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內,胡言先把小二交給韓鏡,自己則帶著趙珙去見秦鹿。
時隔三年,再次見到老友,對方卻是個有些乾瘦且瑟縮的小娃兒。
韓鏡心內百感交集。
他曾經隻聽老友提及過祖籍之地,卻並不知道對方幼年時是這般狀態。
看到額頭的疤痕,和老友的一樣,韓鏡把人帶到自己書房。
“你的後背可有一個巴掌大的胎記?”
那胎記韓鏡看過,曾經和這個老家夥在皇莊裡泡溫泉時看到的。
小二呆呆的點頭,納悶對方是怎麼知道的。
見他承認,韓鏡暗暗鬆了口氣,沒有認錯人。
“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韓鏡道:“我教你讀書習字,還教你武功。”
看到小二的賣身契,上邊的名字讓韓鏡皺眉。
“名字也給你改一下,吳征,你覺得呢?”
這名字本就屬於他的。
想到曾經那戰功卓著,殺敵英勇的老友,幼年的名字居然叫小二,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那家夥比自己都更善於端著,而膝下的子孫無一能有他那般出息,倒是虎父真犬子。
小二抿唇,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好一會兒,就在韓鏡覺得對方不同意的時候,卻見他點了點頭。
“我不想姓吳,我想姓齊。”離開了家,他想和父親割裂開,齊是母親的姓氏。
父親已經不要他了,後娘數次要將他賣掉,父親也是縱容的。
既然把他賣了,那麼他和父親也就沒有了關係,想用母親的姓氏。
這個回答倒是讓韓鏡稍稍意外。
上輩子那老家夥就是叫吳征,怎麼現在要換了姓氏?
“那就叫齊征吧。”韓鏡尊重對方的想法。
改了名字,齊征好似一下子獲得了新生。
他看著眼前漂亮的少年,道:“公子,我跟在您身邊要做什麼?”
“之前說了,讀書習字練武。”他是個天生的將領苗子,萬不能在自己手裡耽誤了。
且曾經兩人算是至交,韓鏡並沒想著把他當做下人看待。
日後等他成長起來,自會將賣身契毀掉,還他自由之身。
他韓鏡一生,能說得上話的友人真沒幾個,眼前的齊征算一個。
是可以把後背交給他的那種。
“娘,您懂兵法嗎?”韓鏡找到秦鹿。
秦鹿點點頭,“你要學?”
古代和現代的兵法,她都懂。
“嗯,教教我和齊征吧。”韓鏡心底詫異,沒想到還真懂,本來隻想著碰碰運氣的?
秦鹿哪會有意見,“過兩日,我先彙總成冊,到時候教你們。”
“謝謝娘。”
胡言前兩日帶著桑九再次離開,其目的是建造他們居住的宅子。
後續的一些房屋不打算請匠人,等明年搬過去後,秦鹿想著自己燒磚建造房屋。
來到秦家,齊征才知道為何胡管家和桑護衛不喜歡外邊的點心。
果然,婉娘姐姐做的飯菜好吃,點心更是一絕。
每天都能吃飽飯,也不需要擔心被打,晚上更是能睡到舒服的被褥,早上也不用烏漆嘛黑的起床做飯,這種日子難道是神仙過的?
天際泛亮,聽到內室傳來腳步聲,齊征趕忙從軟榻上起來穿衣服。
房門打開,韓鏡從裡邊穿戴整齊的出來,瞧見齊征的舉動,笑了。
“困還可以繼續睡,吃飯還有半個多時辰呢。”
齊征搖頭,“我和公子一塊兒練功。”
他也想學武功,以後就可以保護在意的人,也不用擔心再被人欺負了。
而且夫人是個很好的人,笑起來特彆好看。
婉娘姐姐和素娘姐姐也都是好人,對他特彆照顧。
素娘姐姐還親自給他做了一套衣裳,他喜歡的不得了。
哥倆洗漱過後,在院子裡打拳。
韓鏡現在已經有模有樣,拳頭打起來呼呼帶響,倒是齊征隻是個架勢。
韓鏡不擔心他學不會,齊征在習武一道上也是個天才,領兵作戰更是常勝不敗。
聽他提及過,離開家後就偷偷去了邊關做了個馬前卒,後來的功勳和地位,都是拚殺出來的。
“小公子,夫人待您真好。”
“你娘對你不好?”
“我娘也好。”
就是死的太早了。
朝堂,文官幾乎都是世襲,武將卻有更多的出頭路子。
隻是這家夥上半輩子都在戰場廝殺,後來天下稍稍穩定,這家夥被皇帝和朝臣們擠兌的,近十年沒有再去戰場。
後來南楚驟然發動進攻,不得已他才被眾人請出山,年過五十重新披掛上陣。
權力博弈就是如此,尤其是對於武將來說。
天下太平,軍功赫赫的武將就是極大的威脅,除非是戰時,他們才有用武之地。
後期,這家夥聽從自己的建議學乖了,不再一門心思的全殲敵人,他心裡也明白,一旦將敵方徹底打垮,自己這個天下兵馬大元帥,將會再次被束之高閣。
武將的敵人從不在戰場,而是在後方朝堂。
果不其然,不過短短半月功夫,這家夥就已經練的像模像樣。
一套拳打下來,多多少少的有了氣勢。
秦鹿看到後,覺得這孩子又是一個習武奇才,倒也會單獨指點他一番。
而且在兵法上,齊征的天賦比之韓鏡還要出色三分。
她知道,這小孩大概率是個天生的將才。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秦鹿對每一位天才,都抱持著最大的期待和愛護。
而良將,可以更大概率的保證己方士兵的存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