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竹晚試了試,發現完全動不了,乾脆不掙紮了,擺爛的躺著,任由體重不輕的某人壓著他。
腿麻了。
秋山竹晚來時沒開燈,但憑借安全屋高牆上那個小窗,還能看清點東西,如今屋子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估計天色早黑了。
秋山竹晚歎了口氣他這一覺,得補多少個不眠的夜晚,才能把耽擱的工作補回來啊。
秋山竹晚抬手摸了摸條野采菊的額頭,退燒貼不知掉哪去了,但好在高溫已經退了下來。
“竹君。”
黑夜裡,突然有個細微的,沙啞的聲音輕輕喚了一聲。
秋山竹晚也不意外,嗯了聲:“還哪不舒服嗎?”
看條野采菊這狀態,怕是醒了有一會了。
“頭疼。”
胸口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說著話,通過胸膛微微震動,癢癢的,像根羽毛,因為發燒,條野采菊的聲音帶著軟軟的鼻腔。
“我去給你拿藥。”
“不要。”
說著,秋山竹晚感覺攬在自己腰邊的那兩條
胳膊摟得更緊了,像是要把他揉進血肉。
怎麼和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似的。
秋山竹晚有些無奈,輕輕推了推他:“我不走,我去給你拿藥。”
“不要。”
條野采菊還是拒絕:“在這陪著我,彆走,竹君。”
秋山竹晚歎了口氣:“好。”
你把他抱那麼緊,他上哪走去啊。
兩人就這麼待著,誰也沒說話,寂靜的黑夜中,連彼此呼吸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
過了幾秒,他才聽見條野采菊悶悶的說。
“我以為你要殺了我,竹君。”
這是在說天台上那一槍。
秋山竹晚是真沒留情,在條野采菊現身的短短兩秒內,便擊中了他心口偏上幾厘米的位置,差一點斃命。
秋山竹晚有些愧疚的眨了眨眼,剛想解釋,就聽條野采菊說。
“剛才我醒來,差點殺了你。”
秋山竹晚一愣。
殺了他?
他可沒感覺到殺氣。
條野采菊繼續說:“因為在天台,我聽見你在猶豫要不要真的殺了我,夏日祭上,你也在猶豫是要讓我知道竊聽器的存在,讓我知道是夏川先生主動拋棄了我,還是狠狠心把我瞞住,假戲真做。”
秋山竹晚沉默了,良久,說了句。
“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條野采菊輕歎了口氣,兩隻手依舊緊緊的抱著秋山竹晚:“你不是打偏了嗎。”
無論條野采菊是死在槍下,還是槍傷導致的高燒下,秋山竹晚都能安穩待在稻川會,無論是金錢還是權勢都手到擒來,前途無量。
但是。
“你還是來救我了啊,竹君。”
沒讓他和個野狗一樣,腐爛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聽著條野采菊的話,秋山竹晚緊緊攥住床單,隨後又無力的鬆開,他漏出一個虛假到自己都覺得惡心的淺笑來,一字一句的緩慢說著告白似的真摯的誓言。
“我幫你報仇,條野。”
“我會毀了稻川會的。”
黑夜中,那白發的少年嗯了聲,抱著戀人,整個人沉浸在蜜糖的幸福感中。
“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