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偶爾睜開眼而孫子趕蚊子,就瞧見秦鹿幾乎都沒動,直到天亮,她這才起身找水源洗漱。
“小娘子你坐一晚上,不累的慌?”
秦鹿搖頭,“我都習慣了,不累。”
老人無言以對。
或許是這裡太窮,一路彆說是山匪,就連行人都沒見幾個。
半下午,牛車進入最近的縣城,秦鹿給了他們五個銅板,辭彆這三人離開了。
她找到一家客棧,定了一間房,然後出門去了斜對麵的酒樓。
“小二,來一壺酒,兩樣小菜,再來一隻雞。”
店夥計喲嗬一聲,甩著發黃的帕子,為秦鹿端來了杯盞和一壇酒。
被子是白瓷的,看上麵的記號,還是秦家生產的。
她勾唇輕笑,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
陳家的生意都做到北黎來了。
這邊隻是小城,膳食自然驚喜不到哪裡去。
等那隻燉雞送上來,秦鹿撕下一隻雞腿,將肉剔下來撕成小塊,放到奶糖麵前。
奶糖湊過來嗅了嗅,彆開小腦袋,似乎很嫌棄。
秦鹿低笑,拇指指腹在它的小腦袋上輕點兩下,“接下來這樣的膳食都沒有了,不吃就要餓肚子,吃吧。”
也不知道是真的聽懂了,還是肚子早就餓了,猶豫片刻,奶糖的小腦袋紮進碗裡。
酒樓裡還有其他的客人,見秦鹿居然喂狸奴吃雞肉,倒是無人反駁。
縣城裡也有富貴人家養狸奴,待遇也是極好。
嗷嗚嗷嗚的吃完一隻雞腿,奶糖舔著小爪爪洗了臉,乖乖的農民揣趴在長凳上,等待主人用膳。
慢悠悠的喝完一壇酒,秦鹿結賬後抱著奶糖回客棧休息。
客棧條件簡陋,隔音效果很差。
睡到半夜,朦朦朧朧聽到隔壁傳來女人壓抑的喘息聲,同時還有床板的吱呀聲。
被吵醒後,困意漸漸消散,夏夜無風,熱的人分外壓抑,心底還凝聚著暴躁。
坐起身,準備開窗去透透氣,還不等穿鞋,隔壁搖床的動作停止了。
秦鹿:“……”
這才多久?有三分鐘嗎?
就這點本事,那女人叫的也太虛偽了吧?
周圍再次安靜下來,她重新躺下,合上眼靜待睡意來臨。
**
在這座小縣城裡停留了幾日,秦鹿再次踏上旅程。
這一路她幾乎都是搭乘商賈的車,離開時會留下幾個錢當做川資。
一個月後,秦鹿走出北黎地界,正式踏入了另一個時空中的俄國版圖。
此時,這片廣袤的土地距離國家的形成還有近七百年的歲月,尚且沒有國家的存在。
秦鹿規劃的是最短路線,進入這片疆域近半個月,一個人都沒看到,到處都是空曠的荒野,偶爾能看到幾座山頭。
與此同時,秦鹿的夥食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多是些野草野菜,偶爾能捉到幾隻野味改善一下夥食。
