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1 / 2)

每年的夏日祭都人滿為患,今年也不例外,人們歡聲笑語著,傾注著夏日的盛典,小販熱情的吆喝著,蟬也在枝頭不知疲憊的歡歌。

“人也太多了”

秋山竹晚看了眼四周,小聲嘟囔了句,隨後看向攤子上,攤主正一個個裹了糖漿放在木板上的蘋果糖,期待的搓了搓手,接過一隻。

等了那麼久,終於做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護著蘋果糖,不太熟練的踩著木屐擠出人群,視線從各個攤子上掃過“蘋果糖好了,接下來買點什麼呢?”

三色團子?羊羹?

就沒有袋裝,可以不拿在手裡的零食嗎。

秋山竹晚今天穿的浴衣,是昨天在條野的衣帽間挑的,是一整套清荷,黑尖灰調的荷花下是水墨漸染的淺綠荷葉,隨後向下,淺綠花莖化作淺白,和衣服底料融為一色。

“失明後,我就沒去過夏日祭了。”條野采菊伸出手,略過放在最前的一套浴衣順滑的布料“我看不見上麵的花紋,你自己挑吧,竹君。”

他說這話時,語氣淡淡的,卻難掩言語間的落寞,以及對往日的懷念“順便幫我也挑一套。”

秋山竹晚一愣。

條野采菊平日活動太流暢了,以至於他都忘了,他是個視野受限的盲人。

等等?

如果商店的售貨員為了清倉,給作為盲人的條野采菊推銷了一件顏色特彆難看的衣服,條野他會不會毫不知情的穿出去,直到被嘲笑才發現不對勁?

說來東京近幾年有商店售貨員慘死在稻川會某乾部手下的案件嗎?

“說出來了,竹君。”條野采菊微笑著轉過頭“售貨員慘死,是什麼意思?”

胡思亂想被抓包,秋山竹晚虎軀一震,連忙瞎編“是我昨天在報紙上看見有個售貨員慘死的算了不編了,條野,我能知道你平時是怎麼辨認衣服顏色的嗎?”

秋山竹晚撓了撓頭“我沒彆的意思,隻覺得你剛才挑的那套夾克好好看,平時的私服品味也很好,不會有被騙情況嗎。”

味道?手感?

雖然人們總用氣味來形容顏色,例如陽光一樣的暖城,大海一樣的蔚藍,但染料其實都是一個味吧。

“你忘了我能聽見謊言的聲音了嗎,竹君?沒人能騙得了我。”條野采菊輕笑一聲“還有,我不去商店,我的衣服都是私人設計師做的。”

“這樣啊。”

秋山竹晚訕笑,急忙看向衣櫃,試圖轉移尷尬。

最後,他略過那件印著竹節的浴衣,選擇了邊上的灰色荷花。

灰綠白漸變,倒也莫名和他搭配。

正想著,秋山竹晚手中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條野采菊打來的電話。

“我到了。”

電話那邊是熙熙攘攘的背景聲,少年咬字清晰,帶了些低啞的磁性。

“好嘞,我馬上看到你了。”

秋山竹晚急忙朝著集市外擠去,還好他離集市口不遠,很快就看見了條野采菊在原地等待的身影,眼睛一亮,揮著手小跑了過去。

和大多數男性純色條紋黑白灰的浴衣不同,條野采菊穿了一身極華麗的紅梅映雪,清秀的麵上掛著儒雅的微笑,耳側玫紅發尾,還有兩側的流蘇耳墜懶懶的順著風晃動,豔而不俗,美不勝收。

這哪是犯罪組織令人聞風喪膽的無明之王,分明是千嬌百寵,直觀風月不理人間繁雜的貴族少爺,理應被仆人們簇擁著逛典才對。

少年的身形不高,卻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格外顯眼,像是周身被鍍了一層模糊的光,身後皆是灰白背景,唯有他極其醒目。

