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天色漆黑,宮中幾處殿室亮著燈,其餘地方燈火稀少,倒是方便肖稚魚與歲紅走動,她們選擇宮苑中偏僻小徑,一路有驚無險來到宮禁北門。此處有一道偏門,日常由內侍宮婢進出宮掖,也是宮中采買運輸物資的通道。離得近了,隻見宮門前守著一隊宿衛,皆著戎裝,腰佩長劍,目光湛湛望著周圍,顯見十分警覺。

歲紅又冒出虛汗,扭頭看向肖稚魚。

“再等等。”肖稚魚拉著歲紅,一起躲在一塊背著燈火的假山石後。

她的目光在守門的宿衛臉上逐一掃過,心突突地跳著,隻是臉上強作鎮定——這是她最後一步棋。無論是齊王,還是楊杲,她都無法真正將性命相托,趁著宮中混亂的時候,她早就看中了看守宮禁北門的一個守將。多次暗地拉攏,又讓心腹太醫救下他病重老母,恩威並施,這才在北門留下一條後路。

等了半個多時辰,夜風寒峭,肖稚魚手腳發涼,幾乎有些麻木之時,這才見著宿衛換值,她見著熟悉的那張臉,心中大石落了一半,她讓歲紅等著,自己從大石後走出。歲紅大急,拉住她的衣擺,“人心難測,還是我去吧。”

肖稚魚道:“當初與他言明隻認我一個,隻有我去才行。”說著她捋了下衣擺,不疾不徐走上前。

到了門前,宿衛全看過來,火光搖曳中隻見一個白麵少年內侍靠近,當即有人高喊停下。

肖稚魚拱

() 了拱手(),道:可是羅郎將當麵?

領這一隊的人正是羅賢∞[((),他從宿衛中排眾而出,漫不經心上下掃視肖稚魚,忽然見她抬頭,刹那間一瞥,他神色微變,又很快恢複,“原來是內官,請到一旁說話。”

羅賢率先走到牆根處,在宿衛看不見的地方,露出關切的神情,“娘娘怎喬裝深夜到此?”

“羅郎將,我今夜要出宮。”肖稚魚開門見山道。

羅賢麵露沉思,隨即點頭道:“本是約定之事,不成問題,隻是現在剛入夜,城門外還有人守著,娘娘過我這關容易,出去卻容易被發現,請娘娘先去一旁屋舍休息,等再過一個時辰,宮中會有運送穢物的馬車出去,娘娘可一同隨行。”

肖稚魚蹙起眉頭,“我等不及了。”

羅賢麵色嚴肅,“娘娘對我恩重如山,我出身草莽,字識的不多,卻也知忠義怎麼寫,請娘娘安心,我守此門已有一年多,保管讓娘娘安然無恙的出去。”

他一張方臉,濃眉大眼,身上自有剛強正直的氣質。

肖稚魚深深看他一眼,又看向城門,終究是點了點頭。

羅賢安排她去一旁屋舍中休息,這本是宿衛歇腳之所,裡頭雜亂,肖稚魚目不斜視,謝過羅賢之後便目不轉睛盯著外麵,見羅賢回到門下並無異動,彆的宿衛也沒有離開,心中疑慮稍減。就這樣枯坐許久,也未見有輸運穢物的馬車來到,肖稚魚正有些焦急。

這時假山石後的歲紅突然跑了出來,喊道:“娘娘快跑。”

肖稚魚大驚失色,霍然起身。

羅賢快步跑來,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娘娘,宵夜露重,還是快回立政殿休息吧。”

肖稚魚此時已無暇與他計較,目光越過他,看到楊杲臉色黑沉帶著幾十宿衛正從穿過長廊朝這兒疾步跑來。肖稚魚手腳冰冷,身體涼了半截,見羅賢作勢攔在自己麵前,她勃然大怒,自知今夜功敗垂成,也不知哪裡生出一股勇力,她麵色驚慌地撲向羅賢。他不由一怔,胸前一片溫軟,還沒回過神。肖稚魚已從他腰間拔出佩劍。

楊杲麵色森寒。

羅賢笑出聲,“娘娘這樣柔嫩的手,如何能舞刀弄劍,若砍我一刀能讓娘娘解氣,我站著不動,還娘娘恩情就是。”

肖稚魚啐了他一口,“閉嘴,你也配談恩情。”手中將劍一挽,周圍兩個宿衛往後稍作避讓。卻見肖稚魚將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燈火照在劍上,銀光粼粼,將她的臉映得一片雪白。

楊杲已趕至,放柔了聲音道:“你這是何意?”

肖稚魚不屑地掃他一眼,“你已打算以我為進身之階,又何必惺惺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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