這些東西還不能一下子都吃光,為了應付日後的變化,她風乾了幾隻野兔隨身帶著,偶爾找不到食物,還能放到鍋裡加點鹽燉煮。
出門在外,她沒有帶太多的東西,幾件衣裳外加兩個陶罐。
陶罐的容量不大,她和奶糖一人一個。
時間進入八月中旬,這邊的氣候已經有些涼了。
之前倒是想著牽一匹馬,尚不知曉白令海峽冰封期冰麵的承重情況,萬一行至中途馬匹跌落水中,會有些麻煩。
一場雨跌落,秦鹿抱著奶糖找了個山洞躲避,身邊還燃著火堆,火堆上邊架著一隻野雞。
火舌舔著野雞,偶爾柴火堆發出劈啪的聲響,炸裂幾簇火花。
奶糖依偎在秦鹿身邊,揣著小腳腳盯著正在烤製的雞。
秦鹿轉動半圈,撒上細鹽,烤的野雞的表皮滋啦啦的作響。
“喵!”奶糖忍不住嚷了一聲。
秦鹿忍俊不禁,“再等等,裡邊還沒有熟透。”
“喵,喵兒……”它都聞到香味了,怎麼還不能吃呢。
“而且你是貓舌頭,得放涼才行。”抱著奶糖揉搓幾下,小家夥喵嗚喵嗚的抗疫,卻無法脫離秦鹿的魔爪。
外邊雨聲嘩嘩作響,山洞內卻溫馨寧靜。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山洞內已然被雞肉的香味籠罩。
奶糖在她身邊轉著圈的喵喵喵,看來是餓得不輕。
秦鹿切開雞肉,撕成碎條後放涼,這才放到它的麵前。
“喵……嗚,咕嚕嚕……”
整顆腦袋都埋進了碗裡,吃的刹不住。
秦鹿吃掉剩下的,趁著外邊還能看得見,在附近尋了一堆枯樹枝帶回來,留著晚上用。
“奶糖你知道嘛,這裡的冬天很冷,最低可以達到令下五十度,所以到時候你就是我的暖寶寶了。”靠在山壁上,奶糖縮在她腿上側躺,仰起頭看向燃燒著的火堆,“晚上不許靠近,否則你漂亮的貓胡須就彆想要了。”
“喵!”不管聽不聽得懂,和主人互動,奶糖想來很積極配合。
外邊,大雨伴隨著呼嘯的風勢,放在一般人來說,指定要夜不能寐。
秦鹿加入幾根粗木,整理還火堆,抱著奶糖睡下了。
“啾啾,啾啾啾,啾啾……”
隨著一陣陣清脆的啾鳴,秦鹿睜眼開。
額,啾鳴的確很清脆,可叫聲卻淒慘急促。
就見奶糖腳底下踩著一隻麻雀,前爪飛快的撥弄著,那隻麻雀被撩撥的頭暈目眩。
好不容易掙紮的飛離奶糖的控製,下一刻,一隻貓爪鋪天蓋地的拍下來。
“啾,啾啾……”逃脫失敗的麻雀直接被拍在地上,再次被貓爪踩住。
“奶糖。”秦鹿看到了一場精彩的對決。
“喵!”奶糖給了回應,低頭咬住麻雀,踩著標準的貓步走到秦鹿麵前,“喵……喵哇……”
大概是想向主人炫耀,結果開口的功夫,被麻雀抓到機會,拍打著翅膀驚慌失措的飛到高處,在山洞內橫衝直撞,啾啾叫著,找到洞口方向,慌亂飛走。
奶糖:(ΩДΩ)!
它好不容易抓到的獵物,就這麼飛走了?
