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這件事翻來覆去想了許久,唯有太子的事與前世不同,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應
() 和陛下的心思,可見此人一定是幫太子的。肖稚魚將從前太子身邊親近的一些人都想到了,甚至是豫王李承秉。
她心重重一跳,隨即又否了這個念頭。若李承秉是重生,她早就死了,如今她與豫王身份懸殊,他若有前世記憶,還不在這個時候收拾了她?
肖稚魚才不信李承秉能有胸襟氣度,能容得下那般奇恥大辱——重活一世的決計不是他。
但若是其他人,就更難猜了,她也不知現在太子身邊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肖稚魚袖下手攥成拳,偷偷掐著自己的掌心。之前的籌謀算計全落空,韋氏無恙,三年後就算她能接近太子,得他喜愛,做個孺人、良娣,日後太子即位,入宮之時最多也隻能封個妃位。
前世她尚且還做了半年的皇後,今生莫非要熬到韋氏亡故,她才有望登後位。
肖稚魚越想越是沮喪,乾脆閉上眼在車內假寐。
回到家中,肖如英立刻拿著木匣去給肖思齊看。肖稚魚強打起精神,與兄姐說笑幾句,回去收拾梳洗。晚上她飯也沒吃幾口,肖如英隻當她在林家糕點果子吃得多了,便也沒說什麼,囑咐她早些休息。
肖稚魚回房看了一會兒書,心裡煩躁,半日都沒翻一頁。她重生以來自覺占得先機,改天換命,能讓阿兄阿姐過上富貴榮華的日子,可如今還有其他人也重生了,就在太子身邊,日後她所知的一切都會增添變數,倘若這重生之人厭惡她前世作為,會不會提前來對付她,也尚未可知。
這一晚肖稚魚睜大著眼難以入睡,她經曆諸多世事,養成了敏感警惕的性子,心中既生疑,就不能輕易放下念頭。如此她在兄姐麵前佯裝無事,背地裡卻焦躁難安,到了月末竟還小病一場。
肖如英從林家回來之後,心裡就跟揣了個兔子似的,時不時要蹦躂幾下,那一匣子的珍珠當夜她就給肖思齊,肖思齊讓她收好,卻也沒另外囑咐什麼。
肖如英想著前後兩次遇見郭令的經過,心道他倒是與其他士族公子不同,不見倨傲之氣,瞧著應當是個溫和的性子。隻是送一匣子珍珠的舉動有些孟浪,讓她受寵若驚,又覺不安。
沒過幾日,這天夜裡肖思齊喝了半醉回到家中,潮生扶著人上榻,肖如英和潮落端著水拿了帕子進來,潮生接過來絞了帕子給肖思齊擦臉。
肖思齊應酬也有分寸,極少有吃醉的時候,肖如英問潮生他和誰一起喝的酒。
潮生道:“是位姓郭的郎君。”
肖如英“嗯”的含糊應了一聲,沒再多問,見潮生還在忙著幫肖思齊脫下外衣,她就趕緊走了出來,在門外望著月色站了片刻才回屋去。
第二日清早,肖如英給肖稚魚熬了一晚藥湯,趁熱端進屋裡,讓她趕緊飲下。
這些日子她懷揣心事,忽略了肖稚魚隱秘的情緒變化,還當是入冬天氣乾寒引了病症。肖如英盯著肖稚魚把藥喝完,從碟子裡拿果脯喂她,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這兩日已經好多了,還是要注意,彆吹著風。”
肖稚魚神色懨懨,有些提不起精神,她朝窗戶方向看了一眼,問道:“阿兄呢?()”
肖如英道:喝醉了酒,沒睡幾個時辰他又要清早起來,被我攔著了,讓他再睡一會兒。?[(()”
“阿兄可不容易爛醉,是遇著什麼事了?”
肖如英道:“沒什麼大事,你呀,還這麼小,怎就開始操心起這麼多事,還是好好歇著養身體。”
肖稚魚重又躺下去,這幾日她昏昏沉沉,夜裡睡很不踏實,做了好些個夢,夢見什麼想不太起來,依稀隻記得身後似有人在追趕,她隻能慌不擇路地逃跑,醒來時她隻覺心慌,和肖如英聊了許久,心情才轉好了些。
這時潮生在門外說,肖思齊叫肖如英過去。
肖如英掖了下被子,起身要走。
肖稚魚道:“阿姐,可是太原郭家派人來了?”
肖如英沒好氣橫她一眼,“剛才還叫你少操心呢,這就忘了?”
肖稚魚卻不怕她凶模樣,拉著她的手搖晃,“家中的事彆瞞我,我也能幫著一起出主意。”
肖如英低頭,見她小臉沒什麼血色,病了一場看著精神也不太好,便有些心疼,“等我去聽阿兄說些什麼,定不會瞞你,行了罷。”
肖稚魚這才放人走。
肖如英來到書房,肖思齊招呼她坐,問道:“幺娘好些了嗎?”
“她身體底子好,病症去的快,但我瞧著她似乎事有什麼心事,話也比平日少了許多。”
肖思齊猜不到年僅十二的妹妹能有什麼煩惱,他沉吟片刻,道:“過會兒我找她問問。”說著他話鋒一轉,又說起正事,“郭令找過我了。”
肖如英聽到“郭令”這個名字,心仿佛漏了一拍,想佯作無事,可到底是至親骨頭,肖思齊一眼就看出她神色間的不自然。
“他倒是個實誠人,托人與我認識時,便直說是來了解我的性情,也讓我看看他是什麼樣的。”
肖如英不好插話,此時說什麼都不恰當,就聽肖思齊繼續道:“他是太原郭氏子弟,但他家那一支在家中地位不顯,他剛弱冠之時,家中長輩就讓他去學行商買賣,管郭家的生意往來。”
“所以雖有太原郭氏的名頭,他自個兒卻沒什麼前程,”肖思齊道,“若說還有什麼好處,就是親事他比其他郭家子弟都能自己做主。英娘,他有意求娶,你可願意?”
肖如英垂著臉沉默不語,過了許久,她才抬起臉,目光直直對上兄長的眼睛,“阿兄,我願意。”
肖思齊挑起眉頭,“我見他樣貌普通,論才學也不算十分出眾,你可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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