秋山竹晚跑的快,卻忘了自己踩在高蹺似的木屐上,停下腳步時,不幸被突起地麵的小土塊絆倒。

他倒不擔心自己太狼狽,隻是手中好不容易買來的蘋果糖要遭殃,身上的浴衣也要沾點土。

好在條野采菊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秋山竹晚不好意思的從條野采菊的攙扶下站起身,確認了下蘋果糖沒事後,才小聲抱怨“木屐好難穿,浴衣也根本邁不開腿啊。”

說著,他突然注意到條野采菊臉頰上有塊亮晶晶的東西,秋山竹晚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條野,你臉上是什麼新的潮流妝容嗎?”

條野采菊抓住他那隻死死抓著蘋果糖的手腕,舉了起來,似笑非笑“你猜?”

猜?

秋山竹晚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看了眼自己手裡被蹭掉一小塊的蘋果糖,又看了眼條野采菊臉上的東西,怎麼看都像糖漬。

等等?那是他弄的嗎?

秋山竹晚心虛的輕咳一聲“對不起。”

“你隻想說這個嗎?”

條野采菊用了力氣,捏的秋山竹晚手腕生疼,翠綠發的少年微微皺眉,剛想問條野采菊乾什麼,就被對方突然拽著朝邊上走去,他一驚,手中蘋果糖沒拿穩,不慎落地。

秋山竹晚看著那紅彤彤,圓滾滾的飽滿蘋果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臟兮兮的沾上泥土,孤零零躺在地上,心疼極了。

他穿著那個鬼木屐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啊。

秋山竹晚來了火氣,他用力甩開條野采菊,停在原地,不肯再走“你怎麼了。”

莫名其妙發發什麼瘋。

條野采菊皺起眉,言語間帶了絲危險的氣息“為什麼不和我一起來?”

秋山竹晚愣住了“哈?”

“我說,為什麼不和我一起來。”條野采菊拎住秋山竹晚的衣領,把少年拽的一個踉蹌貼近自己,不悅道“明明約好了讓我陪你逛第一次夏日祭,卻不聲不響自己一個人跑來先買東西,你就這麼著急嗎,秋山竹晚。”

剛才,他是被叫全名了對吧!

秋山竹晚錯愕的眨了眨眼“你生氣了?”

這還需要問嗎?

條野采菊心裡氣惱,麵上還是微笑“沒有,我隻是需要一個解釋,竹君。”

秋山竹晚鼓了鼓腮幫子,伸手扒拉開條野采菊拽著自己浴衣的手“彆揪,衣服都要壞了。”

等解釋的條野采菊?

他剛想發作,就被迎麵抱住,薄薄的浴衣壓根阻擋不了兩人的體溫相觸,與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糖漿的甜味,臉頰被柔軟舌尖輕輕舔了舔,卷走蹭在上麵的糖漿,又被啄了兩口。

“我錯啦,條野。”少年故意湊在他耳邊服軟,濕熱的呼氣將耳垂打的赤紅“夏日祭太吵了,我怕你不舒服,就想著先去買點東西,然後找個沒人地方約會。”

秋山竹晚墊著腳,把小半重量壓在條野采菊肩上,兩條白皙的胳膊從寬大的浴衣中伸出來,腦袋擱在他肩上,撒嬌似的蹭了蹭。

“對不起,不該沒和你商量就擅自做決定的,但那麼吵的地方,你肯定會難受嘛”

說著,秋山竹晚乖巧的將自己送了上去,吻住因為生氣而平下的唇瓣。

舌尖卷走的糖漿早已融化,不過唇齒間還殘餘了些甜味,以及淡淡薄荷的味道。

“我吃糖了!”

被放開後,秋山竹晚乖巧邀功,他嘻嘻笑了兩聲,眨眨眼“甜嗎?我特意選的海鹽椰子的薄荷糖,味道不會衝,又很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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