“喵,喵喵喵,喵~”
很顯然,奶糖小可愛被氣壞了。
它衝著秦鹿喵個不停,若是能聽懂的話,大概在向主人控訴。
秦鹿沒忍住,抱著奶糖笑的停不下來。
“好了好了,不生氣,下次還有機會的。”
她在這邊安慰了小可愛好久,總算是把它給安撫住了。
作為三兄妹裡邊唯一的妹妹,奶糖可是嬌氣的很。
簡單用過早餐,秦鹿把奶糖放到布包裡,斜挎在身上,露出一顆腦袋,一人一貓再次踏上了旅程。
下過一場大雨,野外的路特彆難走,幾乎一腳一泥濘。
秦鹿穿的鹿皮靴,不會滲水,可是無法避免腳底沾泥。
走了沒多久,腳底的泥巴黏了厚厚的一層。
拾起一根枯枝,將腳底的泥巴刮掉,單手揉著奶糖的小腦袋,繼續趕路。
“咱們之後要渡的海峽,最窄的地方都有35千米,我的輕功的確很好,卻做不到橫跨這麼寬的海域。所以,隻能等到冰封期,那片海域會結冰。”
無聊時,秦鹿會和奶糖說說話,哪怕得到的是“喵喵喵”的回應,至少不會覺得孤單。
“你生在肅州府,還沒有見過雪吧?這次有眼福了。”
“時節一到,潔白的雪花覆蓋著大地,放眼都是白茫茫的。”
“不過咱們不能長時間在雪地行走,否則會得雪盲症。”
“喵咪會不會犯這種病我不是很清楚。”
秦鹿每說一句,奶糖就跟著喵一聲,有來有回,趣味十足。
中午她沒有休息,找出一根小魚乾給它,自己這邊則等到晚上再吃。
半下午,秦鹿發現一條小溪,旁邊則是相對乾淨的河灘。
秦鹿見這裡很不錯,決定今晚在這邊留宿。
此地周圍多是一馬平川之地,遇到危險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她把奶糖放出來,小家夥在布袋裡呆了大半天,早就無聊了,剛一落地就撒歡的跑向旁邊的草叢裡。
秦鹿則找了幾塊相對平整的石頭,壘砌成一個石灶,準備引火做飯。
“喵……”剛點燃火堆,聽到不遠處奶糖的叫聲。
秦鹿起身走上前,發現奶糖正在和一條蛇對戰。
“奶糖,抓住它,晚上咱們吃蛇肉。”秦鹿在旁邊給自家小寶貝加油助威,“你可以的。”
“喵!”奶糖給了主人回應,在那條蛇撲上來的瞬間,一爪子將蛇給拍飛。
貓的反應能力是蛇的七倍,而且貓有鋒利的牙齒和爪子……
似乎隻有一盞茶的時間,秦鹿發現那條蛇被奶糖戲耍的找不到北,然後奶糖找準時機,一個敏捷的躲閃,長嘴咬住了蛇的七寸,撒開腿跑到秦鹿麵前。
這次小家夥可能是學到了教訓,直接把蛇給咬死了,才仰頭衝著秦鹿喵喵。
秦鹿拎起蛇,招呼奶糖回到岸邊。
“乾得漂亮,晚上給你煎蛇肉吃呀。”
找到一塊被衝刷的相對平整的石板,旦在石灶上,秦鹿這邊將蛇麻利的處理好。
等石板加熱好,秦鹿在上邊抹了一層豬脂。
蛇肉放上去,一陣滋啦啦的聲音密集炸裂。
奶糖蹦跳著在旁邊圍觀,喵嗚嗚的叫著。
“彆急彆急,肯定少不了你的。今兒的晚餐是你抓到的,你吃最好最大的肉。”
秦鹿時不時翻動著蛇肉,香味漸漸起來了。
多餘的調味料她沒帶多少,隻帶了一罐鹽。
平時秦鹿都是和奶糖一起吃,作為經曆了優勝劣汰的本土狸花貓,奶糖的胃功能極為強大。
即便如此,為了這小家夥著想,秦鹿都儘量少放鹽。
蛇肉煎的差不多,她將洗好的野菜放到石板上繼續煎,稍微加點細鹽調味。
奶糖不吃這個,秦鹿則是為了營養均衡。
如今她就在野外,奶糖偶爾自己會找點草吃,不需要她費心。
將最好的兩塊蛇肉給了奶糖,她簡單吃了剩下的,又燒了一罐沸水留著喝。
“飽了嗎?”秦鹿問道。
奶糖喵嗚一聲,蹲坐在秦鹿身邊,洗臉的動作分外優雅。
捏著奶糖的前爪,輕輕按揉著它的肉墊。
在家裡是,肉墊還是粉嫩柔軟的呢,出門這倆月卻粗糙了些許。
不過奶糖的捕獵能力卻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而且性格更加的狂野活潑。
聽著它咕嚕嚕的聲音,秦鹿翻出薄毯披在身上,將奶糖放在腿上,連同它一起抱住。
今晚又是打坐的一夜。:,,.