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這孩子如今戴著麵具,清瘦了許多,縱使表情依舊皎然溫和,可終究帶著絲抑鬱不得誌的鬱氣。

沈淮捋著美髯,對沈含章打量深深。

“不必行禮,直接坐下吧!你許久不來這容山堂,過來陪祖父下盤棋。”

“是。”

沈含章坐下。

逐漸西垂的陽光灑在祖孫倆身上,兩人一樣的泰然自若,沉穩姿態。

作為長輩,沈淮伸手做了個讓沈含章先落

子的動作,“聽聞你二嬸在陶然居辦了個賞花會,公主和奚姑娘都在。這兩人撞見,公主回去怕是跟你鬨了吧!”

對於這番問詢,沈含章早有預料。

畢竟整個沈府都是祖父的,祖父又喜歡萬事運籌帷幄,誰也不知那些人是沈淮眼線。崔氏的花會,奚望晴出現,甚至雲濃離席後轉而去了他書房,想必祖父都知道。

沈含章麵容未動,也不跟沈淮客氣,直接挽袖落下一子,“公主寬厚,怎會同我鬨?”

沈淮聽了淡淡的笑。

年輕的姑娘,還貴為公主,心裡惦記著情愛,遇到夫君以前可能喜歡的人,怎會平平靜靜。

隻難得的是,自己這個清冷的孫子願意為她遮掩。

美髯之下,沈淮嘴唇極低的勾了一瞬。

“你這樣便很好。往事不可追,來者猶可鑒,既然成親已是定局,就要學著往前看。”

隻要他跟雲濃夫妻好好的,沈含章的未來就不會差。

沈含章狀似受教的應了聲,棋盤上卻毫不留情吃了沈閣老一大片子,“祖父叫我,就是為了說這些?”旁敲側擊的勸他振作?

沈淮目了眼棋局,無奈歎息。

孫子棋藝高絕,卻不留退路,清然儒雅的白衣之下,藏著滿滿的都是殺伐果斷。

這樣的性格,早晚會遭罪的……

就像曾經的他一樣。

沈淮搖頭說:“那倒也不是!祖父老了,有些事當安排起來,你父親我是不指望了,你二叔你怎麼看?”

沈叔禮的才學不及沈含章,卻也穩紮穩打。

在下一個優秀的子孫出現之前,讓他守成不成問題。

沈淮問沈含章怎麼看,其實也是問,讓沈叔禮接任下一任家主,沈含章可會服?

因為一張臉一雙腿,斷送了仕途又失家主位,沈含章會服嗎?

自然是不的。

他捏著枚黑子,五味雜陳,感覺自己就像棋盤上被沈淮放棄的棄子一樣。

此刻玉石濃墨的色澤,更襯得他用力控製的指尖肌膚發白,不過一瞬間,這些情緒儘數斂去,沈含章再無波瀾,“挺好的,祖父說了算。”

區區家主之位,有何貪較?

他沈書衡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

沈含章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說挺好的,那就是真的不介意。沈淮縱為閣老,朝堂上運籌帷幄,但也是位普通長輩,不希望內院生亂,家和萬事興。

他滿意的又落一子。

沈含章即刻堵住他,全盤白字皆被圍剿,勝負已定,沈含章淡淡道:“祖父可還有彆的事?”

沈淮抬眸,掃視著他。

沈含章淡定道:“公主還在書房等我。”

“哦,那倒也無事,你且去吧!”沈淮擺擺手。

沈含章方行禮告退,到了外麵,眼神褪去乾淨,瞬間銳利乍現,看的青隱心裡惴惴,“二爺這是怎麼了?”

“沒事。”

聲音清寒,也不像無事啊!

青隱苦笑。

沈含章走出容山堂才問:“我讓你做的事,人可都派出去了?”

青隱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是什麼事,後來瞥到沈含章盯的方向,這才恍然大悟,“派出去了派出去了。”

“在哪裡?”

“聚賢山莊後麵的胡同。”

“嗯。”沈含章聽完轉身,朝後門而去。

青隱一駭,往後環視了眼立馬追上去,“二爺不可……”

雲濃這一覺沒睡多久,左右不過一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周邊有些昏,且空蕩蕩的。

她不是個膽大的,初始難免有些慌。

若非看到自己手裡抓著沈含章的衣物,反應過來這是書房隔間,雲濃可能真的會叫。

稍事清醒些許,雲濃忍不住氣。

隔間炭盆燒著,她一個人在裡麵睡,沈含章竟是不見蹤影?若出什麼意外……

炭中毒可怎麼好?

心裡一陣後怕,雲濃掃落他的瀾衫。

如此還是氣不過,跳下去對著那衣裳,像對著沈含章一樣,氣呼呼的踩了幾下。

這裡的動靜傳到外麵,司琴敲敲門問:“公主可是醒了?”

因為是沈含章書房,司琴她們也怕看到什麼機密,所以很有分寸的守在外麵。

聽到雲濃吩咐,這才走進去。

誰知瞧見雲濃氣呼呼的,“公主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給我整理妝發,咱們這就回去。”雲濃煩躁。

她明顯不大想說,司琴也不好追問,隻讓雲濃複坐到床上,伺候的小心翼翼。

這個時候,又一串慌亂的腳步聲靠近。

素來沉穩隻在司琴之下的善棋,進來卻忽然喘著粗氣,震驚慌亂的道:“公主,不好了!沈家五公子的腿,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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