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生酒樓,白逢君正在與友人把酒言歡。
被白秀才書童找到時,已經酒過三巡。
“少爺!”
見到來人,白逢君便知必然是父親尋他。
“父親尋我何事?”
“老爺今日收了一名弟子,遣小的出來尋少爺回家慶賀。”
這話倒是讓白逢君詫異了。
“父親收弟子了?”
書童點頭。
白逢君頓覺好奇,起身和友人道彆,跟著書童匆匆返家。
一路緊趕慢趕回到家中,父親正在給學生們授課,他不便入內打擾,隻得在正堂候著。
聽到倒座房裡傳出來的朗朗讀書聲,白逢君卻滿腹的疑惑。
父親今年快五十歲了,早年最後一次進京趕考,恰逢暴雨,路遇山石塌方,險些死在泥石流下,最終在考場暈厥,被抬了出來。
那次之後,父親的精氣神似乎大不如前,每逢陰雨天總會感到難受。
後來開設私塾,倒是想培養出幾位得意門生,奈何華陽縣百姓對於科舉並無多少熱切,學生並不多,很多甚至讀著讀著便不來了,隻以為識得幾個字便好,無需耗費多餘的錢財。
再加上縣內還有鬆濤書院,先生還是趙舉人,父親這邊就更不占得任何優勢。
今日突然說收了弟子,依照父親的性格,收學生問題不大,隻要真心向學,他都不會拒絕。
可是收為弟子,那意義便不同了。
弟子,相當於半子。
外邊傳來女子的聲音,一個是母親,另一位則很陌生。
他起身走出去,見到母親正和一位年輕的女子說笑閒談。
“娘!”
薑氏循聲看來,見到兒子後笑了,“呦呦,這是我兒肅之。肅之,這邊是你師弟的母親,秦氏。”
白逢君打量著眼前比自己還要小不少的女子,她的兒子是自己的師弟,自己這邊多少有些叫不出口。
“秦夫人!”如此便好。
秦鹿也沒想著占人家的便宜,點了點頭算是招呼,隨後跟隨薑氏去了廚房。
母子倆中午在這邊蹭飯,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廚房裡,飯菜即將做好,那邊白秀才也結束了上午的課程。
當看到黑瘦的韓鏡被父親帶回來,年過三旬的白逢君隻剩無語。
“韓鏡,這是你師兄白肅之。肅之,這便是我今日收的弟子,你師弟韓鏡。”
韓鏡對他這位師兄真的太熟了,是個心胸灑脫之人,對權勢名利從不放在心上,隻喜歡作畫,還好酒。
前世他挾天子以令諸侯,權掌中樞,惹得天下人無不膽戰心驚。
唯獨這位師兄放下心愛的畫筆,千裡奔赴趕往京城,衝到相府勸他愛惜羽毛,切莫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如若旁人當麵與他如此放肆,早死八百回了。
可這位師兄,是老師過世後,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並未阻止自己放棄權力,隻是擔心他的安危,趕赴京師勸他小心,卻將自己暴露在他的敵人眼前。
在師兄離開時,韓鏡派遣親信暗中保護,卻依舊在半年後被害死拋屍江中。
連同師兄的妻子兒孫,也沒躲過。
“師兄!”
韓鏡拱手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