我謝謝那個,秋山君是吧,替我謝謝他。”
“說的和交代後事一樣呢。”太宰治嘖了聲,隨後漏出不懷好意的表情,身子微微前傾:“光道歉怎麼夠,作為補償,當我的狗吧,小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