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在碼頭,見到數人有咳嗽的症狀,不似尋常的傷風。今日你去接韓鏡,告訴白先生,讓書院暫且休息一段日子。”
“我明白。”防患於未然,很正確的做法,“夫人,咱們府中是否要采購菜蔬?”
“廚房儲藏室有晾曬好的菜乾,外邊的暫且彆買了。肉家裡也囤積了不少臘肉,能遲些日子。”
秦鹿倒不是未雨綢繆,她知道古代蔬菜隻能吃應季的,因此才提前準備些乾菜,省的想吃的時候吃不到。
如果華陽縣真的爆發疫症,隻能說明上遊的災情恐怕到了嚴峻的地步。
想要擺平這次疫症,前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不,恐怕已經死了無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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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胡言來到白家門前候著。
韓鏡是被管家送出來的。
胡言接到他,向管家轉達了秦鹿的意思,並且將自己磨紅了手掌才研磨出來的藥粉,交給對方,並告知了用法。
“我家夫人的意思,不管如何,為了安全起見,希望白先生能暫停授課。自今日起,我家公子須得禁足府中,無夫人的意思,不得出門。”
管家自然做不得主,隻和兩人道彆後,腳步匆匆的返回府中。
“老胡,我娘是覺得華陽縣有疫症了?”
“老……”胡言一口氣梗在喉嚨,差點沒憋死,“小公子回家問夫人唄。”
韓鏡仰頭看了他一眼,“你比我大,叫胡管家難免生分,老胡就很好,親近。”
“……”胡言沉默,他沒覺得親近,隻覺得被羞辱了。
他今年正式血氣方剛一十七的風流少年,怎麼就能和“老”字沾了邊?
二十加冠才是青年,他距離二十歲還有兩年半呢。
“小公子還是叫我胡管家吧。”
韓鏡隨意的擺擺手,“行吧行吧,不經逗。”
胡言:“……”想罵人,真的。
兩人回到家中,韓鏡直接去找了母親。
“娘!”進門就聞到一股混亂的藥香,很多種味道糅雜在一起,濃烈至極,並不好聞。
走上前坐下,幫著秦鹿一塊打包藥材,“這些做什麼的?”
“華陽縣要爆發疫症了。”秦鹿的語氣透著肯定,“自明日起,你便不能出門了。”
“娘呢?”韓鏡動作一頓,“娘要出門?”
“老娘我惜命的很,也不出門。這些藥是治療風寒的,這些是止血化瘀的,都是日常必備的,日後你覺得不舒服,可以自己取了煎服。”秦鹿把兩撥藥歸置起來,放入抽屜,隨即拍了幾下,“抽屜彆記混了。”
韓鏡鬆了口氣,他是真怕親娘跑出去。
“娘,彆的我不管,您如何折騰,日後兒子都能給您兜著。”韓鏡小臉變的嚴肅起來,“就算您把這個天捅個窟窿,將來我長高了,也能撐得住,但是娘必須要活的長長久久。如若華陽縣真的有瘟疫散播,娘哪怕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醫術,也斷然不能以身涉險。”
秦鹿靜靜地看了兒子好一會兒,曲指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小小年紀彆總是動不動就板著一張臉,童年時光本就如彈指光陰,轉瞬即逝。你且該笑笑該哭哭,該鬨鬨該瘋瘋,這是你的權利,人一旦長大,煩惱就多了,責任也多了,到時候或哭或笑,恐怕都得憋在心裡,再難示人了。”
“娘有煩惱和心事嗎?”韓鏡好奇,現在的娘,讓他想親近。
“這世上之人,誰沒有煩惱,又有誰沒有心事呢。”秦鹿不是個自艾自憐的性格,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是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